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吾名太微
虎头山上此时夜幕降临,寥寥几个灯亮证明山上还有人在,临近过年,山上并没有太过喜庆的意思,一间有着鸡鸭的院子内,一个盘腿而坐的少年,缓缓睁开双眼,口中喃喃道
“成了。”
院外,一个穿着厚棉袄的少年拎着一只已经处理好的肥耳大兔,走回屋内,少年在炉子里取出一些木炭,又去院子里找了一些干柴,将那只兔子串了起来,架在干柴上,少年趴在地上,向着里面燃烧的木炭吹了几口气,火光燃气,少年这才作罢。
取了几个木柴,重新放入炉内,少年回屋看了一眼,床上盘腿而坐的少年此时没了踪影,少年挠头,最后坐在门槛山,静静看着渐渐燃起的木堆。
少年怀中爬出一条翠绿小蛇,许是不满足在少年怀里,爬出来后蜷缩在门口酣睡。
沈琼起身,将那只兔子翻了个面,金灿灿的油脂在火光的照射下显得越发漂亮,油脂滴落在燃烧的木碳上,随即斯拉声响起。闻着气味,沈琼回屋找了一些盐巴,舍不得的只抓了一点,淋在已经有香味的兔子上。这盐巴,是之前在给许志送鸡蛋的时候偶然发现的,沈琼想着那一点也没什么事,便顺了一些。
撒上盐巴,沈琼看着兔子,咽了下口水,这是自己第一次的狩猎成果,沈琼此时心中欢喜十足。
刁蠡外出归来,脸上有着一抹喜悦的神色,刁蠡坐在沈琼身旁,说道
“我刚才外出听说了一件事,虎头山的山主最近要外出。”
沈琼将兔子翻个个个,不明所以的问道
“那咋啦?”
刁蠡笑道
“如今天时人和皆在咱们这,就差地利了。”
沈琼挠头,不明白刁蠡的意思。
刁蠡自说道
“只要到时候将他引到一个人烟偏僻的地方,到时候咱们两个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他。还记得之前我说过附近有一片竹林吗,我刚才在方圆几里找了个边,最后在北边找到了,就在狐头山附近。我打算到时候讲那个死胖子引到哪去。”
沈琼问道
“可是怎么让他们跟咱们走?而且狐头山附近的话,如果出了大动静,他们不会管吗?”
刁蠡沉思片刻说道
“这点你就不用担心,我打听清楚了,就在过年当天,那个死胖子会和手底下那帮人举办酒席,我想定在那天。狐头山那边只要咱们速战速决,应该来的急。”
沈琼点头,可是总觉的哪里不对。
不容沈琼多想,刁蠡揉着肚子说道
“烤好了吗,我肚子饿了都。”
沈琼将兔子拿了下来扯了一块,放入嘴中点头道
“熟了。”
二人吃过食物,肚子里有了点东西,刁蠡便再次出去,沈琼在屋子里无聊,便打着那套拳法。
近日,大长老张中要举办酒宴的事情在山上传的沸沸扬扬,管事卢来有意想要去管,却奈何境界低下无力去管,山主和其余长老皆不在,张中便成了山上的大王,山上此时也正是设局摆宴,热热闹闹。
沈琼看着热闹的山上,心情却是十分复杂,早上刁蠡跟自己说要用自己去引大长老出山,沈琼看着黑衣少年离去的背影,神色充满了担忧。
沈琼亦如往常,将鸡鸭赶去山下,安置好之后,便一遍又一遍的打着拳,练气无法精进半步,那便提升武学的实力,好在,武学有所提升,对于冥冥之中自体内而生的那股气息运转,沈琼已经能摸到几分,只是不太熟练运用,呼吸吐纳之间总是找不到那种感觉,明明就在眼前,可是伸手一抓,却什么都没有,这让沈琼十分焦急,毕竟张中是一位实打实的三境练气士,虽说不知道练气士到底如何,但肯定不是自己这般实力能够对付的,少年内心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一边顺着自己的呼吸打着刁蠡教给自己的那套拳法,却依旧于事无补,少年思前想后,盘腿坐在地上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或许真的如同所以人所说,自己的资质就是这般差。
沈琼坐在地上想起了李青牛,站起身,少年打起五禽戏,这个自己已经熟的不能在熟的强身健体之法。
只是少年耍到熊式,便收起架势,少年自嘲一笑,自己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毫无意义,不知为什么少年想跑步了,亦如同在小镇外面一样,沈琼将鸡鸭赶回院子,下了山深呼了一口气,便开始漫无目的的跑着,顺着跑步快慢自主呼吸,沈琼只觉心中一直压着的那份顾虑正在慢慢发泄出来,便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以至于到后来少年蹲在大树下呕吐不止。
胸中那份气息流转好似水到渠成,更进一步,如大坝决堤势不可挡,那股气息顺着周深不断流转最后和练气一样汇聚在小腹位置,不同于练气,这股气息沈琼只觉得能抓得到,摸得实。
一品武夫!
沈琼回到住处,刁蠡似乎已经等待多时,坐在椅子上,看向屋外,沈琼回到屋子,不等将自己刚才经历的那份体会和刁蠡说出来,便被刁蠡打断,刁蠡一脸正色道
“沈琼,等到快天黑的时候,你便去那片竹林等我。只要我开口叫你,你在出来,如果我没去的话,你便回小院,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沈琼刚要开口说话,便再次被刁蠡打断
“我意已决,你也别再劝我,等到过了今晚,你我二人的好日子就算是快到了。将大长老杀死,二长老肯定会升为大长老,而且山上不会有任何人会怀疑是我们两个干的。沈琼,我想赌这一把,若是成了,以后你我便是过命的兄弟,不会再有任何人,能欺负咱们两个。”
“沈琼,你若现在反悔,也不迟。”
沈琼摇头叹息一声,如今的刁蠡看样子说什么都不会听得进去,可沈琼实在是有些担心刁蠡的安全,以身涉险,这是一招险棋,若是落棋有误,便会被满盘皆吃。
沈琼强撑起一抹笑意说道
“不后悔。”
刁蠡站起身,拍了拍沈琼的肩膀,便走出屋内,背影决绝,却又是那般潇洒。
等待的时间无疑是最漫长的,尤其对于沈琼而言,更甚。
在小镇十多年,连杀只鸡都费劲的少年,就要在今夜去杀一个活生生的人,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痛苦的过程,沈琼坐在椅子上,略显焦急,最后只得打拳,去驱散心中的那份恐惧。
不知不觉已到了黄昏时分,少年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沈琼将怀中小蛇放在床前,小蛇圆溜溜的眼睛充满了疑惑,沈琼手指在小蛇脑袋上点了点口中喃喃道
“如果我今晚回不来,你就自己去山上吧,我以后可能照顾不了你了,但我相信以你的能耐,在这个大山上应该能混的个风生水起。”
少年盘腿坐在地上,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到最后少年眼中好似伴有亮光。
“也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轮回一说,不知道我爹娘投胎了没。以前总听小镇的老人们说,坐了人没就会被抓进地下,也不知道我这次能不能活着回来,如果爹娘在地下见到我,我该如何说呢。”
少年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小的让人听不真切,床上小蛇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少年,低下了身子。
沈琼擦了擦眼泪,拍着自己的脸蛋说道
“沈琼,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临阵脱逃。别让人看不起。”
说着,少年从院子里拿出一根已经削好了的长棍,长棍头上被少年用小刀削成了尖刺,上面涂抹了一层草药。少年眼神毅然决然,将棍子拎在手中,下了山,一路向北。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沈琼见到了那片竹林,即便到了现在,沈琼内心依旧忐忑不安,进入竹林,少年随意找了个空地,将那根木棍放在地上,开始练拳。
————
虎头山上,黑衣刁蠡正去往宴会的路上,少年脸色冰冷,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塞进怀中,张中住处,一眼望去,约莫十来个人的样子,没见到管事卢来,刁蠡松了一口气,若是卢来也来的话,那此事基本可以以失败告终,毕竟一个三境练气士二人对付起来都有可能失了手,又更何况多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境界的管事。
张中此时高坐主座之上,肥胖的脸加上那份笑容,让刁蠡心中犯呕,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最好时机,刁蠡只能忍下心中的那股愤怒的情绪,在桌子上拿起一块肉放入嘴中,随后细细咀嚼着,冯二狗这时注意到了刁蠡走了过来一脸笑意神色玩味道
“呦,这是主人走了,肚子饿的不行来讨要吃的了?还是说你想开了,想迎合大长老?若是后者那你可真是走了狗屎运,大长老今天正是开心的时候,你若过去给他伺候开心了,那你以后可真就是不愁吃穿,当然前提是你得能活着出来。”
刁蠡并不像去理冯二狗,正要走,却被冯二狗拉住,冯二狗眼神冰冷道
“你都来了这,就证明你心里有这份想法,若只是来蹭吃蹭喝,那你还是走吧,好心提醒你,二长老不在山上,你来着,无异于入了虎穴,没人能保你。所以我劝你要么就归顺大长老,要么,你还是赶紧走,可别被抓了去,那一天的下场,可不舒服吧。”
刁蠡眼神冰冷恶狠狠的看向冯二狗,冯二狗被刁蠡的眼神吓了一跳,不自觉的闭上了嘴。
酒宴临近中旬,十来个人有说有笑,主座上的张中有意无意的看向刁蠡,心思早已不在酒宴之上。
刁蠡喝了一口酒,一直看着自己那份肮脏视线让自己着实不痛快,不过时机已到,张中已经喝上了不少的酒,整个人都处于一个醉醺醺的状态,刁蠡伸手掏出一块石头,灵气注入随后猛地向张中扔去,随着一道痛苦的哀嚎声,酒宴上的所有人都傻了眼,张中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指着刁蠡怒道
“给我抓住这个小王八蛋。”
刁蠡嘴角微翘,拔腿就跑,只是二境练气士的速度,又岂是凡夫俗子所能媲美,刁蠡跑向远处,再次掏出一枚石头,灵气灌入,随即向张中重重扔去,张中伸出手接住那枚石子,手掌一紧,便将石子碾成齑粉,张中肥胖的身子一动,转瞬便到了刁蠡面前,一记鞭腿狠狠踢向刁蠡。
刁蠡没想到张中的速度这么快,伸出双手挡在胸前挡住那一脚,刁蠡被一脚击退数米远,不过多纠缠,转身就跑。
张中面色阴沉,脚尖重重点地,身子瞬间飞了出去,同时手指微翘,一柄银光长剑落入手中,抬臂一挥,一道剑气笔直略向刁蠡。
呼啸声出现在耳边,刁蠡心头一惊,剑气从耳边掠过,一道鲜红印子出现在耳边至脸上,鲜血流出,刁蠡来不及理会,灵气再次运转至脚尖,速度更是快了几分。
“看不出来短短几日便到了气海境,可真是个好苗子,可今天你必须死。”
说着张中手中银光长剑再次挥舞,数道剑气随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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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内,沈琼收起拳架子,因始终不见刁蠡,不由得担心起来,看向虎头山方向少年眉头紧皱,正当少年想要回去看一眼的时候,一道清朗悦耳的声音响起
“沈琼。”
沈琼心头微颤,身子快步奔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是印入眼帘的却是一个浑身是血的黑衣少年,肥胖的身子的张中紧紧跟在其身后。
见到沈琼,刁蠡身子滑至沈琼沈琼,不断喘着粗气,擦拭了一下脸上血迹,刁蠡沉声说道
“小心点,对手不简单。我们少算了一环。”
沈琼点头,脸色平静看向张中。
张中嘲讽一笑道
“怪不得要把我引出来,感情还有帮手,你们两个就这么肯定,能杀的了我?就凭一个二境练气士和一个?一品武夫?”
二人都不曾说话,一个摆出拳架子,一个蓄势待发。
张中冷哼一声,肥胖身子眨眼间便到了沈琼身前,还不等沈琼作出反应,那柄长剑就要刺在沈琼心口,刁蠡带有灵气的掌风轰出,张中不得不做出反应,沈琼抓住机会身子一扭,以一种极为刁钻的方式躲过了这一剑,虽说剑尖划过,但也只是皮外伤。
沈琼不管腰处那个划伤,腰身一挺,随即一拳递出,重重打在张中身上,张中脸色铁青,手肘重重砸下砸下沈琼胸膛,沈琼被这实打实的肘击击中,身子跌落在地,呕出一口血来。
见沈琼受伤,刁蠡怒喝一声,身子飞起,手中灵气流转,掌风呼啸一掌打向张中,张中冷哼一声,转身同时出掌,两掌一对,刁蠡不敌,被一掌击飞数米远。
张中抓住沈琼的脖子看向刁蠡说道
“以为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就以为能杀的了我,你爷爷我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真不知道吃了什么熊心豹胆。”
趁张中说话之际,沈琼双脚夹住张中胳膊随即一扭,一声惨叫声响起,沈琼挣脱束缚,向后退去数步,见识到三境练气士的恐怖,沈琼此时已然不敢离张中太近,那恐怖的力道和速度,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抗衡。
刁蠡站稳身子,随即递给沈琼一个眼神,沈琼点头,一个翻滚捡起地上长棍,随即二人同时行动,刁蠡率先进攻,灵气萦绕双拳之上,一拳递出,沈琼双手持棍随即猛地向张中刺去。
张中眉头微皱,手中长剑插在地上一手抵挡住刁蠡的拳头,另一只手顺势抓住沈琼刺来的木棍,随即身上气势暴涨,一阵罡风瞬间将二人击飞出去。
张中将木棍甩开,径直走向刁蠡,口中说道
“将你杀了实在是有点可惜,细皮嫩肉的啧啧啧,尤其是你这性子,真的很合我胃口,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将他亲手杀了,我留你一命,如何?”
刁蠡露出沾有血迹的洁白牙齿,朝张中吐了口唾沫,不偏不倚,正好吐在张中的脸上。
张中蹭掉脸上唾沫,震怒道
“不识抬举。”
张开双手,那柄银白长剑飞至手中,正要一剑斩下之际,沈琼已经捡起棍子,向张中刺来。
张中余光一瞥,转身一脚就要踢向沈琼,沈琼身子向后仰去,一个滑步滑至张中侧面,手中长棍掷出,张中躲闪不急,虽说长剑已经挥出,但棍尖已然刺中张中分毫。
怒气横生,张中一脚踢在沈琼腹部。
一脚命中,沈琼身子倒飞出去,身子撞在绿竹之上,绿竹被压出一个惊人的弧度,少年落地呕血不止。
张中将刺进几寸的木尖挑出,走向沈琼。
刁蠡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子,随即投出,石子飞快略去,却被张中一剑挡下。不理会刁蠡,张中径直向着沈琼走去,心中怒气已达极致,在虎头山这么久,最后却在一个毛头小子受了伤,可真是奇耻大辱。
沈琼撑起身子咳嗽几声,抬起头露出一模瘆人笑意。
张中不理会沈琼的那抹笑意,也不必去理会,在张中心中,这个一品武夫掀不起什么浪花,可就在下一刻,张中捂着腹部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沈琼露出沾有血迹的牙齿笑着说道
“我之前也不确定这东西会不会对你生效,现在想来,修士也是人,也会有怕的东西。”
说完沈琼捂着腹部剧烈咳嗽。
刁蠡抓住一会,飞身至张中身旁,抓住张中握剑的那只手,就要将剑夺下。
张中强忍着腹部疼痛,就要用力将刁蠡甩开,刁蠡顺势将两条腿交叉缠住张中,随即一用力,张中哀嚎一声,手臂吃痛,握剑的手松开半分,刁蠡双手随之用力,一把将银白长剑给扔了出去,
刁蠡大喊道
“沈琼,快去拿那把剑杀了他。”
沈琼撑起身子,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着那把剑走去,身子歪歪扭扭,视线模糊不清。
张中暂时被压制住,另一只手就要去抓刁蠡,刁蠡稍一用力,张中便老实下来,只是暗中调动体内灵力,蓄势待发。
沈琼精神恍惚之际,便已经走到那柄长剑面前,弯腰拾起长剑,紧紧捂住。
“沈琼,快杀了他。”
忽地,张中挣脱开来,抓住刁蠡脖子用力向地上丢去,刁蠡重重摔落在地,身子弹起一拳左右,再次落地,刁蠡已然失去意识。
张中咬牙切齿的伸出手,可那柄本属于自己的那柄剑,并没有如愿以偿的飞回自己手中,反而像是切断了与之关联的联系,张中脸色铁青。
沈琼握紧长剑,只是恍惚间好似有一道寒流顺着体内迸发,缓缓流至握剑的那只手,数日苦修的来的几缕灵气也随之汇至那只手,沈琼眼神紧闭,再次睁眼时好似有一道银光闪过。
沈琼将手中剑高高举起口中喃喃道
“吾名,太微。”
一阵亮眼白光闪过,璀璨剑气如飞流直下,倾泻而出,恍如对天地间说道
“我,回来了。”
张中眼神突出死死盯着沈琼惊恐道
“你是剑体,怎么可能。”
白光闪过,竹林内,再无张中。
沈琼挥出这一剑之后,神色恢复以往,手中长剑慢慢化作齑粉,消散与天地间,沈琼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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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镜洲中部,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老者正与人对弈,刚落下一子,便猛然向最南边看去,笑意盎然。
常山剑宗,一个白衫儒生正翻动着手中书卷,身旁坐着一个相貌俊朗的年轻人,读书人目光看向南海镜洲方向,微微叹气,合上书籍儒生喝了一口茶水,神色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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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润冰凉的触感出现在脸上,沈琼睁开双眼,一直碧绿小蛇映入眼帘,小绿蛇见沈琼还不醒,转过身一尾巴抽了下来。
沈琼哎呦一声坐起身子,揉着脸上被扇的通红的一道印子,环顾四周,沈琼瞧见躺在地上的刁蠡,连忙撑起身子向着刁蠡走去。
刁蠡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满脸血污的沈琼,刁蠡惊坐起,环顾四周最后试探性的问道
“我们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