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卖麻鞋的大哥

    车马队在巨鹿休整了一天就接着上路了，这里属于冀州的地界，再有个两三天就可以到幽州涿郡了。

    吕布还在想着昨日那人说的话，这世道如何，一路行来也有所见闻，见何老大驱马跟了过来，便问道：“如今这世道怎地如此混乱？”那何老大本也是大大咧咧的人，见吕布问，便答道：“哎，这世道混乱也非一日两日了，王不履政，官不惜民，受苦的还不是黎民百姓。”

    吕布又道：“当今皇帝怎地如此不知体恤民生？”何老大呵呵笑答：“体恤民生？他巧立名目，搜刮民脂民膏，不然怎地那多人要去吃一碗绿林饭。”

    吕布愕然。

    又行二三日，车马队已达幽州涿郡，早早交割了货物，何老大对吕布说：“爷，这是奉给您的银两，说完递上几大锭银子”。吕布倒不推辞，便将银两收好。

    何老大又道：“咱们兄弟这便要赶回长安，这马就赠与爷骑着，马不是好马，但好歹能骑，爷就将就一下吧。另外爷要找的那位华陀，小人会吩咐兄弟们都留着心，一有消息就通知爷，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去哪里寻爷。”

    吕布听罢道：“多谢何兄弟，一切都随缘吧！咱们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连日的江湖行走，吕布也学了些江湖中人的说话方式与语气，以前的他说出来的话都是发号施令，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压力，如今他已不再是骠骑将军霍去病，他得尽快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与何老大他们告别后，吕布打算在涿郡附近闲逛几日，既来之，则安之吧。华陀四处云游行医，谁能保证他就不在涿郡？

    这一日，吕布来到了涿县。已是五月的天气，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吕布想起了在铃铛屋里窗下的那个下午，那是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也是暖暖的，不同的是那时他是一个无名氏，今天他是吕布。

    吕布在街上的衣铺买了两身像样的衣衫，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一身行头穿到身上，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吕布很满意，牵着马走在街道上。这条街并不多长，两旁倒都是商铺，有酒馆、茶楼、铁匠铺子、當铺等等，看样子是涿县比较繁华的一条街道了，还有些挑担的，推车的，摆摊的都在这里吆喝着。

    正走着，听得前面传来一阵叫卖声：“都来看一看噢，正宗刘氏麻鞋、草席啊，纯手工打造，穿着舒适，睡着安神啊！”吕布心道：“这人的吆喝够特别”。不由的就凑过去瞧了瞧。

    这一瞧，吕布倒吃了一惊，这人不光吆喝的特别，长的也挺特别。天庭饱满，地角方圆，留着短须，一双耳朵的耳垂很长，都快搭到肩膀了，站在那里双手下垂过膝，这是大富大贵的面相，怎地在此织席贩履？

    那人虽吆喝的起劲，但摊前并无顾客流连，兴许是他天天这样吆喝，本地的人都听麻木了，吕布头一回听，自然是新鲜。那人也瞧见了吕布，见吕布望着自己这边，有些兴奋的冲吕布招了招手道：“客官，来瞧瞧吧。”

    随着吕布越走越近，那人脸上的兴奋劲慢慢变成了失望。因为吕布刚买的新衣衫，全身上下穿的溜光水滑，这样一位爷，怎会买麻鞋草席。

    吕布看透了那人的心思，未等走近，便开口道：“劳驾瞧瞧有没有适合我穿的鞋。”那人一听这话，脸上的兴奋劲又回来了，忙道：“有，肯定有”。

    吕布开口道：“在下吕布，字奉先，五原人氏，兄台气宇不凡，不知如何称呼？”那人见吕布同自己说话，便拱手道：“在下姓刘名备，字玄德，涿郡人氏，嗯…”，那人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接着又道：“我乃中山靖王之后，呵呵…”。

    “哦，原来是宗室之后”，吕布道。刘备见吕布听到自己的介绍后好似并无特别的反应，以为是吕布不相信自己的话，接着问道：“怎么，奉先不信我是中山靖王之后”？

    倒不是吕布不信，也不是吕布反应不大，实在是因为曾经的吕布他自己就是皇亲国戚，也见过太多的权势贵胄。别的不说，就说刘备口中的中山靖王，那就是三百年前皇帝他哥啊，他认识啊，封地在中山国，也就是现在的涿郡这片，一辈子生了一百多个儿子，三百年了，该传多少代，这涿县里只要姓刘，怕都特么是中山靖王之后吧，我不信？你说你不是中山靖王之后，我才不信。

    （作者注：公元前113年，刘胜死后谥号“靖”，史称中山靖王，也就是说在公元前113年之前，刘胜只能叫“中山王”，而霍去病死于刘胜之前，所以此处吕布听见“中山靖王”应该不能立刻判断出是刘胜，但为了故事的连贯性，此处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