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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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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力量拼不过,那便索性不去拼。既然男子的力量注定要比女子强,那就索性避开力量比对,转变思路从女子的长处入手。

    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女子在耐性与坚毅上的优势,从惊蛰谷雨身上就能窥见几分。若是能利用好了这份耐性与毅力,倒确实能有一战之力。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那训练之事又当何解?若想攻云家一个出其不意,那必然不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练习。”虞易安问道。

    可这等要团队协作的赛事,又免不了要操练磨合,若是不练出些默契来,不说在那比赛中夺魁,光是想要将龙舟划动都谈不上容易。

    “嗯这确实是个难题,”萧承琢点头以示认同,然他虽嘴上说着是难题,表情却并不凝重。

    他再次以弯曲的手指撑了头,唇角轻扬,轻飘飘地开口道:“这就得靠二姑娘为我解忧了。云家的手伸不到的地方,这天底下唯有将军府一家了罢。”

    “”

    虞易安有些语塞地看他一眼。

    这话是不假,将军府向来在用人上十分谨慎,开创了一套独特的交流暗语,府中及名下产业也鲜少从外部进新人。

    至于已经在职的,若是衷心向主,便是衣食不愁一世无忧。可若是被旁的什么迷了眼行了叛主之事,一旦被发现,那便是以军法论处,毫不留情。

    如此恩威并施,多年下来成效卓著。可以称得上是固若金汤。

    早些年云连不是没想过安插眼线到将军府上,只不过送一个,就会被虞修逮一个出来。

    起先虞修还愿意做些表面功夫,只捉了人打一顿,就将其全须全尾地给云连送回去。

    后来次数多了,虞修耐心告罄,就不再客气。于是那些心怀鬼胎的细作来时还是个完整的人,去时就只剩了个血淋淋的头。

    据说那时云连收到装着下属人头的匣子时气得够呛,险些吐出一口老血。然而他虽忿忿不平,却也无计可施,只得暗自咽下这口气,歇了再往将军府送人的心思。

    虽说这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但他说得那么理直气壮,也算是天底下独一人了。另外,他用起将军府来未免也太过顺手,竟是丝毫不把自己当作外人。

    她神色复杂地再看他一眼,心中对他脸皮的厚度又有了新的认识,但她终归还是分得清轻重。

    于是她仔细思索了一番后开口:“我阿姐名下有一处庄子,在朔南寺再往南些,临近骧城的交界处。庄子里就有一条湖,我曾与阿姐一起去过,周边几乎没什么人家。”

    她顿了顿,再细细回想:“不过,那湖不大,与延湖并无可比性。”

    萧承琢眯了眼睛盘算道:“寻常龙舟赛的赛道是二里长,只要大于二里,就足够用了。”

    虞易安闻言大致估算一番,随后点了点头:“二里应当是有的。”

    “那就去那练吧。”萧承琢很是干脆,直接将这事儿定了下来。

    虞易安轻声应了好。

    敲定了一桩麻烦事,两人都轻松许多,许是氛围使然,虞易安本就跳脱的思绪又活泛了起来。

    “既要叫他们猝不及防,不如,我再叫爹爹找一队人去延湖边练吧,混当是障眼法骗骗他们。”

    她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语带促狭地提议道。

    马车轻晃,晃开了轩窗,将那明亮又调皮的日光漏了几丝进来,尽数照在她那灿若繁星的眼瞳之中,浓密的睫毛遮了些许日光,却在她眼下留下了自己的影子,根根分明,但又相交相错。

    日光虽明,却不及眸光更亮。

    萧承琢从不掩饰自己对美的欣赏,他定定看了一会儿,直等轩窗再次将那日光隔断,才笑着应声道:“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虞易安得了赞同,顿时漾开了笑容,还朝着萧承琢挤了挤眼,十足的俏皮模样。

    明眸皓齿,熠熠生辉。

    若只论容貌,她当真当得起世间一切夸赞的词语,他如此想道。

    可他又认为,容貌于她而言只能算作锦上添花。她就像那北境的冰山,露在外头的,只是她想展现给人看的,在更深层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意趣被她藏得严严实实,得需仔细发掘一番才能窥见真迹。

    终归往后共处的日子还很长,他有的是时间去发掘她有趣地许多面。

    思及此,他微微一笑,闭目养了一会儿神,将杂七杂八的思绪抛到一边。

    与此同时,虞易安却在想着去延湖戏耍云家打掩护的人选。

    在她提那个建议的当口,脑中就浮现了一个人影:

    阿姐大婚那日的那个守门小厮。

    他那般钟爱看热闹,若是叫他直接参与进这么热闹的活动,他定然会十分快活地答应罢。

    想着他那日只是围观都那样兴高采烈的模样,虞易安有些忍俊不禁。

    就在两人都各自神游的时候,却突然听得一声马儿的嘶鸣声,原本行得稳稳当当的马车骤然侧向一边疾跑起来。

    惯性使得虞易安不受控地向一旁撞去。萧承琢眼疾手快,刹那间一手抓了坐垫稳住自己,一手则拉了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扯回。

    好在这辆马车的车夫的真实身份是萧承琢的暗卫,平日里就对驯马之术颇有研究,遇上意外并没有慌乱。

    他在惊马的第一时间就拉紧缰绳控制住乱窜的马儿,再依着法子安抚一番,让马儿快速恢复平静,这才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待马车停稳,萧承琢难得地紧了眉头,关切地问虞易安道:“没事罢?”

    见她摇了头,他才沉了脸色看向车帘外面,前头刻意收敛起来的威严气势也尽数释放。

    虞易安从没见过他板着脸的模样,是以这会儿乍然一见,心里的新奇压过了惊马带来的后怕,她带着三分兴味仔细瞧他两眼。

    竟然这般威风的么?她暗暗生笑。

    “怎么回事?”萧承琢却是沉了语气问暗卫。

    暗卫知道他在车上,故而他并不避讳,直接自己问话。

    “禀公子,马儿应该是踩到了地上的油脂,蹄子打滑才受了惊,应当只是意外。”暗卫已经下车检查过一圈,便将探查到的情况如实回禀。

    萧承琢闻言嗯了一声,严肃的神情松动几分,嘴上却仍严正道:“剩下的路你盯紧些,切莫再发生意外了。”

    暗卫郑重道了一声是。

    这时,马车另一侧车身被轻轻敲了两下,萧承琢的暗卫神色一紧,已然将手摸向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正想轻手轻脚绕过去,却见那人主动向外走了两步现了身,目光紧盯着他,话却是对着马车里说:“二姑娘没事罢?”

    虞易安认出这是黎明的声音,她下意识先看了一眼萧承琢,果不其然又在他脸上看见了那种似有似无的笑容,她朝他不满地撇了撇嘴,才对外答道:“没事。”

    黎明听罢仍紧盯车夫,回虞易安道:“二姑娘有事随时唤我。”

    语毕,他对着车夫面露警告之色,又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他藏匕首的袖口,才悠悠收回视线,身形一动不知隐去了何处。

    暗卫兀自松了一口气,手心竟是捏出了一层汗。

    等剑拔弩张的气氛随着黎明的离去而消散,跟在后面的公公才姗姗来迟。

    一靠近,他赶忙跳下马车,小跑到贵人车边,同样着急地问道:“虞姑娘没事罢?”

    三个不同的人,却问了一个同样的问题。

    虞易安心下无奈,却不得不再答一遍:“我没事,公公不用担心,继续前行即可。”

    公公听了可算宽了心,嗳嗳两声后端起架子教训几句车夫,令他将魂灵放在身上,才叫他抓紧驾车。

    待马车重新动起来,萧承琢才抱臂含笑问她:“你爹爹次次都要派黎家兄弟这样最顶尖的暗卫保护你么?”

    虞易安一听这话顿时警铃再次大作,心间问句一个接着一个往外涌:

    他怎么又知道了黎家兄弟?还能只听声音就认出来?他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他不会知道的比她还多罢?别是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安了人在将军府罢?

    她正胡思乱想,耳旁却听得萧承琢叹笑一声:“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认得他们是因为老师曾把黎家兄弟借给我用过。”

    原来如此。

    虞易安悻悻地哦了一声,歇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怀疑。

    她似有些羞愧地垂了头,实话实说道:“这次是因着近日京中的失踪案,爹爹怕我有危险,才动用了黎家兄弟。”

    “难怪”,萧承琢懒懒应声,“老师爱女如命的传言果然非虚。”

    瞧着竟是半点儿都不为悬而未决的失踪案着急。

    几次的接触让虞易安肯定他不会是不关心这般大案的人。这般轻松姿态,只能说明案情应当是有了突破性的进展,甚至已经水落石出。

    依着他的性格,明明查清了却不说,想来是要借着这件事给谁挖个坑。

    就是不知道是谁要倒这个大霉了。

    她心痒难耐,忍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发问:“是谁做的?”

    萧承琢见她瞬间就明白过来,心中的欣赏再升一厘。他端起那副标志性的真假难辨的笑脸,故作神秘道:“你猜。”

    虞易安却不想配合他玩这种你问我猜的游戏,她佯作凶狠地瞪他一眼,急急催促道:“快些告诉我。”

    语气中竟是微不可察地带上了些撒娇的意味。

    萧承琢完全禁不住她这般模样,一下就服了软,遂了她的意直言道:“是瑞国公的幼子黄季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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