第31章 铩羽而归
话说上次余淼出走错过了奚郁辰三进二的决赛,其实她错过的何止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唱。只剩最后三个人,节目组总要弄些什么噱头出来博人眼球,所以在三个人上场前被特意关照等一下发言时要提一提自己所经历的磨难,让观众觉得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也就是推销自己让别人对你感兴趣,依照高评委给奚郁辰的解释就是“卖惨”。
曲直说了四岁时练小提琴时不慎划伤了手,至今还留有一块很深的疤;郎依然则提了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家里付出了了许多才供养他赏海音;到了奚郁辰这,以少年人的倔强即使自己的身世是三个人里最惨的,也不想说出只言片语以博取同情,男子汉行走天地间但愿无愧于心,没有什么惨不惨之说。
沉默了良久,直到导演已经在对讲机里催了,奚郁辰才缓缓开口,“我并不觉得我自己比谁生活得惨,至今为止我觉得自己最惨的就是——自由自在地长到了二十岁,可是忽然有一天被一个忽然出现的怪女孩缠上了,我觉得自己一向还算沉静,可这次却莫名的慌了,我认真地谈着这场恋爱、努力地去爱这个张扬的女子,终于她赢了。我的意思是我输惨了,不过我愿意!”
可惜这段深情地告白由于一些原因并没有被播出来,又没有余淼那样的大佬给他经营,观众们拍摄的现场视频流传地也并不广。结局是可喜可贺的,奚郁辰顺利地进入冠军争霸行列,而下一场将和他对决的是曲直,郎依然出赛在情理之中,论才华他不如奚郁辰、论家世他不如曲直,而他的靠山现在自己都应顾不暇了,还哪有时间管他。
虽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但是同寝的其他三个人并没有落井下石,男孩们的友谊还算坚实,在范小胖的撮合下,大家面子上是和好如初了。
冠军的争夺紧接着进行,比赛前一天由导演牵头包括宋帆、郎依然、曲直、奚郁辰在内的全国四强在酒店约见了欣火公司的李老板,也就是李欣妍的爸爸知名娱乐公司的总裁李岩飞,谈话的大概意思是欣火公司想要签下四个人,以后他们的发展全权由他们公司负责,曲直作为他的外甥走了过场当然是欣然应允,而其他三个人则不然。
宋帆一个被潜下去的人怎么会再和他们合作,所以毅然决然地拒绝了他们的“好意”;奚郁辰有感于欣火和节目组狼狈为奸,所以也不屑和这一群人为伍;而郎依然则犹豫了,靠上这家国内最好的娱乐公司自然不错,可是有曲直在他恐怕不能成为优先发展对象,所以还在徘徊何去何从。
“奚郁辰同学,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这和你明天的成绩不无关联!”导演拦住了就要往外走的奚郁辰言辞恳切地说道,他还不知道曲直和李岩飞的关系所以起了惜才之心。“比赛就是比赛,输了不还是亚军呢吗!”奚郁辰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导演来拉他的手,他是好心还是歹意他不关注,他做好了的决定谁也难以左右。
“奚同学能一路逆风走到现在,靠山本事比我大我是知道的,可是一个圈子有一个圈子的规矩,余总裁未必在娱乐圈也吃得开,所以不仅是明天的名次,你连前程都如此草率吗?”李岩飞也站了起来,经营娱乐公司这么久他的眼光很独到,他知道奚郁辰只要好好包装一下以后一定是可能屹立不倒的摇钱树,可是他却忽略了,小狼崽子是你一介凡人能驯服的吗。
“我的前程就攥在你手里了?娱乐圈我能混就混,不能混还可以就找一家酒吧当驻唱去,驻唱也当不成大不了就回家给媳妇唱去,你也知道余淼本事,她养个闲人不费力吧,我何苦要在你这被要挟?”奚郁辰嗤笑一声根本没把这个赫赫有名的娱乐公司的老总放在眼里,他如果是个会为五斗米折腰的人,看见小红之后就和余淼搞在一起了。
“小白脸都这么嚣张啊,话如果好好说我们买卖不成仁义在,话说到这个份上你就不怕我封杀你?”李岩飞被气白了脸,在娱乐圈就没人敢和他这么说话,能在短短几年内就把自己的女儿、女婿捧得红透半边天可见他的手段。
“我想做吕林铭你也没有第二个女儿了吧,小白脸是个技术活不是谁都能做的,不信回家问问你女婿!”奚郁辰索性就装出小白脸得意忘形的模样,他就是典型气死人不偿命的类型的。
“李先生你快别气了,这小子脾气大着呢!上回余总裁前脚给大家塞了红包后脚就被他一一要回去了,有谁想抵赖的人家半分情面也不留的就说了‘除非你这张卡不消费,不然爆出去看谁难看’,凭这点余总裁也不一定放在眼里呢!接触这么久我也看出来了,他也不是真正想红,少年人还做着青春梦呢,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导演夹在中间为难,给奚郁辰添了几句好话,余淼可是说了只要护好奚郁辰他下一部节目盛源就给赞助。宋帆和奚郁辰一前一后地走出了酒店,这昏暗的地方真不是他们这些小年轻的乐意待的。
“看不出来,你那几句话还听够劲的,我以为你听到那样的诽谤会直接动手呢!”宋帆拍着奚郁辰肩膀说道,他眼里的奚郁辰应该士可杀不可辱的红脸人,莫不是被余淼给带坏了。
“余淼有钱我有什么办法,那老滑头巴不得我动手再逼我就范呢!”奚郁辰苦笑一声,小狼崽子还是个有勇有谋的小狼崽子,不惹事不怕事。李岩飞后来的确给他下过一些绊子,可是能不能得逞就不是他说着算了,虽然这社会有些黑幕在,但还不是谁就能只手遮天的地界,斗起法来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男声擂的最后一场奚郁辰唱的是之前唱过一次的《刺》,这一回他把所有的胜负欲望都抛了,也包括对吕林铭的怪罪,坐在舞台上他就是最自然的一个歌者,就像以往在映bar一样,这首《刺》唱给他自己和她听。
“我要讲述一个故事有关于我浑身的刺这刺是沙漠留给我的印记若哪日我去到远方浪迹我会留下一根给你当做回忆……”余淼觉得自己听着他的歌整个人都要化了,她终于知道敌凶我怂的出处了——因为懂得他的刺所以愿意让着他。
“恭喜奚郁辰,今年的亚军得主!”主持人说着把话筒递在奚郁辰的手里示意他做最后的发言,奚郁辰掂了掂话筒,有些怀疑节目组的经费都去哪了,火遍全国的男声擂的话筒竟然没有映bar的那只重。
“感谢认真听我唱歌的每一个人,有人说我是逆风行走,所以我的歌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听见,希望听见的人能听懂,何时何地都爱惜自己的一身刺!”奚郁辰忽然的文艺一点也不让人别扭,凭他干净的眼眸别人就知道他不是在矫情。
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是四位少年也算收获颇丰,粉丝量、知名度都是蹭蹭地长,尤其是奚郁辰,屈居亚军的新闻顽强地霸占了几天的热搜,一时间这位亚军比冠军得主更热。余淼知道自己小朋友受了委屈,也没怎么着意去劝解,她知道对于他来说这算不得什么,况且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就算是他交学费买教训了。
余淼百忙之中抽取时间找了个星厨教自己厨艺,卓安安知道后愤恨地骂道“你嫌不够忙把我手里的活往过接一接好不好?”可那人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劝还是坚持走上了学厨艺的道路,并且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偶尔还把卓安安拉来做试验品。
“你一个清大的学生不会轻易被累死的,赶紧把这些都吃完,确定毒不死人我还要给郁郁做呢!”有些朋友不能交,比如这种有了男朋友就没了朋友的人。
余淼掰着手指数着奚郁辰说好的一周时间,都五天没见、也没有电话、也没有视频,还不让她找他,明明那天比完赛还好好的啊,也不知道在发什么疯。打电话给他那几个室友吧,一个两个都支支吾吾的,余淼忖度着莫不是木头疙瘩要开花去给自己准备生日惊喜去了,可是也不能用玩失踪把前期弄成惊吓吧。
正愁着最后两天怎么不快点到来,奚郁辰老家那边的二婶打电话来了,余淼问是怎么回事她也不肯说,余淼无奈只好去海音找奚郁辰,顺带拿上了精心准备的午餐。“大爷,你是说奚郁辰和校里请了假,已经五天没回来了?”余淼怕自己会错了宿管大爷的意心有不甘地再次确认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麻烦,他真的不在!”宿管大爷一副就要轰人的模样,他就不明白了一个小姑娘怎么比和他一起跳广场舞的大妈还耳背。余淼泄了气刚要离开,正撞上午间回来休息的范小胖三个人。
“奚郁辰到底干什么去了,从实招来!”余淼把胖乎乎的人堵在墙角强行逼供,“他干什么去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啊?”、“你要是帮着奚郁辰骗我以后可就不再是朋友了!”余淼看着平时淼姐长淼姐短的人威胁道。可是范小胖还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所以余淼直接转向另外两个,“依然、小帆,你们是老实人你们来说!”但是同样是和她打哑谜。
不知道是焦急怕祖奶奶那边出事,还是不满几个人联起手来对付自己,余淼从最开始的闹生出几分真生气来,“系统,帮我找朋友查一下奚郁辰最近地出行记录!”余淼当着几个人的面直接把电话打给卓安安,关键时候还是这家伙最靠谱。
“又不是三岁孩子还能丢了不成,再说京海这么大怎么查啊?”卓安安不满地翻找着能帮上忙的朋友的电话,嘴里却抱怨道。“淼姐,郁辰他去维也纳了!”宋帆看人真急了说出实话,没有大家意料中的暴怒,余淼闻言先是一笑然后就没了表情。
余淼想不到自己这个时候还是最先去想的是人没事就好、然后下意识给吴南溪发讯息调整行程——她得替他回老家看看,直到都把小红开上高速了心里的埋怨和委屈才涌上来,可是这个时候还要夸自己临危不乱吗。
没有生日惊喜,什么都没有,他背着她去维也纳了,住着洛筱颜的维也纳。走之前连句话也没说,两个人谈着恋爱他却依旧独来独往,别人在一起这么久孩子也鼓捣出来一个了,她呢,这石头她是真焐热了,还是只是她自己觉得她焐热了。
往昔的美好甜蜜好像还在眼边、耳边、嘴边,可是却都那么不真实,他们最多的就是她剃头挑子一头热和他的不冷不热。余淼心情沉重的回了老宅,那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奚郁辰祖爷爷的兄弟的子孙们因为听说奚合村将来要是被开发他家的老宅肯定会值大价钱就纷纷来要求分房子,祖奶奶年岁大了被他们这一折腾连着急带上火就病倒在床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余淼一进门看见众人聚在老宅里吵吵嚷嚷火气顿时就上来了,一腔没处宣泄的怒火找到了突破口,脸上立即冷地结了霜。“各位叔伯这是要干什么,抢钱抢房子还是要人命啊,祖奶奶要休息咱有话外边说!”余淼比了个“请”示意大家赶紧往外滚,可是这群人并不买她的账。
“姑娘你还没过门呢吧,你确定你能做得了他们家的主?”、“做不了把外面的车赔给你!”余淼没好气地看了说话人一眼,男朋友跑到奥地利会老情人去了这主能不能做她也得做了。
“祖奶奶,郁辰最近参加一个比赛回不来,所以我回来了。咱也不用着急、不用上火,我啥事都会给你安排妥妥当当的!”余淼把人赶了出去温柔地祖奶奶说道,老太太闻言点了点头,余淼才放心去对付那群利欲熏心的人。
“淼淼你能行不,那个带头的是大伯、旁边的是三伯四伯,我家二伯已经走了。”二婶隔着窗子给余淼介绍了一下,她有些担心这个年轻小孩真的能搞定这么大一摊事不。“二婶,我请的医生待会过来,祖奶奶这边就麻烦你了,其他的我来搞定!”余淼回以一个自信的微笑,对于吃人不吐骨头的她来说这群人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既然你说你是能主事的,我们有什么话就和你说。我爷爷哥五个分别分了五方的老宅,因为郁辰的祖爷爷是老大就分了在中的大宅子,现在已经有开发商来透露消息了,我们这一片迟早要被开发,所以这宅子得重新分一分!”这是大伯的话,余淼眯着眼初步了解了情况。
“那各位叔伯说怎么个重新分法?”余淼勾着嘴角等人露马脚,多说多错的道理她自小就懂,所以并不急于发言。“谁得中间的大宅谁就每家给二十万!”这是三伯的话,也就是说目前为止余淼只要肯出八十万就能搞定此事。
可是余淼深谙人心不足之说,要是太痛快的答应了只会勾引的他们想要更多,再说这理在他们这边实在没必要妥协。“既然几位叔伯实在这里蒙大天呢,那咱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余淼摊着手说道,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继而四伯瞪圆了眼睛,“等老太太进了棺材这老宅大家就分了,那天煞孤星顶多拿走五分之一,到时候你们就哭去吧!”
余淼本来真的是想和平解决,可这句话却气得她浑身一凛,站起身走到小红背后取出了沉寂已久的棒球棍,指着四伯怒吼道,“我他妈先让你躺进棺材!”几个上了些年纪的老头吓得往后退了退,这女孩的暴脾气和奚郁辰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
“要不武力解决,使出看家本事找人约架;要不各请律师,咱们法庭上见真章;要不好好去和祖奶奶道歉,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谈!”余淼把武器背到身后,身体靠在小红上一副小痞子的模样,她知道这里个老家伙会怕她这种做起事来不管不顾的富二代的,果不出所料四位伯伯蔫头蔫脑地给祖奶奶道了歉,大家回到谈判桌上谈判。
以余总裁的手段对付这几个人岂不是小菜一碟,所以没用多久就把几个人治的连连点头称是,并签了合同保证以后秋毫无犯。见大功告成余淼松了口气,这种事只能恩威并施,轻了把压根没作用,重了吧伤了本家的和气又让奚郁辰为难,媳妇难当啊。
余淼一下子在这里逗留了一个星期,等祖奶奶的病完全好了才回京海去,可能生来就是劳碌命,余淼把家里祖奶奶力所不能及的活干了个遍。“淼淼,把手里的活放下,别把自己累着了!”祖奶奶拄着拐强行拉着余淼坐下,重孙媳妇勤快的让人心疼,可她哪知她不想停下来一来是真孝敬她、二来她怕自己有了闲工夫就忍不住地胡思乱想。
“你和郁郁最近吵架了没?”祖奶奶疼爱地抚着余淼的手,这丫头脾气秉性都很招人喜欢,“我俩平时不吵架!”余淼被祖奶奶的问题逗得前仰后合,哪有老人家上来就问晚辈这种问题的,奚郁辰怎么就不随祖奶奶这直率的脾气,什么话都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两个人得少吵多少架,想到这余淼有些失神,竟被自己最喜欢的小朋友耍了个团团转。
“难得啊,和他凑在一起还不吵架!他命不好,小时候常被人欺负,话不多手却狠,谁欺负了他必定十倍地欺负回去才甘心,一来二去他就更孤独了,整天和个小刺猬似的竖着刺。你们都是善良的孩子,这些话当着他面我也不好和你说,祖奶奶就希望你们能互相理解!”
祖奶奶语重心长地说了好多,最后听故事的人竟然感动地流下泪来。“祖奶奶,为了不再让他扎别人,这次我回来的事就当成一个秘密好不好!”余淼用手背擦干了泪,她不想他因为这事皱眉。
余淼看得出来孤独的不仅奚郁辰一个人,常往老宅里走动的就只有二婶一个人,所以凭着她得天独厚的忽悠能力说服了一众和奚郁辰同为郁字辈的小孩子常来和祖奶奶玩,当然她也搭上了一车的玩具。
当然余淼这几天也不只做了这两件事,商人敏锐的嗅觉帮她找到了更值得关注的地方,既然田世泷对奚合村也如此用心,那她就好好和他玩玩,争取把他玩哭。
余淼每天夜里就睡在原来她和奚郁辰一起睡过的床上,这里满是他的气息让她睁眼闭眼都是他,两个人每一个或亲密或吵架的瞬间就像过电影似的在眼前播放。时间也没有过去很久余淼却把最初追他的艰辛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只记得这一年是洛筱颜租给她的,她一心想着得好好玩,结果连着自己也一起玩进去了。
睡不着觉的时候余淼就想,现在奚郁辰和洛筱颜又在做什么呢,会不会牵着手漫步异国的街头、还是坐在咖啡厅里品着最正宗的维也纳咖啡、亦或是和一群金发碧眼的人热烈的讨论着音乐……有太多种可能,可每一种都有个共同之处——某一瞬间奚郁辰和洛筱颜深情地对视着,奚郁辰眼里都是她无缘一见的敬意和温柔,他们若是夫妻一定是举案齐眉的那一种。
那天晚上余淼做了个梦,梦里她也去了维也纳,咖啡馆里一个侍应给她送来一杯单头马车,结果喝起来却比黑咖啡还苦,当她和侍应争执时,奚郁辰和洛筱颜相挽而入,前者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跑到奥地利来丢人”,而后者也投来了嘲讽的微笑。
梦里的余淼太无助,连周公都不忍再让她睡下去,余淼抚着有些酸疼的眼睛,竟然是湿的,她竟然因为一个荒诞的梦哭了,让卓安安知道一定会笑她一辈子。后来她怎么也睡不着,一直瞪眼到天亮,她发誓狗男女如果真有那一天,她一定会倾尽所有把他们打入十八层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