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原来我是团宠
令太玄与桑禾穿过前厅，尚未走到正堂，程乾已经携家人匆匆赶来了。
“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众人跪地高呼。
桑禾在心里清了清嗓子，开始走剧情了。
她忙上前扶起程乾，语气略带哽咽：“父亲。”
程乾手臂一颤，抬头看看泪盈于睫的女儿，一颗心疼的厉害，这可是他自小背着长大的女儿，宫里的消息传出来时，他这老父亲的心都要碎了。
程夫人望着桑禾，眼圈也跟着红了。
程家兄长或科考入仕外放为官，或入军历练远戌边塞，或行商各国多年未归。
如今仅有两个哥哥留于家中，两人此时都看向小妹妹，神情难掩激动。
桑禾用绢帕摁了摁眼角，冲几人露出一个盎然的笑容。
程乾不着痕迹将桑禾挡在身侧，转而看向令太玄，微微躬身作揖，恭敬道：“王上，请上座。”
令太玄看了桑禾一眼，没有多言，坐于上首。
他虽然只着一袭墨色锦袍，但眉宇间却有着君临天下的迫人气势，程乾于下首，像是给上司禀报工作的员工：“不知王上娘娘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令太玄脸色不冷不热，沉吟不语。
桑禾上前，扶着程乾的手臂坐下，轻声道：“父亲，王上今日只是随我回家探亲的，你莫要多想。”
“探亲？”程乾嘴角抽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
他也算是看着王上长大的老臣，对其脾气秉性不说了如指掌，也知晓一些。
王上八岁登基，十五岁就已将权柄尽数笼回手中，手段铁血，唯一为人诟病的就是败在了儿女情长上，连自己的独子都给了心爱之人，这般作为堪称昏庸愚蠢！
要说他陪鳌清璃回家探亲，他反而不纳闷，但他的女儿可不是王上的心上之人！
而且据说太后自请离宫，为丰朝祈福，他乍一听闻时，都觉得自己耳朵坏了，太后那种对权势财富近乎着迷的女人会有这种深刻的觉悟？
宫中近来的消息实在令人捉摸不透，一件比一件诡异。
桑禾笑得如沐春风，厚着脸皮道：“王上挚爱女儿，与女儿一道回娘家探亲本就是顺理成章之事，有何好惊讶的？”
程乾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桑禾。
覃昌辅也跟着眼皮一跳：“……”
程家众人面面相觑，尽量露出尴尬却不失礼貌的笑容。
且不提众所周知的王上的青梅竹马鳌清璃，就单说户部正在紧锣密鼓筹备的选秀，他们也不敢捏着鼻子认可“挚爱”这种妄言。
桑禾暗哂一声，全当没看到旁人的神色。
她道：“爹，快备膳吧，今晨我与王上可没用多少膳食。”
剧情里，程花虞回娘家是度假潇洒来的，她当然也要有同等待遇，不过，出了鳌清璃这么一个重生的变数，想来一些细枝末节也要提前了。
程乾神情一滞，以袖抹额。
他抬头看了一眼在上首默言而坐的令太玄，也不敢多置喙，吩咐下去。
等待用膳的功夫，程乾又拣着朝堂之事与令太玄清谈起来，桑禾看了一眼，令太玄倨傲冰冷，惜墨如金，让陪坐在侧的程家两个兄长坐立难安。
程夫人听不懂男人间的谈话，呆坐了一阵，就给桑禾递了一个眼神。
她起身朝着令太玄福身，恭敬道：“臣妇去催催厨房。”
桑禾了然，到了“母女密话时间”了。
她弯唇冲令太玄一笑，也没说告退的话，转而跟上了程夫人。
程乾尴尬一笑，偷偷瞄了一眼令太玄，见他瞳眸幽深，辨不清情绪，不由得感慨，王上是愈发叫人看不清了，当然，他这女儿也是愈发不成体统了。
程家两兄弟对视一眼，也讪笑着退下了。
程乾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两个小畜生，留他一个在这应付王上！
那边厢，桑禾一出正堂，就看到等在拐角处的程夫人。
程夫人出自清阳薛氏，乃薛氏嫡长女，与程乾门当户对，观其容貌，肤色雪白，脸廓精致，眼角有着淡淡的细纹，气质柔和，一点都不像是年逾五十的女人。
不过，程夫人与程乾感情和睦，一辈子没红过脸，过的自然滋润。
程夫人生了四子一女，程花虞就是她三十多岁时才生的孩子，算是老蚌怀珠了。
“阿虞！”她一把握住桑禾的手，声音颤抖，眼眶蓄泪，只要一想到女儿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被王上送给了鳌清璃，她这心里就和针扎似的疼。
“娘。”桑禾轻握了握程夫人的手，宽慰道：“娘莫哭，当心一会用膳给王上看到，怕是会以为女儿在娘家受了气，到时可是要给女儿撑腰的。”
她这话说的娇嗔，听在程夫人耳中却愈发不是滋味儿。
“在娘面前还装，在宫里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真是可怜我儿……”程夫人说着，眼泪就滚滚而落，也不敢提起“皇太子”三个字，怕牵起女儿的伤心事。
桑禾垂头，喃喃低语道：“若送离皇太子，能让王上放下心中多年积沉的往事，那女儿也无甚可说的。”
程夫人眼泪簌簌，恨不得抱着桑禾痛哭一场。
她哪能不知道刚生下孩子又经历分别的痛楚？更何况鳌清璃心存怨恨，谁都不知道她是否会对皇太子下杀手，这话她更是不敢朝女儿提起。
程季之，程麟之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哭得宛如泪人的程夫人。
他们虽不是程夫人所生，但程府兄弟从不分你我，故而忙上前劝慰：“母亲，妹妹如今都回来了，您难道要让她看您如何伤心？”
“是啊母亲，王上此次随行而来，想必对妹妹也是有感情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半晌，才算是把程夫人给哄好。
“行了，你们兄妹也许久未见了，娘去厨房催催午膳。”程夫人用绢帕拭去眼底的泪痕，带着站在远处的婢女往厨房去了。
“十兄，十二兄！”桑禾学着原身，朝两个兄长一抱拳，潇洒行了个江湖礼。
“阿妹的性子倒是一如往昔般利落。”
桑禾轻笑，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两个兄长。
当前一人剑眉凤目，温柔似水，正是程季之。
程季之行十，年二十一，只比她大了一岁，原本也是常年在外不归家的，眼看着年岁渐长却至今未成家，这才被拘回来相看新妇，程太师夫妇只盼着其早日成婚。
左侧稍低的则是排行第十二，仅比她大了数月的程麟之。
程麟之是双生子之一，与其胞兄程麒之一前一后，霸占了程家男娃榜单后两位。
他这相貌及不上程季之，不过胜在气质阳刚，爽朗清举，笑起来时额头还有好看的美人尖。
总体说来，托了程老爹的福，程家子弟生的都不难看，甚至还有几个尤为出挑的，当然了，最出众的自然就是她这个唯一的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