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水火两极刑
御史台春秋道人道:“我看几位师侄伤得不轻,大家都是一家人,见溪师侄,不如让我们去慰问一下。”
“家丑不可外扬,我这几位师弟师妹修为浅薄,丢尽脸面,还请各位师叔先让天廊宗处理内部丑事,最起码收拾干净了,再请几位光临。”见溪微笑着拱手,“诸位师叔的情谊,天廊宗先记下了。”
作为天健大陆为数不多敢跟御史台对着干的宗门,天廊宗不只是不客气,几乎是到了不给任何脸面。
见溪曾经一度想在天廊宗门口竖个牌子:御史台与蟑螂不得入内。
被烧穿的飞舟摇摇晃晃飞回杏春宗,众人抬起头,还能看见那飞舟露着大洞冒着烟,见溪叹气:“宗门后勤丢脸了,在下先走一步,还望各位见谅。”
七峰主控制着整座飞舟平安降落,华缜早就带人恭候多时,由六峰主主阵,众医修加持生血肉大阵,为归尘稳定肉身情况。
而花棘带走了季三简。
见溪赶回来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花棘留下的花语,她接住花瓣,叹气:“可怜的娃…”
就这么孤身落到花棘掌中。
神兽的传承潜藏于血脉中,九霄大帝的天雷化身不肯放过凰霄就是因为他想得到这血脉之中的凤凰真意,为此,凰霄不得不用大部分神识守卫自己的识海。
可这不代表她不知道外界发生什么,恰恰相反,她太知道了。
她有分出一部分神识维持自身的最低生存标准,她纵容相信季三简,而在面对真正危机的时候,凰霄选择保住季三简。
所以,她的神识归位,和归尘一起对抗判官陆厄。
那地府深处的啼鸣应该是地藏坐骑谛听,那位真正从上古活到至今的神兽,也只有他,才能让陆厄退步的同时将她们击出鬼门关。
季三简为了保护凰霄的身份不泄露,被击出鬼门关的瞬间将她收进自身的灵兽空间,可是凤鸟一族太高傲,而凰霄本身的神识又被天雷所迫退守识海。
不受控制的涅槃真火,直接囚住季三简!
金丹境之上一步一天堑,元婴境的元婴是修士的第二条命,出窍境沟通天地重塑肉体凡躯。
灵肉合一,灵魂威压大成!
灵魂威压大成者,可创造一方领域。
花棘的领域,名为弱水。
地水尽处是黄泉,天水尽处为弱水。
弱水之处,万物沉沦,走过路过的狗都爬不出去,随便飘来的花只能葬在这。
花棘慈悲大起,将季三简扔进去。
季三简很难讲自己在经历怎样的死法,要么烧死要么溺亡,凤凰真火不肯退步,弱水也不肯放过她俩。
冰火双重酷刑加身,季三简所有的手段尽出,无间地狱出现,地狱内的牛头巨人试图冰霜开道,而白骨鬼王想要背着季三简向上爬,但涅槃真火太烈,他只是碰了一下,半条胳膊直接被烧毁。
体内的五行灵根也没歇着,疯狂运转排斥弱水,想要为季三简求得一条生路。
求生与死亡,季三简陷入了虚无。
一百五十年前,在凰霄的成年仪式上,凤鸟一族的先知预言凰霄与一凡间男子缘分匪浅,正因这一句话,才有现在诸多事。
而凤鸟一族的先知是最接近天意的,他的预言不会出错,只是太过模糊。
缘分匪浅的,不是季书璧,而是季书璧的一半血脉,也就是因此降生的季三简!
天道处心积虑,将季三简带到天健大陆,而这之间有足足一百余年的时间差。
季三简有被撞死时的记忆,有投胎转世到简咸肚子里的记忆,唯独,她忘记自己曾经在虚无中度过的一百余年。
当死亡和求生碰撞,精神肉体相撞之下,季三简终于想起那在虚无中的一百余年!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季三简,这就是天健大陆,你抬头看,能看到那些死去的人吗?】
季三简终于记起,她见过真正的天道,不是那一次心动境渡劫时,而是在一百余年前!
那时候,她刚刚被车撞死,灵魂还未跌进轮回道就被一股力量带走。
她到天健大陆的时间,比她记忆中更早。
数百个灵魂体飘在天健大陆一处无人之处的上空,天道的力量推了她一把。
【去吧,去活下去,去求一线生机。】
初时,她和那数百灵魂体一样不知道该做什么,他们只知道得到了机会,但不知道该怎么把握。
她们茫茫然的在这里到处飘荡,很快就有人因为灵魂后继乏力而去轮回,季三简害怕轮回,她不想再回到那个世界,她恐惧自己的下一世会不会还这么曲折。
她太渴望,过正常人的生活。
那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天以后,季三简灵魂的力量所剩无几,季三简坐到一块石头上休息,她抬头看天上的烈日:活不下去了吗?
“小姑娘。”
季三简听见有人在叫她,她转过头,看到那是一个和她差不多惨的白面书生。
白面书生看起来时日无多,他躲在阴凉处靠着山穴休息。
“你叫我?”季三简问他。
白面书生点头,问:“有水吗,我想喝一口。”
季三简摇摇头:“对不起,我已经死了,没有那些东西。”
大概白面书生也知道自己熬不下去了,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
白面书生问她:“你死了怎么不去投胎?”
季三简觉得他挺有意思:“你为什么不惊讶我死了却还能说话。”
白面书生低低笑起来,他笑起来时很好看,尤其是那双眉眼,太过慈悲无害,烈日的光照进去,也被柔和了温度。
“这里可是归墟之地,上古众神的埋骨之所,在这里发生什么都正常。”
季三简只在小说里听过这些词汇,她抱着自己的膝盖,低下头:“这不是我的世界,我的世界里没有灵气也没有修士,我不懂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我又要死了,”季三简叹气,“我苦了一辈子,不知道下辈子能不能有个正常人的命。”
白面书生问她:“你不想求大富大贵吗?”
季三简摇头:“我不想,哪怕让我当个种地的农民也好,我只想靠自己的双手去赚钱。一日三餐温饱不愁,下田回来晚上有时间做一些手工,家里再养几条猫猫狗狗,有我一口也有它们一口这就足够了。”
“就这样吗?”白面书生的声音很温柔,似乎在害怕惊扰季三简的美梦。
“就这样。”
白面书生撑起自己的身子勉强走向季三简,他似乎得罪了太阳,在阳光下每走一步都是折磨,他苍白的手指点在季三简的额心:
“那听起来很不错,我这一生是没机会看到了,小姑娘,我希望你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