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想见
她哭着删除了刚刚拍的照片，把这个破旧的小手机关机，与那个日记本一起装进盒子，丢进了脚边的柜子。
“惠顾，一起去吃饭吗？”
室友跟她说话，她躲避着对视，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好啊，等我一下。”
待她收拾好出来，主动挽着室友的胳膊，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主动，或许是为了证明什么，她没有原由的笑了笑，“不过，你要先陪我去买部手机。”
室友肖雅也非常好说话，答应了她。
惠顾的大学生活过的十分充实，好好上课，认真赚学分，入了学生会，经学姐介绍参与学校大大小小的活动，做兼职……除了谈恋爱，那个年纪能做的她差不多都做了个遍。
四年后，走出带给她充实感的南大校门，她仍然是那个努力的惠顾，努力生活，努力学习。唯一不同是从不怕挨老师骂的乖学生，变成了害怕随时随地被演员叫去提无理要求的编剧助理。
深冬的夜里，惠顾只穿了件薄外套，井越临走前把车上的黑色羽绒服留给了她。
“今天最后一场戏了，我回去改明天的本子，你盯着点。”
“我知道了井老师。”
看着井越的车离开，惠顾双手合十祈求身后这个多事的祖宗别再提意见了，好让她早点下班，进组后她还没睡过一天好觉。
是她心不诚吗？井越的车刚走，这祖宗就开始闹了。
“这么冷的天，让我跳水？编剧呢？叫编剧！”
编剧不在，编剧助理只好来顶着。
当红小生拍着剧本发脾气，“这写的什么东西啊？把演员当人来吗？这么冷的天让我下水！”
惠顾微笑着，“老师，这些都是编剧老师和导演讨论过的，不能改了。”
见是一个小姑娘，那小生把剧本摔在了地上，“不能改你不会变吗？用假景！”
惠顾忍住不动怒，鞠躬道歉，“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权利。”看着脚下的剧本，她真想拎起来拍在他脸上说一句“吃不了这苦就别入这一行！”
小生旁边的助理给他递保温杯，“您喝口水消消气，我们可以再……”
“喝什么喝？！”小生一抬手把杯子打翻，热水溅到了小助理手上。
惠顾赶紧去看她的手，红了一片，“你过分了吧？”
小生不仅不觉得抱歉，还责怪她连水的温度都掌握不好还配做助理。
“助理也是人啊！你给她道歉！”
小生一声冷哼起了身，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导演听说情况及时赶来。
“怎么有人受伤？”导演吩咐人去给小助理看手。
现场的情况他基本也听说了，时间已经耽误了，导演只能宣布收工，明晚再拍这场。
惠顾回到酒店已经十一点了，她摊在床上，给游洛和舒晴分别发消息吐槽今天的事。
惠顾:【你们娱乐圈里的人都这么难相处吗？】
惠顾:【我又被那个改戏僻给欺负了。】
舒晴很快便回了。
【谁啊，你师父井越？】
惠顾:【学姐才不会欺负我，是这部戏的男主，开拍十天不到，他每天都要求改戏，态度极差，今天还把自己助理给烫了！】
舒晴:【谁啊？告诉游洛，让他帮你欺负回来。】
惠顾:【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惠顾闭上眼睛休息了会，手机才又响，她眯着眼睛摸到手里，点开微信。
游洛:【谁说的，我可是娱乐圈出了名的好人缘！】
过了这么多年，竟还如此自信！
惠顾:【收工啦？】
游洛:【刚拿到手机。今年跨年晚会我在江城。你不会又要跟组吧？】
惠顾:【这部戏在江城，跟组跟到一月初。】
游洛:【那一起吃饭，我给你要现场票。】
惠顾:【好，早点休息。】
游洛:【晚安！】
惠顾没有等到最后一条消息就睡着了。
惠顾现在在一家编剧工作室工作，顶头上司是她高中兼大学的学姐，现在已是获过多项奖的知名编剧，从她进入南大就很照顾她。
惠顾跟游洛重新联系上，多亏了舒晴，大二时，游洛已经是火遍大江南北的歌手，有一天舒晴正画着画突然收到他询问惠顾近况的消息，来自群私聊。舒晴把惠顾的事如数相告，第二天晚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游洛就出现在了她学校门口，让她帮忙约惠顾出来。
惠顾睡醒后意识到自己还没卸妆，慌张起身冲进卫生间，一阵狂洗。
穿着浴袍出来看时间，看还能不能睡个回笼觉，发现自己惊喜获得了今天不去现场的福利。
往下看，还有一句【明天去医院拍，你再去核查一遍场景。】
只要让她少见那改戏癖一天，她就开心。核查场景嘛，很简单的，学姐已经盯过一遍了，她再去跟剧本对对就好。
因为心情好，惠顾特意挑了身漂亮衣服，画了个精致的妆，也没有绑头发。
她来到学姐给的医院地址，上到外科楼，在导诊台询问到了科主任的办公室位置。
学姐说，她给医院打过招呼，不会影响医院正常工作，只租用一件空病方，再拍一拍环境。
惠顾敲下门，才想起来去确认对不对，看到是主任办公室，她就放心了。
听到里面的人说“请进”，惠顾推门而入，“主任您好！我是井越的助理。”
一直盯着电脑看的主任听到声音抬头，这不是……
“惠顾？”谢芸惊讶极了。
更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惠顾，她的职业微笑僵在脸上，多了几分不自在，“姑姑，你怎么会…在这？”
“真是你啊惠顾！”谢芸走出办公桌，上下打量着面前四年未见的姑娘，及腰的长发，高挑有型的身材，身上每一处都没了当年的稚气，剩的只有漂亮，还有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柔感，像极了顾念。
被这么盯着看，惠顾有些不好意思，她开始切入正题。
“原来姑姑换医院啦。是井越老师让我来核一遍明天拍戏的场景的。”
从她的反应，谢芸肯定，惠顾是不想见她的。
谢芸也理解，她犹豫了下，看了眼电脑，“这样惠顾，我有个会，不能亲自带你过去了，你先坐一会，我找个护士带你去。”
惠顾点点头，“你忙。”她的态度十分客气。
惠顾看着办公桌上摆的【外科主任谢芸】，她一开始竟然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