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所谓神婆
但是有也总比没有要好，河边有那么多人等着挑水，河里干涸是早晚的问题。
而且，七八月份原本是多雨的季节，但是今年却如此反常。
吃饭的时候，林氏做了一大桌，赵昭一边吃，一边问林氏:“爹，你有没有觉得今年的天气很异常？”
往年虽然也热，但是这个时候也下过好几场雨了，只有今年上次下的雨地面都没打湿完。
林氏夹菜的手一僵，然后放下筷子忧愁地看着外面，他叹口气，“今年怕是个灾年，这天气这么一直热下去，水早晚会干。”
以后怕是吃的水都没了，赵昭拧眉，觉得这顿饭也没什么食欲了。也就奢侈这一次吧，赵昭扒拉着饭。
几天后，街上的乞丐突然多了起来。大都是外地来的，拖家带口，不只是清县，而是全国都干旱。
河里的水已经被挑干了，各家的井里也都打不上来水了，大大小小的饭店也都关门了。
衣衫褴褛的乞丐跪在地上，只求一口水喝，但是大家自己家的水还不够吃呢，有谁还有闲心去管一个陌生人呢？
赵昭家的水井连一滴水都打不上来了，家里水缸的水也只够吃三天了，不到渴到不行，一口水都不喝。
家家都大门紧闭，生怕别人上自己家来要一口水，八月的太阳毒辣辣的，地上晒得滚烫。有些一路走过来只穿了一双鞋子的，鞋底板都已被磨烂，踩在地上格外烫脚。
官府为了安稳百姓，说已经将此事上报朝廷，相信不久陛下就会派人来救济大家。
可是从京城过来又要多久，这么多人没有吃的喝的，送过来的东西每家又能分到多少呢？
所以百姓干脆走路去京城，寻求帮助。
“要我说，是不是我们得罪了河神，所以今年一滴雨没下。”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城中都在传是因为他们得罪了河神，所以今年如此干旱。
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到河神庙里烧香拜佛，请求来一场大雨。但是一点用都没有。
瞎了一只眼的女人伸出三个指头，颤颤巍巍走到庙前，“大家都听我说。”
正在躁动的人群听到这话安静了下来，这个人一向疯疯癫癫，但是她的话还是很灵的，大家对于这个独眼女人还是挺尊重的。
只见她的头上包着一块白布，由于长时间没有洗头洗澡，身上发出阵阵恶臭。瞎的那只眼眼眶空空的，据她说是因为窥探太多天机遭了天谴。
赵昭一向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是看这群人像是被洗脑一样都来到了庙前拜河神求雨。她从未见过如此声势浩大的场景，便带着林氏出来看看。
“这种神婆，是来骗钱的，而她口中的话，便是一个字也信不得。”
林氏以为赵昭也信了这个神婆，便忍不住提点她。
赵昭惊奇地看着林氏，他这段时间消瘦了许多，仿佛回到了她刚刚过来时家里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她以为她爹这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对于神佛会盲目敬仰，但是没想到林氏居然主动提点她，让她不要相信。
果然那个神婆神神叨叨念了一堆咒语，然后表情严肃，她看向人群，开口道。
“大家稍安勿躁，我刚刚已与河神交谈过，他说乃是我们去年的贡品太少惹怒了天上的神，所以不下雨作为惩罚。”
一听到是贡品太少，人群中的人开始抱怨，“就这还少呢，我家去年出了一只鸡，一只鸭。”
“对呀对呀，我家没有养鸡鸭，就出了一袋大米。”
“嘿，你们那算什么？我当时还送了一头羊呢！”
“我们家捐的可不少。”
赵昭问林氏:“爹，咱家捐了多少？”
林氏伸出一根手指。
赵昭猜测，“一只鸡？”
林氏摇摇头。
“一袋米？”
林氏接着摇头。
就在赵昭想接着猜的时候，林氏开口了，“我们家一毫也没有捐。”
“啊？”
去年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哪里还有余粮去上供给河神。
看着闹哄哄的人群，神婆清清嗓子，然后维持秩序。
“大家都安静，我知道有好多人都出了物资，但是有一些人什么都没捐，河神对于他们很不满。所以今年只要我们每家再出点东西给河神大人，再给河神大人送几个妙龄男子就好。”
“这……”
怎么还要送活人的？
见人群中的人疑惑，神婆剩下那只眼中的不耐烦一闪而过，然后接着开口。
“今年的情况，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现在连喝水都是问题，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们都会活不下去。现在只要各家出点东西，再选几个容貌上等的男子送给河神大人，等河神大人消了火，就会给我们下雨。”
简直荒唐！还要把活人送给那个子虚乌有的河神大人，这干旱本就是天灾，跟那个河神有什么关系？
赵昭怒视那个胡说八道的神婆，想要揭穿她，但是人群中的人听了神婆的话之后，觉得她说的非常有道理。
这些日子地里的粮食都被旱死了，今年秋季怕是颗粒无收。而且河里的水也干了，家家都没有水喝。外地的人甚至都要往京城里逃，他们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都会被渴死。
于是人群中一个领头的女子站到神婆旁边，只见她跟神婆对视一眼，开口说道，“今年的情况比较特殊，如果要等朝廷救援的话，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不如我们就先按神婆说的做，河神大人看到我们的诚意，定会为我们下一场大雨。”
“至于给河神大人上供容貌上等的男子，那男子需要是处子，最好是十八岁以下的。”
家中有儿子还没有出嫁的，都低着头嘀咕起来，他们可以拿出一部分粮食上供给河神，但要是他们把自己的儿子交出去，他们可不愿意。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啊？”
谁都不想把自己的儿子交出去，毕竟日后嫁儿子还能收到一笔银子，这把儿子送出去，可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