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坏事不断
巨狼行两面包抄之势,渐渐向着沈琼靠拢,此时的沈琼体力已经枯竭,强撑着一口气,肺部如同炸裂般疼痛难耐,左腿时不时传来撕裂感,少年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脚下一个不留神摔了个狗吃屎。
一头巨狼抓住机会猛的向沈琼扑来,一口咬在脚踝处,沈琼胡乱的抡动手中木棍,眼中似有泪花浮现,脚踝处剧烈的疼痛感逐渐麻木,木棍砸在巨狼脑袋之上,却不见松口,木棍砸出一道裂痕显然已经撑不了多久,再次抡下木棍,只见木削横飞,巨狼呜咽一声松开大嘴。
周围巨狼虎视眈眈,谁也不敢在轻易行动,木棍此时碎成两节,沈琼手中握着的木棍有着一条长长的尖刺。
为首的巨狼走在前方,借着月光可以瞧出那身毛发极美,昂着脑袋亦如人间帝王。
身侧,一头巨狼再次压低身子,猛然前冲,周围几头瘦弱的灰狼紧随其后,白色雾气顺着嘴边飘向四方,巨狼转瞬便到了身前,沈琼用力将手中木棍狠狠刺去,木棍再次断成两半,只是木棍前方的长长木刺却断在了一头瘦弱灰狼腹部,鲜血顺着木棍低端滴落在地,灰狼在地上呜咽极久,目露凶光死死盯着沈琼。
木棍此时已经断成极短一根,已经不再能够对那几头畜生造成伤害。
沈琼将木棍狠狠的扔向远处的头狼,嘴里骂道
“狗东西,就他娘会欺负人。”
木棍落在头狼不远处,有几只狼顺着血腥气跑了过去。
将锄刀重新握回手中,沈琼扶着树重新站起身,就当沈琼准备和眼神巨狼拼死之时,耳畔却响起了极细微的溪流声。
心头大喜,却又大悲,此时自己的身子能不能撑到那先不说,自己周围十多条畜生正在死死的盯着自己。
此时宛如是一场必死之局就等着自己往里跳,心头走马灯似的开始回想起往事,周围除了那几头巨狼的嘶吼声好像什么都听不太真切,就连自己的呼吸声此时也听不太真切。
忽地,一阵狂风袭过,耳畔不少狼嚎声响起,不是那种冲锋的架势反而像是受伤之后的哀嚎声。
来不及多想,狂风仅仅吹过片刻便戛然而止,沈琼拖着沉重的步子,向着刚才听的不太真切的水流声方向走去,沈琼不确定那十多头畜生经历了什么,脑海里似乎只有找到那片河水便能够活命。
身后琐碎声再次响起,沈琼不得已加快了脚步,可左腿受伤极深,压根不敢落地,沈琼只得再次找了个木棍,借着木棍的支撑沈琼这才快了些许,也只是些许。
周围树木渐渐变得零星,地上隐约能见着泥土,身后的声音却也越来越近,沈琼咬了咬牙,用力吸了一口气,不断向着前方蹦跳过去,身后一个巨大力道猛然撞在后背,沈琼被撞飞数米远,身子从一边滚落下来,口中剧烈咳嗽,一口血从口中呕出,可也是这一撞飞,沈琼见到了那湍急的水流。
是一片不算太大的水湖,水潭中间有着一片泥土地,中间有着一块凸起好像还立着什么东西看不真切。
身后泥土滑落声响起,数只巨大灰狼顺着刚才自己被撞飞的地方滑了下来,沈琼见状连忙伸出手爬向那条水潭。
手上脸上此时全是泥污,大腿处已经是一片茵红,左脚此时已经没有什么知觉,沈琼用尽全身最后的气力,终是爬到了水边,那几头巨狼徘徊良久,似在商议。
沈琼转过身,头看向天空大口喘着气,喘着喘着,沈琼忽然笑了,像是死后逃生的喜悦感,只是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这股喜悦感是从何而来。
几头畜生似乎商量完毕,小心翼翼向着沈琼走来,沈琼撑起上半身子,忍着双手间的疼痛,少年往后一撑,身子向后一倒,整个人没入水中,湖中似乎带有阵阵吸力,沈琼更像是被水流扯着一般,扯向湖中心的那片空地。
巨狼不死心的在湖边徘徊,注视着到嘴边飞走的鸭子。
湖中间不向是已经快入冬的场景,整个中间宛如夏季一般绿油油金灿灿的,沈琼身子浸在水中呛了几口湖水,整个人被带到湖中央,沈琼也终于见的了那中间的物件,是一把已经生了锈的铁剑,静静的插在地上,铁剑旁边,有着一棵引人注意的小草,借着月光,那小草好像在夜里发着光,枝叶宛如蒜苗,长有三四尺之高。
沈琼爬向那株小草,眼神憧憬,小草周围还有着许多沈琼不认得的小草,长相都各为怪异,却又让人觉得十分合理。
中央场地不大,沈琼爬了几下便到了那株小草身前,双手握住那株草药,想用力向上拔去,却发现此时的自己并没有那般气力,眩晕感袭来,沈琼不知觉中右手碰到了那把已经锈迹斑斑的铁剑,一阵温良感顺着右手流进身子,随后沈琼便失去了意识昏死过去,铁剑受到沈琼的触碰后渐渐化为飞灰,飘散与天地间。
少年被追逐许久,终是的到了喘息之时,湖畔边缘的几头大狼锲而不舍的守在那,不走,也不向前。
水中一阵涟漪泛起,几道水波打在巨狼中央,一只巨狼躲闪不及被一下削成两半,湖中走出一黑衣男子,伸出手伸了个懒腰,猛地呼了一口气,黑衣男子头顶如生双角,微微隆起,巨狼压着身子,呲着牙怒视着这突然从水中出现的男子。
男子没有理会那几头大狼,走向湖中小岛嗓音轻柔开口道
“跟你们老大说,这人我要了。”
几头巨狼互视一眼,眼神中似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转身跑向树林之中。
黑衣男子走向小岛中央的少年,葱白玉指缓缓探向沈琼鼻间,微微皱眉,此时的少年哪还有生气可言,呼吸已然不存,只剩下三魂七魄尚留于身。
“没想到竟然已经死了,倒是可惜,还想着报答一番解封之恩,不过你命还算不错,世间唯一一株"不死草"就这么浪费了。”
黑衣男子将那株如同蒜苗似的草药折下,盖在沈琼身上再次喃喃道
“救了你一命就当是两不相欠了,如何走出这座大山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不可管不得你。”
说着黑衣男子掩嘴轻笑,竟如女子一般。
眨眼功夫,那株‘不死草’便融入沈琼体内,黑衣男子轻抚沈琼手腕,感受到脉搏跳动,便送开重新放在地上,却不曾想,一道刺骨寒冷之痛刺进手心,黑衣男子手掌竟是被削去大半。
男子脸色阴沉,却又忽然笑出了声
“你也有今天,封了老子三千年,如今竟然成了一个凡人的贴身物。”
一晃手,那被削去大半的手掌,渐渐恢复原样,男子娇羞的点了点手“你啊,便生锈在这吧。”
黑衣男子站起身,看向远处,化成一缕黑烟,眨眼消散。
原本生机一片的小岛此时宛如飞蛾扑火不断向着小岛中央的少年涌去,不少草药随之枯竭,自少年为中心,一道绿色的旋风不断摇曳,最后一股脑冲向少年,刹那间如同掀起滔天巨浪,又归于平静,周围一片死寂,原本绿色的草药此时全部枯死,灰褐色的草药好似一阵风便会被吹的粉碎。
少年身上的伤势以肉眼所见的速度缓缓愈合。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高高升起,照在少年满是泥泞的脸庞上,少年艰难的睁开双眼,撑起身子,少年走向湖边喝了一口水,湖水甘甜冰凉入腹,少年看着满地枯黄有些愣愣出神。
身子不在向昨晚那般沉重,反而轻快无比,少年看了看昨晚被咬伤的左腿,此时已经看不出半点伤口,若不是自己身上全是干了的泥土,沈琼真觉得自己昨晚只是坐了个梦。
生长在小岛中央的那株小草也不见了踪影,沈琼揉着头发想要努力的想起些什么,却只是一片空白。
“被狼追到了这里,然后呢?”
沈琼喃喃自语,对于小岛之后的事沈琼此时全然不知,想多了反而头痛欲裂。
好像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弄丢了,那株能救自己娘亲的草药,到如今也并没找到。
少年失魂落魄,游出小湖,沈琼有些茫然,竟不知此时该去哪里,昨晚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场比较真切的梦。
沈琼走了许久,终是走出了大山,看着熟悉的路,心头头一次产生了亲切感,走过以前和魏笑一同抓鱼的小河,走过庄稼地,沈琼回到了那个土生土长的小镇。
进入小镇,已是天色昏黄,路上行人看见沈琼无一不低头叹息,这让沈琼觉得事情不对,跑回家去,郭云浮站在院中,院中还有许多自己不曾见过的面孔。
有眼力好的人注意到了沈琼,喊了一声,沈琼没有理会,郭云浮见到沈琼满脸怒意,走过来抓住沈琼的衣领
“这一夜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你知不知道你娘,我姐姐,在最后还想着见你一面。”
郭梓瑾死了,死在昨天夜里,临走之前口中不断念叨着琼儿,这是沈琼听说的。
沈琼挣脱郭云浮的手,向着屋里跑去,沈二趴在郭梓瑾床前,失魂落魄,不在向往常那般。
李青牛坐在一边,望向沈琼,微微摇头,李青牛自然知道沈琼经历了什么,只是自己无权干涉那座山里的事。
李青牛站起身拍了拍沈琼的肩膀,叹息一声,佝偻着腰走出屋子。
沈二无动于衷,趴在床头面如死灰,嘴里喃喃着什么听不真切。
沈琼蹲下身子看着躺在床上的郭梓瑾,想哭却哭不出来。
夜里,沈琼独坐在郭梓瑾床前,沈二谢绝的所有客人,包括郭云浮,自己却不见了踪影,整个小院只剩下沈琼和郭梓瑾的尸体,沈琼在床前坐了一夜,跟自家娘亲说了一夜的话,沈二一夜未归。
翌日,沈琼双眼布满了血丝,小丫头早早的过来陪在沈琼身边,约莫是怕沈琼想不开,沈琼走到哪,小丫头跟在那。
郭云浮这几日没有在授课,过来帮忙,准确来说的是自己忙活,沈琼的暗自神伤,郭云浮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以往会吵闹拌嘴的二人此时如同陌生人一般,谁也不理谁。
沈二到了晚上也没有回来,小镇找了半宿,最后在后山只找到了沈二的残碎衣物,小镇里无不对沈琼怜惜起来,连着身边两个重要的人离去,换成是谁都遭不住这般打击。
小丫头更不敢走了,沈二的衣服被送到家里时,沈琼整个人的精神都处于紧绷着的状态,衣服送到自己眼前,那个蹦着的弦终于架不住,断了,沈琼大病一场,躺在床上发着高烧,当众人以为沈家就此绝后的时候,沈琼好了,只是不在言语,整个人犹如哑巴一般。
这几日小丫头忙前忙后瘦了好几圈,明日便是郭梓瑾的头七,沈琼端坐在院内棺材旁,郭云浮也这么坐着,二人皆是无语。
小丫头李蕙然回了家,郭云浮和沈琼便是坐到了第二天早上,小丫头赶来的时候二人已经明显冻的有些发僵。
将郭梓瑾和沈二的衣物葬在了后山一处山清水秀之地,没有那么嘈杂,只是郭家的几人和沈琼。
沈琼回到家,独坐在门槛之上目光呆滞。
门外不知何时走来一名老者,老者腰背挺直,两鬓花白,抬步跨入沈琼家院子,老者神情冷漠,看向沈琼老者冷哼一声。
“郭梓瑾和沈二就生出你这么个东西?只不过是死个人便这般颓废?”
“你可真不如当初沈二那般气魄,为了跟我闺女成亲,命都不要了。”
沈琼抬头看去,看向白发老者,沈琼便认出老者来,虽说没见过面,但老者身上那种气度,便让沈琼莫名有些恨意。
“就这般能耐?连反驳都不敢?看来郭云浮也是个眼睛瞎的,还跟我说你如何好,看来是他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