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终究是错付了
“你为什么戴着面纱？”
景昊霖一脸认真地凝望着她，看着那双倔强而又清冷的眼眸，心神也不为之一动。
只是颜如曼转脸看向他，他又不在乎地扭过脑袋。
“没事。”
她继续手中的舞剑，身姿矫健，英姿飒爽，但飘逸的身影却又带着一抹说不出来的哀愁。
颜如曼想起来——
那日，她跪在正厅内被家丁一鞭子一鞭子鞭笞，疼得她嘴角发颤，痛不欲生。
看着那飞舞的鞭子打得她皮开肉绽，打得她泪流满面，不寒而栗。
仿佛动一下身子骨就要魂飞魄散一般。
而让她更心寒的却是整个秦家——
夫人尽管眼神爱怜却从未出头为她多说一句话。
而照顾了那么多日子的秦檀更是像是在看一个罪有应得的罪人一般，完全没有往日的任何情分。
还有那可恶的秦文，看着这一幕，似乎帮着众人证明他是多么正确的。
他一直在嘴角冷笑，俨然不像是曾经那个在她心中无比正直端庄的文哥哥！
心中憎恨，幽怨而又哀伤。
压抑的情绪无法释放。
颜如曼只能一遍遍地用力甩剑，以至于额头沁汗，一个踉跄，摇摇晃晃，落在山边的巨石之上，咳出了一口血。
“行了！”
景昊霖看着她如此发疯发癫的样子，皱着眉头，向前搀扶着她的身躯，心疼地低吼道，“颜如曼，你不要命了？”
“不要了，这条命不要了……”
颜如曼心中委屈。
一边掏出来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一边又缓缓摘下那若隐若现的面纱，用手擦了擦眼角的余泪。
不让眼泪浸染在脸上的伤口上。
“你的脸……”
只是，看着颜如曼脸上的伤痕。
景昊霖心中只是冒出来四个字：“触目惊心”
世间任何的女子都很在意自己的容颜，哪怕是把自己逼成汉子一般的她也不例外。
颜如曼看着自己伤口被景昊霖看到，更是慌张地扭过脸颊，默默啜泪。
“所以，这些天你不是病了，而是被打了？”
景昊霖看着她脸上的伤口，久久愣住。
俨然不敢相信到底是谁能这么狠心地对待一个小姑娘？
颜如曼生得精致。
哪怕时而衣着朴素，但是却依然阻挡不住内心的贵气。
平时内，这家伙为了习武，更是全然素颜，甚至发簪也是最简单的。
如果不是熟人，谁也不敢相信这人竟然是大名鼎鼎丞相府的豪门闺女？
“是。”
颜如曼也没有回避什么。
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谁打的？怎么回事？”
景昊霖的情绪却有些激动，他失控地拉着颜如曼的手腕，就要下山。
“哪个兔崽子竟然敢打你！小爷我这就去杀了他们全家！”
“少将军！你冷静一下。”
颜如曼顿了顿，挣脱了他的拉扯，抬眸绝望地看着意气风发的少年。
“是丞相府，丞相府的少爷想要对我动手动脚，我刺伤了他。
但是我没有想到明明我不是罪人，到最后却变成了是我故意的，是我勾引的，全部都是我的错。
所以，老爷作为惩罚，鞭笞了我”
“你没有告诉她们真相吗？”
听到这里。
景昊霖眉头一皱，不由得心生怜惜。
白皙的皮肤被鞭笞得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这下手应该多么狠心！
“景少将”
颜如曼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只是一个养女，比不上亲生的。
我说真话又如何？我被污蔑又如何？我被人讽刺又如何？可是，终究是没人愿意为我做主的，没有的。”
说着说着。
颜如曼的心情一下降到冰点。
她真的想不明白——
自己对于秦檀姐姐那么尽心尽力，对于夫人那么感恩戴德。
对于两个哥哥秦文和秦武那么崇拜尊重，对于整个秦家都竭尽全力。
为什么到头来自己却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罪人？
委屈的情绪无法控制。
颜如曼站在景昊霖的面前像是一个犯错的小孩子，低声哭泣。
“小笨蛋，谁说没人替你做主，小爷我这不是在你身边？”
景昊霖的语气突然变得温和了几分。
他站在颜如曼的面前，俯身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又关切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地抱了抱她。
“想哭就哭吧，小爷的肩膀管够。”
那天。
半山腰。
烟雾弥漫。
二人也没有继续习武。
只是坐在半山腰，她依靠着他的肩膀，一直哭到失声。
疼，快要疼死。
“云雾飘渺，山风习习，若是人的烦恼也能像是云雾一般散开多好。”
傍晚时分。
二人这才一起下山回府。
颜如曼的情绪状态一直不好，景昊霖很是关心却没有理由告诉她。
他便是心神不宁地跟着她，想要看着她平安归到府邸，再转回将军府。
只是——
这一次，送颜小姐回府邸的马车竟然走了一条跟着往日不同的道路。
马夫鬼鬼祟祟，身后还有着一个马车鬼影一般地跟着她的马车。
见此，景昊霖心中更是警觉了几分。
他一路追随，却发现马车内的颜如曼被带到了悬崖之处，五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人从另外一个马车下来。
每一个人手里都带着带着锋利刀光的长剑，直驱而入，马夫站在一旁一脸无奈地看着这一幕。
颜如曼看着迎面走来的众人，不由得看着他们问道：“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置之我于死地？”
“颜小姐，你我确实是无冤无仇，今日你也休怪小的。小的也只是替人办事。”
黑衣人回答道。
“为人办事？你为谁办事？”
颜如曼心如死灰，口气之中也尽是绝望。
她看着黑衣人那躲躲闪闪的目光，吸了一口气道，“我如今死到临头，临死之前，你就告诉我吧。”
“是夫人的命令。”
他回答道。
夫人，裴馥？
听到这个她不愿意相信的名字，颜如曼整个人彻底失控。
想当年——
是裴馥再三要求带着她回家，是她口口声声告诉她，她现在有家了。
是她让自己有了家的念想。
是她，让自己这么多年感恩戴德。
可，也是她。
当初带她回来，如今也要把她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