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剧情人物:阿依努尔
厢房中粉墙环护,四面挂着金丝锦,正中开着一个雕砌的窗棂,窗边则是一方小几,其上摆着新鲜的瓜果点心,方便客人坐于两侧,透过窗棂观看下方场中的斗鸡。
桑禾轻车熟路在小几一侧坐下,指尖捻起一块桂花酥送入口中。
醉风楼的桂花酥可是最最地道的,金桂时节,姑娘们一点一点将花蕊采摘下来,晒干,一年四季都可用来做点心或花茶。
“阿妹,你倒是轻车熟路。”程麟之看着从善如流的桑禾,不禁汗颜,总觉得他这个青楼常客比之都要略逊一筹。
桑禾轻摆折扇,声音温雅:“哪里哪里。”
程季之一撩袍子,在另一侧落座,笑道:“阿虞的确比你我更风雅些。”
程麟之不置可否地撇撇嘴,他本身也不是什么雅致的公子哥儿。
桑禾望着下方一个身着宝蓝色长袍,腰间束着白色封腰的男子,美眸微眯,指着他道:“阿兄,那人是谁?”
程麟之探头一看,诧异道:“阿妹不记得他了?胡爽呀!”
桑禾倒抽了一口凉气,纤手捂着红唇,眼神十分复杂:“嘶——两年未见,他倒是变得……嗯……丰满了许多。”
“噗——哈哈哈——”程麟之笑的前仰后合。
程季之有些无奈地看了看两人,再垂眸看看下方身形滚圆的胡爽,心道:的确是丰满了许多。
桑禾唇角轻轻翘起,她自然不会无缘无故问起这个人。
她的机缘就应在这胡爽身上。
几人说话间,下方的斗鸡场中已经热闹起来,围观者也开始纷纷下注了。
斗鸡,实际就是一种变相的“赌”。
醉风楼的人设了盘口,下注押胜率。
桑禾挑眉道:“阿兄觉得谁会胜?不如我们也押注如何?”
下方这一场斗鸡,居左的是一只体型魁梧,健壮结实,昂首挺胸的雄鸡,羽毛呈黑红色。居右的鸡眼大而锐,喙粗短,腿长,强劲有力,羽毛呈黑色。
程麟之神色略有几分迟疑,毕竟下方两只鸡瞧着都有几分胜相。
桑禾深感无趣,给了他一记白眼,转而看向程季之:“十兄觉得呢?”
程季之稍顿,指着黑红色的雄鸡道:“为兄觉得它会赢。”
他所指的,正是胡爽的斗鸡。
程麟之往外探了探头,为了挽回些颜面,忙顺着程季之的话道:“兄长眼锐利,胡爽这斗鸡名唤‘常胜将军’,在这醉风楼日日能够进斗金,鲜少输,瞧着赔率极低。”
桑禾呵呵一笑,从袖袍里摸出两锭喜人的金元宝,搁在小几上。
她纤纤玉指指着纯黑色的雄鸡,对立在一旁的小厮道:“去,给小爷押它赢!”
小厮不敢耽搁,忙拿起桌上的金锭,匆匆往外去了。
“嘶——一百两金子,那可是整整两千两白银!阿妹,你可真是好大的手笔。”程麟之眼巴巴望着小厮手里的金锭,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程老爹对几个儿子一向手紧,他们平日花销节俭,哪曾这么挥金如土过?
桑禾眉目舒展,笑得恣意:“这算什么,十二兄还是小气了,理应多出去见见世面才是,省的日后寻了嫂子,平白叫人家看笑话。”
提起“嫂子”,连脸皮极厚的程麟之都忍不住红了耳根。
程季之也装模作样地轻咳几声,对于妹妹如此肆意谈论兄长亲事着实无奈。
这时,去下注的小厮回来了,与他同回的,还有风韵犹存的鸨母。
鸨母笑吟吟的让到一边,将身后的女子露出来,说道:“几位公子,湘君来了。”
桑禾眉梢轻佻,颇有兴味地打量着这位据说是从狄族辗转而来的女清倌。
她身材修长,着一袭露腰的蛮女装束,肤色不算太白,但胜在五官深邃美丽,颇有种异域美人的气息,最引人瞩目的,便是她那一头微卷的长发,与丰朝人差别极大。
剧情里,程花虞也叫来了这位湘君。
当然,如果只是叫来吹拉弹唱喝喝小酒也就罢了,她会如此关注,是因为有意思的是后续剧情。
湘君只是这位女清倌的“艺名”,她的真实名字乃是阿依努尔。
阿依努尔的父亲曾是狄族大将,当年接连攻破丰朝七座城池的便是她的父亲,后鳌烈远赴边关镇压,将之手刃后,割头暴尸,悬于城门整整七日。
成王败寇,这没什么好说的,但鳌烈战阵前辱尸,怎能不叫人记恨?
阿依努尔自小就被人灌输为父报仇的想法,多年来都被当做一把复仇的尖刀,她本想手刃鳌烈,可惜事情就是那么戏剧,鳌烈归都后不久就被令太玄给斩了。
正所谓父债子还,这笔血债自然就落在了鳌清璃的头上。
不过,鳌清璃在鳌烈死后就远走都城,不知去向,阿依努尔只能静心蛰伏,混入这三教九流遍地,消息最为灵通的醉风楼,为的就是知道鳌清璃的踪迹。
剧情中,程花虞叫来阿依努尔,鸨母深怕她得罪贵人,已提前告知了她皇后的身份。
阿依努尔倒是大喜过望,丰朝谁人不知程花虞和鳌清璃的关系?虽说如今皇太子被鳌清璃带走的消息尚未传出,但若能接近程花虞,岂不是距离复仇又更近了一步?
故而,阿依努尔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攀上程花虞。
可惜,程花虞当时精神不济,本就因令太玄要选秀而心生悲凉,又哪会对一个刻意讨好,相貌漂亮的妓子感兴趣?
阿依努尔见攀附程花虞无望,便将念头打到了程家两兄弟的头上。
程季之如今正要定亲,自不会将一个青楼女子带回去,所以程麟之就背了锅。
若他只是玩玩也就罢了,带回府后却动了真心,月余后,更是成了为情私奔的痴情人,为了能与阿依努尔在一起,反抗父母之命,远走他乡。
桑禾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剧情,轻啧一声。
她稍一抬眸就看到盯着阿依努尔出神的程麟之,心中哂然,原来这家伙并不是回府后才动心思的,果然是单纯少年郎。
这般想着,桑禾便笑着投给他一个“看穿一切”的眼神。
程麟之一头雾水,对自家阿妹的眼神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