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嗜血古树（1）

    “你确定镇上所有孩子都在这里？”说话人的嗓音是低沉的男音，背手而立，目光正对着泥地上被藤蔓缠绕住的上百个孩童，一身干练的玄色衣袍更显得身材纤细而挺拔，无脸面具覆在面部，在这乱枝招展的深林里，不见五指的夜色下显得格外森凉恐怖。

    “大人，老妖确定。”这个人的声音听起来略显苍凉，仿佛上万年前的枯藤老木的声声低吟。他也确是一位佝偻老者，只不过头发依然乌黑。

    虽然回答得笃定，但他自己却是心知肚明：镇上共有孩童数百人，我便是漏掉几个你也无从考究。

    更何况，他确实已经尽力了。这里可是天台，神仙脚下，哪个妖魔敢在这里造次，简直是癞蛤蟆跳油锅——找死！但大人之命不可违，于是为了在进退两难中保住自己好不容易重新获得的小命，他只好选在元宵节这天下手，一网打尽。也好趁山上那群神仙还没发觉时赶紧完成任务，然后逃之夭夭。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得意地捋捋胡须，细眯的小眼泛出荧荧绿光。

    不过自这位大人不久前复活了自己，老妖对这位大人的情况还一无所知：他不经常出现，也不要求自己时刻跟在他身边。不过他知道他十有八九是冲着主人来的。可是就算是要献祭也不至于拿天台的小孩子来献祭吧，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大人，老妖有一事不明。”

    “我没有必要回答你。”只见那男子半蹲着身子，用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已经晕了过去的女孩子们的脸庞，在眉眼间一番端详，然后又一个一个放下。

    “那大人，老妖已经完成您交代的任务了，就先行告退了。”老妖揖手道，晚走一步就多一分危险，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告退，谁允许的。”只淡淡一句，却有着令人不可抗拒的压迫感。

    “可是，大人”

    “闭嘴！”男子突然厉声起来，但是仍然没有转过头。

    “老妖要走，你还能拦得住？”只见那老妖一转，正要化作妖风逃走。

    “哦？那你试试看。”黑衣男子收回手，慢慢起身。轻抚衣袖，就好像若无其事地拭去上面的灰尘一样。“噬心丸，绞。”四个字掷地有声。

    只转瞬间，那正要逃去的绿色妖风又变成了原来的佝偻老人相貌。他全身痉挛，痛苦不堪地趴在地上，五脏六腑仿佛都被绞烂、撕碎，被残暴无情地啃啮，血液的流动，心脏的跳动，都雷鸣般在耳边响起，不一会儿就气息微弱，满头大汗，动弹不得。

    就在他看上去已经有些神志不清，马上就要昏死过去的时候，那男子窄袖一挥，一粒白色的药丸飞进了他的嘴里。

    “现在还不能晕，我还没听到你的答复呢。”

    只见转瞬间地上瘫软地如同死尸的一团又开始清醒过来，再一次的痉挛，绞烂、撕碎感从身体的每一处神经袭来，而且痛感越是剧烈，越是清晰，被强迫着细细品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