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从客厅到阳台再到她自己房间，同样是打扫，但惠顾觉得她现在比在学校做值日时开心。
她洗过澡，就躺到床上看书，因为累加上昨晚没休息好，没一会便睡着了。
隔着一堵墙的另一个房间，谢霄辗转难眠，愈发觉得房间闷。
初冬的夜，凉风阵阵，只加了件针织衫的谢霄出门就打了个喷嚏。
本是想下楼散步，透透气，让自己冷静一下，却意外撞见了大人的秘密。
此刻，他眼前正上演着一出依依不舍的戏码，女主角是他嫡亲的姑姑，男主角越看越眼熟，是曾给他送一日三餐的送餐员。
她还能谈恋爱？
谢芸不仅会，人家感情还好着呢！被男朋友送到家门口，拥抱过后，还一步三回头的挥手再见。
“啊！谢霄！”谢芸很吃惊，还有点被撞破后的尴尬感，毕竟侄子还未成年，好在刚刚没什么“过分”的举动。
谢霄不言语，直愣愣打量着她，怀疑刚才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平时对他不是打就是骂连好好说话都不会，忙到不着家的脾气差事业心强的姑姑刚刚那副小鸟依人的温柔模样是经历什么了？
“啊什么？我又不会管着你。”谢霄收回目光，语气平平淡淡，说完转身就走，步子不紧不慢。
谢芸察觉了异样，跟上了他。
“这么冷，你怎么下来了？”
“睡不着。姑姑，我想问你个问题。”
主动叫姑姑？看来是遇到什么事了。谢芸停在了楼下的长椅旁，谢霄随着她一起坐下。
“如果有一天，你们需要为对方妥协牺牲才能继续在一起，你会怎么选？”
“具体点呢？”
“比如，工作。”
“那要看你真正的意愿是什么。但不管怎样，我始终相信，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舍得让你为他牺牲的。”
谢霄很赞同谢芸的最后一句话，惠顾那句她选理科，让谢霄不知该如何应对。
听到谢霄叹气，再想他的问题，谢芸猜了个大概。
“上次你住院，见到你班主任了。你转班的事，你妈知道吗？”
“别告诉她。”谢霄下意识躲开了谢芸注视的目光，声音充满了忧伤。
“即使我不说，她早晚会知道的，你回国的路她给你铺的平平坦坦，谢霄，别让她失望，她经不起打击了。”
“可是我想……”谢霄欲言又止，他还不想把自己的感情彻底表露出来，可即使他不说明，谢芸也看的十分明白。
“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是，换位思考一下，她会不会像你现在这样？谢霄，来日方长。”
回家后，谢霄想了很久，谢芸的话很有道理，如果现在换成他决定留在文科班，惠顾也会以为自己是为了她而煎熬吧。
周末这天，谢芸早起离开后，家里直到九点才又有动静。
谢霄买完早餐，摆好碗筷，惠顾才从房间出来。
吃饭过程中，两人都没有开口讲话，惠顾正想着怎么打破寂静，谢霄抢了先。
“惠顾，继续待在三班吧。”
惠顾早想过好好聊这个问题，没想到竟开始的这么直接，谢霄的表述听起来已经包含了他的选择。
“这是你的建议吗？”
“你的确适合。”
“那你，要回去了吧？”
“我暂时不回去。”
“你要学文？你不用为我考虑的，真的！我不想影响你。”惠顾搅着碗里的豆浆说出了她这两天的小心思，“我看到你最近在刷竞赛题，我知道你喜欢理科，我不想你因为我的原因放弃自己的热爱，即使不在一个班，但我们回的是一个家呀，学习上，你还是能帮我，躲不掉的！”
惠顾给谢霄夹了个小笼包，她想的十分清楚，她之前对谢霄过于依赖，也是不愿意谢霄的选择受她影响才想着跟他去理科班，如今他能为自己考虑，惠顾觉得轻松不少。
“好，还能一起回家。”谢霄吃了惠顾夹给他的包子。
交过分班志愿表，谢霄跟着李文到办公室，以期末复习期间他在哪里准备竞赛都一样的理由，以理科生的身份得了在继续在文科班待到学期末的特许。
重新分班后，班级增加了许多生面孔，但后排小圈坐着的依旧是他们四个，上课铃响就打盹的游洛，课本下面总是藏着画本的舒晴，争分夺秒刷题的谢霄和认真学习记笔记但偶尔会跑神发呆的惠顾。
普通学生与学神之间的差距，可能就在于，大家统一做期末试卷的时候，人家去省里参加校领导重视的竞赛。
寒假，惠顾回了老家。谢霄决定出国去陪妈妈，事与愿违，最后演变成了隔三差五去医院给值班的姑姑送饭。
“你妈不让你回啊？”
“说来回太折腾了。”
“怎么不回爷爷家？我也不放假，你一个人不无聊吗？”
“你放假才吓人吧？咱俩共处一室超过三天，我想象不到。”
谢芸踹了他一脚，谢霄为什么抵触回老家，她懂的。当年要不是老爸发话，哥嫂这婚就离不了，但已经长到十六七岁的谢霄，你难道不明白当年对你妈来说离婚是解脱吗？
再见到惠顾，已是高一下学期，他们依旧一起到卷饼店买早餐，一路去学校，进的却不是一个班了。
舒晴抢了谢霄的位置，重新拥有了她的老同桌，有同感的还有隔壁的郭之尧。
游洛依旧特立独行做着班级的“图书角管理员”，不同的是，他觉得面前的一切顺眼多了。
一班，谢霄正在整理他的课桌。
“你这是选了江山，弃了美人？”
“许久不见，你语文又退步了吧？”
“怎么每次我问你问题你都要回我一个？”
“礼尚往来。”
“关键你没答啊，每次我都回答了。”
“你愿意。”
谢霄起身，步伐轻快的走出教室，午餐时间到了，他该去找惠顾吃饭了。
教室不见人，他就追到了餐厅，看到人家已经吃上了，谢霄赶紧买好饭加入。
看清楚身边多的人后，游洛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
“谢霄，听说你竞赛得了一等奖，真棒！”惠顾既惊又喜，比当事人还激动的递给他一瓶果汁。
“还有我的？”
“就是给你买的，一会准备去找你。”
谢霄开心的笑了，立马拧开瓶盖喝了口。
“一次得奖就棒了？”游洛瞥了眼谢霄，他很不认同。
“有本事你也得！”舒晴见不到他那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模样。
“得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