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联合演习（二）4
墨修杰看了看手中灵能充盈的匕首，只要把它轻轻放在杨帆的脖子上，伏羲就会宣判一切结束。他应该满足了，他们10个人已经拖延了这么久时间，每个人都“死得其所”。
匕首在距离杨帆还有半米远的地方停住了。墨修杰像是走神了一样，眼神飘向了远方，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
“你这么拼命，是想为你家里人报仇吗。可是这样的执念没有丝毫价值。”墨修杰眼神中带着似是怜悯的笑意：“你应该明白的，就算你杀一万个魔族，死去的家人也不会复活的。”
“闭嘴！你懂个屁！”
杨帆咬紧牙关，闷头冲向墨修杰。他一招虚晃，竟然夹住了墨修杰拿着匕首的手。
杨帆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牙齿上都是血。
下一刻，他伸手去抢夺还在散发着光芒的匕首。
“你疯了！”
墨修杰迅速消退掉附魔在匕首上的灵能，如果让他的手接触到，恐怕就会骨肉无存，到时候就不好交代了。
杨帆握在了匕首的刀锋上，他的呼吸变得沉重，眼神就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
“你失去过家人吗？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墨修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杨帆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鲜血从指缝间涌出，直直地地看着墨修杰。目光中不仅仅是愤怒他，而是是一把利刃一样刺入了墨修杰的灵魂深处。
墨修杰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令他感到恐惧的念头，他被完全看穿了。而杨帆接下来那句略带讽刺意味的话，印证了他的想法。
“你只不过是一个可耻的逃兵罢了！”
墨修杰松开了手，倒退一步。
他被吓到了，不仅仅是因为那句话。
杨帆的皮肤变得有点透明，隐约透出淡淡的光芒，呼出的气体因为温度过高而在空气中形成了白色的雾气。
这是神恩者觉醒时才会有的迹象，但他没有昏迷，却也不像正常人那样清醒。他的眼神像是失去了理智的狂战士一般，只有愤怒和杀戮，又像是杀疯了的魔族。即便是多盯着那个眼神两秒钟，都要担心自己是否会被他的情绪所影响。
“逃兵”两个字深深地刺痛了墨修杰的神经，他停止了思考。
当杨帆的匕首向他心口刺来时，他满脑子都是疑惑和恐惧。不可能的，那件事明明是机密，怎么可能会被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神之手新兵知道。
墨修杰本能地调动了全部的灵力向面前轰去，完全无视了耳机中传来让他立马住手的声音。
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行，不能让他说出去！
灵能爆发的光芒中，一双眼睛注视着墨修杰，像是看透了他的一生一般。愧疚、不安、后悔、痛苦等等数不胜数强烈的情绪倾巢而来，墨修杰在这股巨大的情绪浪潮中，失去了对灵能的控制。
匕首刺进了他的心脏，溃散的灵能无法保护他的肉体。
他倒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悲伤，徒劳地捂着自己的胸口，无法阻止鲜血流出。此刻的他就像是普通人类一样的脆弱。
杨帆恢复了理智，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后退了几步。
他无法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
就在他的手握住匕首的时候，他感受到一股还没来得及消散的灵能，随后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不属于他经历的画面。
一个颤颤巍巍拿着武器的胆小士兵，总是躲在队友身后，在一次战斗中选择了转身逃跑。巧的是那天刚好是中秋节之夜，他突然吸引了一道天上降下的圣光，成为了神恩者，而他逃跑的事情也被圣殿掩盖了起来。
短短一瞬间，杨帆仿佛亲自经历了一段别人的人生。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来到了这里，应许之地，破碎的真理之门前。
这里依然是一片废墟，作为地基的部分似乎比上次多了几块砖头，脚下的黄沙时不时透露出一些金黄色，然后又迅速被更多的灰色沙子覆盖。
一个只有黑白色调的灰色“杨帆”，真站在两块真理之门的基石中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会愤怒？”
“我？”
杨帆疑惑道，他向前迈出一步，却发现自己和另一个他的距离并没有改变。失去掌控的感觉让他心里有点不安。
“你想要复仇吗？”
灰色杨帆再次提问，无视了杨帆的疑惑。
“你到底是谁？这里是哪里？”
这是他第三次来这里了，每一次都不是他主动的意愿。他回想起自己在被六脚蟹炸飞的液压腿击飞时，脑海中似乎也闪过这里的画面。
杨帆心生一丝警觉。
圣殿通常只会印发一些宣传性质的资料，而神恩者觉醒能力详细的资料非常稀少，尤其是真理之门的资料，只提及了这是神恩者的精神世界，并且可以在这里看到神。
杨帆非常确信他的觉醒已经失败了，这件事已经由一名神恩者和一名神族大使确认，也就是说他不应该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看到任何其他的精神体。而面前这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精神体，透露着让他有点厌恶和抗拒的高傲姿态。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其他神恩者带入了他们的精神世界。
“你还没有资格。不过这次我可以帮你一把。毕竟……”
灰色的手从身后环抱住了杨帆，他的手中的匕首已经反握过来，刀尖朝向了墨修杰。他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但一切都是静止的。灰色杨帆似是把他像是一件衣服一样穿了起来，两个杨帆重叠在了一起。
“我就是你。”
时间恢复流动，匕首已经插在了墨修杰胸口。
天空中落下一道光芒，白色的身影轻轻地落在了他们中间。
她拔出了墨修杰胸口的匕首，带出一片从心脏喷涌而出的鲜血，但随后她手上激发出一道乳白色的光芒。强大灵能迅速覆盖住了伤口，鲜血瞬间止住。
她看了一眼匕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更为强大的灵能覆盖了整个匕首，她松开了手，匕首被摧毁化为粉尘。
没有人注意到，她趁扶着墨修杰的时候，从他的耳朵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耳机，和匕首一同化为了灰。
“没事了，别担心，他不会死的。”
她回头安慰杨帆，令人动容的美丽脸庞身上带着微笑，正是圣女颜伍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