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喜之日
“娘不要生气,清澜这就把她赶出去。”
季清澜说罢,喊着身旁的五六个仆人,一把拽着还在呆怔的季叶初往外走了去。
季叶初看着面前的女人已恢复了平静,转过身去不再看自己时,方才回过神来,一把甩开几个仆人的手。
这时刚刚还在阴郁的天气,开始下起了小雨,季清澜冷冷地看着不愿意走的季叶初,嗤笑道:
“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上次你来,我大娘因你病倒了,你又来是想要逼死她吗?”顿了顿,继续嘲讽道:
“你把全家人都逼疯了,季叶初,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季叶初不言语,丝毫不把季清澜的话放在眼里,季清澜见状恼羞成怒,不自量力地扯了季叶初一把,却被季叶初狠狠地甩倒在地。
正当季清澜命仆人将她摁住时,一个仆人触碰到季叶初的手臂。只见她那看上去娇小的身体,如闪电般一拳打在了仆人的脸上,反手扣住脖子将其按倒在地,脸上的伤疤在雨水下显得格外狞恶,沉声说道:
“敢再动我一下试试。”
一旁的家仆见发了狂般的季叶初,后退连连,不敢上前。
季清澜此刻看着季叶初眼神里不管不顾的狠绝,轻笑一声,挥了挥手让仆人退了下去,季叶初也如失了魂般松开手瞬间,仆人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季叶初身边没有了阻拦,便自顾自对着已经回到屋里的娘亲,重重地双膝跪地,大喊了一声。
“娘亲!孩儿要出嫁了,来亲自告诉您这个消息!我不管娘以前是受了刺激还是受了委屈。孩儿哪怕豁出这条命!也一定要找到原因,治好娘的病!”
说完话的季叶初微微颤抖着手,伏在地上,狠狠地磕上三个响头,起身,那额头上的鲜血顺着雨水往下淌着,地砖上的血渍道不尽她心中的决绝。
季清澜看着仿佛魔怔了一般的季叶初骇然心道:这季叶初……和之前来到府中的她完全不同。
上回季叶初来见十年未见的大夫人,连看都不敢看一眼,那时的季叶初被大夫人掐着脖子,眼里闪着泪,毫无还手之力的她,一脸的害怕落荒而逃。
这次倒像完全像变了个人。若不是脸上的伤疤,她季清澜无法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这真的是她那胆小如鼠的姐姐,季叶初吗?季清澜疑惑道。
只见此时的季叶初单手扶着胸口,宛如看不见季清澜一般摇摇晃晃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季清澜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看着季叶初离去的背影。
若不是母亲交代,她真的想雇人立刻杀了这季叶初。
当初把她强行送上花轿,快要到达尚书府之时身体才能动,还好在陪嫁丫鬟的帮助下跑回了家,不然自己真的就再也回不来了。
后来崔尚书闹事,若非皇后出面,崔尚书那家人肯定不会饶了他们一家。
如今,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季叶初夺了自己嫡女身份,高嫁给原本赐婚于她的三王爷,这让她怎么能容忍!
季叶初,此仇我季清澜今生必报!!
……
之后的几日,季叶初过得波澜不惊。
二夫人和季清澜也没有再找她的麻烦,季容也在家中忙于安排季叶初的婚事,接待亲朋。
直到大婚前一日,季叶初趁着季容到宫中谢恩之际,偷偷潜入书房,寻找起母亲的册封文书。
只奈何文书太多,季叶初一个人翻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于是闭眼深吸口气,沉声唤道:
“阿锋侍卫可在这里?”
“属下在。季大小姐有何吩咐?”只见阿锋从书房暗处走出,毕恭毕敬地问道。
季叶初勾了勾嘴角,心下赞叹道:暗卫果真如传闻那般厉害!于是季叶初也礼貌地说道:
“想请你帮忙找一下我母亲的册封文书。”
只见阿锋不言语,也无动作。
季叶初知道他有所顾虑,便说道:
“王爷只是让你照看我不要出闪失对不对,若你不帮我,一会儿爹爹回来看到我在翻他的公文,那时候才必有闪失。再者,我也只是想了解我母亲的相关信息,并无其他想法。”
苏珩确实叮嘱过阿锋,这女人的话不可轻信。
阿锋向来只知听命于江珩,只是那日在暗处的阿锋,若非亲眼看到了季叶初在别院的所作所为,看到了雨中她眼神里的决绝,也许不会想要帮她。
如此,阿锋便点了点头,答应道:
“属下遵命。”
一盏茶的工夫,大夫人的册封文书便很快便被两人找到,但打开以后令季叶初大失所望。
只见文书上的有用信息只有“南淼国,诺禾郡主”,再无其他。
季叶初不死心地将文书看了又看。
一旁的阿锋张口道:
“季大小姐,恕属下斗胆妄言。若是一国郡主嫁于外朝命官,理应在文书上公示全名,至少也会有姓氏。只是大夫人的文书只有封号的话……”
“你是说……有可能是假的!”季叶初一拍脑门,立马道出阿锋的意思。
虽然母亲的文书是假,从习俗来看,是南淼国人不会有错。只是文书在爹这儿,他怎会不知情。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想必是太师回府,于是季叶初忙喊阿锋退下,自己悄声出了书房。
……
第二天,大婚当日。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在外等候。
大婚期间诸多事宜,季容从未让季叶初出面过,她季叶初倒也乐得自在。
此刻季容带着管家等人在正厅招待客人,生怕有所怠慢。
府外也一片红色海洋,季叶初看着这声势浩大的婚礼,这时的季叶初才发现上次婚典是有多儿戏。
季叶初可笑地摇了摇头,摸了摸手腕上的银丝空间手镯。
等待下人帮季叶初装扮完毕,一声鞭炮震天响。很快走进来几个女子,将季叶初扶进门外轿子中。
沿途一路好不热闹,路边之人好似都想看一看三王爷的太子妃是否如传说中的那样面目丑陋。
一路上摇摇晃晃到了王府,在众人瞩目中完成仪式。没有媒人,没有亲友,身着红袍的江珩也毫不在意,拜过天地,江珩引着季叶初走出大堂。
屋内点点烛光,映出江珩那冷峻又不可一世的面庞。
只见他轻轻拿下季叶初头上的盖头。
季叶初看着眼前男子在喜袍的衬托下乌发如瀑,因中蛊毒而泛着冷色的白皙皮肤,一双眸子无神却又那样深不见底,那眉眼,若笑起来,定是甘之如饴。一瞬间季叶初仿佛被这幅光景晃了神般,鬼使神差地问出一句:
“最近……王爷的眼睛可还好?”
只见江珩走向桌前,摸到桌子上的酒水,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托爱妃的福,感觉还好。”
“真的?”季叶初将信将疑地问道。
“怎么?难道爱妃不信本王?”
季叶初感受到江珩语气沉寂,并不是很想和她讲话的样子。
于是大步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水冷冷地说道:
“服药期间不可饮酒。”
说完一边拿起酒壶,将壶中酒水一饮而尽,但因喝太快被火辣辣的酒呛到,咳嗽连连。
江珩眸色一沉,一把将身边的季叶初拉倒怀里,戏谑道:
“本王的爱妃又是为何如此生气?”
如此靠近的季叶初闻到他身上酒味浓郁,并非像是刚刚饮酒染上的,便气鼓鼓地回应道:
“哼,有人想糟践自己的身体,何必又让我来救?”
江珩听闻此话,勾了勾嘴角,便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如此关心本王,爱妃可否想过做太子妃?”
“不想。”季叶初想也不想,斩钉截铁地说。
“为何?”
“我没有兴趣的事情,哪有那么多为何?”说完,一边想要从江珩身上起身,但又被摁了回来。
“那若有一天,本王变成平民百姓,眼疾若还未治好,你可还愿意为本王医治?”
季叶初听闻这句没来由的话,淡定地从衣襟中拿出契约,在手中扬了扬,自信地说道:
“我季叶初言出必行,哪怕有一天你被关进大牢里,我也能想方设法帮你治好!”
江珩听着季叶初说话会心一笑,起身将她抱回床边。
此刻,季叶初搁着衣服都能微微地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江珩沉声在季叶初耳边道:
“希望爱妃能说到做到。”
季叶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正想要询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之时。
只见江珩,面部潮红,整个身子轻靠在她身上,手也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