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挑食
常山剑宗偏山的小茅屋内,身穿黑色长衫的魏笑吐出一口浊气,将手中的术剑正经放在一旁,揉了揉太阳穴,眼神有些疲劳,前不久荀缙又一次看望魏笑,魏笑对其说了自己有些字不认得,荀缙拍着额头,骂了自己一句,他倒是忽略了魏笑还是个孩子,是一个刚从偏僻小镇里走出来的的小孩,哪里会识得那么多字。
荀缙在小茅屋呆了数日,将术剑正经完完整整的跟魏笑讲了一遍,并在旁边指导了一番,待到魏笑已经能自主游走周身气府窍穴,荀缙这才离开,离开时不由得感叹魏笑的天赋之好,仅仅数日便摸得了练气士引气境的门槛。
魏笑下了床,站在门口良久,那条大黄狗许久未曾来过,倒是他主人王清寒时不时的会过来骚扰魏笑,日子久了魏笑倒是看出王清寒是个怎样的人,就是一个自己没啥朋友,见自己也孤零零的想着找自己玩,但那个嘴还特臭,所以让大黄狗过来当个引子。
魏笑也不曾点破,毕竟王清寒本性并不是太坏,来往几次之后,王清寒就对第一次见面时候说的那些话道了歉,碍于面子还说是体谅魏笑一个人怕其无聊,美其名曰给魏笑一个面子,但魏笑却笑而不语,死鸭子嘴硬,一来二去二人倒是成了好友,王清寒有一把从家里带过来的古朴长剑,说是自己的传家宝,当初自己老爹没了的时候,还让自己保管好,自己小命丢了也要保护好那把剑,王清寒倒是没放在心上,时不时会拿来跟魏笑炫耀一番,对其魏笑无动于衷,那把长剑自己看不出个所以然也不会看,也不知道有啥好显摆的。
魏笑在门口伫立良久,没能等来那个身穿着白色长袍的少年,倒是等来了一个枯瘦老者,老者骨瘦如柴,一身没个几两肉,颤颤巍巍的走到魏笑小茅屋着讨要一口水喝,魏笑从屋里拿出水递给老者,那老者也不客气接过水袋猛的喝了几大口,好像没见过水一样。
魏笑就在一旁看着,不多时,一袭白衣从远处走了过来,旁边跟着一条大黄狗,大黄狗看见魏笑兴奋无比,全然不顾身旁主人,猛的跑向魏笑最后扑在魏笑怀里,魏笑哈哈一笑揉着大黄狗的脑袋。
王清寒走到大黄狗身边踢了大黄狗一脚骂了句“没出息。”
余光一瞥,王清寒瞧见正在喝水的老者,眼神古怪。
“他是?”
王清寒疑惑的问道。
这老者看着有些面善,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又说不出来。
魏笑摇了摇头“我哪里知道,刚来的借口水喝。”
王清寒捏着下巴,上下打量着老者,老者这时刚好喝完了水,转过身时浑浊的目光正巧与王清寒碰撞,王清寒被看的心头发毛,不得不撤回目光。
“多谢小友。”
老者淡然一笑,声音沙哑说道。
魏笑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老先生,您是常山剑宗的人?”
王清寒试探性的问道。
老者点了点头“老夫是这座偏峰的杂役。”
王清寒狐疑的看着老者,自己在这偏峰都快两个月了,怎么就没见过有这么一个杂役。
老者对着王清寒一笑,随即对魏笑拱了拱手,便自行离去,渐渐远去,老者回身看向已经只有轮廓的茅草屋,老者笑着点了点头“倒是两个好苗子,若是打磨得当,未尝不是两把锋利的剑。”
老者走后,王清寒就不再拘谨,直接进了小屋一屁股坐了下来,看见桌子上的糕点,拿起一块放在嘴里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王臭嘴,你还真不当自己是外人。”
魏笑咬着牙说道。
王清寒嘿嘿一笑道“咱俩谁跟谁。”
魏笑被气的发笑,一旁的大黄狗看见吃的便蹭了过去。
见大黄狗在脚边张着嘴吐着舌头,眼神盯着自己手里的糕点,把糕点在大黄狗面前晃了晃最后塞进自己嘴里,王清寒一脸得意,大黄狗呜咽一声,又跑回魏笑身旁,心里似乎受到了打击,趴在地上似乎很是伤心。
王清寒哈哈一笑,似乎想到什么抬头看向魏笑说道“对了,为啥你给大黄起了个沈琼这个人名,害得我现在叫大黄他都不理我了,咋那人跟你有仇?”
大黄狗听到叫自己,汪了一声,随后又趴在地上,任由魏笑抚摸自己毛发。
魏笑想起自己当初刚来的时候,跟沈琼赌气,便管大黄狗叫沈琼,现在一想若是沈琼知道了怕不是得被打上一顿,魏笑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子说道
“沈琼是我家乡的朋友,跟我关系可好了,我这不是太想他,所以给它取了这么个名字。”
大黄狗似乎被摸得很舒服,翻过身子,晃悠着前爪。
“我要是你朋友,能被你气死。”
王清寒嘴角抽了抽说道。
魏笑嘿嘿一笑,想起沈琼的模样嘴里喃喃道“不会的。”
——
小镇内,沈琼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雨声,自从昨夜开始,就一直听见哗啦啦的声响,到了早上一看,果然下了挺大的雨,一场秋雨一场寒,沈琼打了个喷嚏,抱紧了身子,对于现在的温度,沈琼的衣服就显得略微单薄了些,点了点身上的铜板,有三十多枚之多,想着是买一身新衣裳还是给自家娘亲买一些好吃的,最后沈琼还是选择了后者,想着自己衣服还可以穿上一段时间,便不换那么早,反正还有过冬的衣服,倒是不怕。
沈琼杵着胳膊看向外面,雨水砸在地上泛起一堆小泥点,想着今年是否会下雪,自打自己记事时全起,小镇一共才下过一场雪,十来年只下过一场,犹记的那白色之物将整个小镇整个山上都给笼罩住,美得不可方物,自那以后沈琼便没见过雪的模样,即使是寒冷的冬天,下雨都比下雪要多的多。
看了一会沈琼有了些困意,便不再看外面,在屋子里练习起了五禽戏,郭梓瑾在屋里躺着,沈二则是在旁别陪着解闷,不时逗得郭梓瑾一阵笑意。
雨停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沈琼出门时呼吸都有雾气萦绕,抱着胳膊沈琼撒了泼尿,冻得上牙碰下牙不断打着寒颤,想着做些吃食才想起家里已经没有什么菜了,没办法沈琼从泥坛子里捞出一把腌菜,沈二不太爱吃腌菜,所以沈琼自从阉完就没怎么吃过,现在估计已经很咸,沈琼洗了好几遍,这才切好放在碗中,又熬了一些粥,最后端回了屋。
沈二出奇的没有喝酒,估摸是饭菜不太合胃口,沈琼和郭梓瑾倒是没有那么挑剔,吃的有兹有味,沈二恶狠狠的瞪了沈琼一眼,似乎责怪沈琼为什么晚饭会这么不好,沈琼耸了耸肩,一副爱吃不吃的模样,看着怄气的二人郭梓瑾嘴角挂着淡淡笑意。
“娘,你看这么大人了还挑食。”
沈琼夹了一口阉菜放在嘴中,又喝了一口粥。
郭梓瑾捂着嘴,笑出了声,一旁的沈二黑着脸,啪的一下将筷子拍在桌子上,随后就要骂上一句,但一想到自家婆娘还在身边,便不得不憋了回去,又瞪了一眼沈琼,冷哼一声,抱着胳膊独自怄气。
沈琼叫沈二不还嘴,心头有了一种作死的想法,抬头看向郭梓瑾问道“娘,你说以前挑食的人会咋办,是不是应该饿上几顿。”
郭梓瑾略微诧异,看了一眼沈二又看向沈琼,想了想后点了点头。
沈二这回忍不了,起身去拿扫帚,吓得沈琼连忙放下碗筷,跑出屋去“爹,这是干啥,君子动口不动手。”
“老子不是君子,敢说你老子的不是,胆子肥了。”
沈二拎着扫帚,一瘸一拐向沈琼走去。
“爹,我错了,我不敢了,娘,我爹又要打我,你上次说要帮我的。”
郭梓瑾走了出来柔声道“那是说帮你偷酒,这可算不得数,你啊,就是讨打。”
见自家娘亲都不帮自己,沈琼哀嚎一声直得跑出院子。
“狗娘。”
沈二刚想骂上一句,但转念一想,骂的不对,又重新组织了下语言骂道“小兔崽子,滚的越远越好,别他娘的回来,回来看我不打死你,还敢管老子。”
郭梓瑾在一旁掩嘴轻笑,已经见怪不怪。
沈琼听得沈二的话,吓得一身冷汗,自己嘴最近咋就这么欠呢,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没有错,谁让他挑食呢。
沈琼越想越有些得意洋洋,丝毫没在意自己的处境,反正有李青牛,不怕。
到了李青牛家门口,沈琼已经被冻得不行,手冻得有些发僵,敲了敲门,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沈琼有些害怕起来,艰难的爬上墙头,露出脑袋,看向李青牛院内,没有一丝光亮,院子里也没有那个抽着烟喝着酒的身影,沈琼一下子蒙了,不带这样的,今天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