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另类告白
双方僵持了片刻，直到唐仁被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新闻联播给吸引走目光，俩人才算结束这场无声的战争。
【就在昨日晚上九点四十三分，位于绿江市无弦区华林路173号的大诚书屋门前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车祸。死者邢某在横穿马路时被一辆过往的车辆碾压，当场殒命。目前肇事司机已逃逸，警方还在追踪线索中。根据现场法医在检查死者的尸体时，发现邢某身上有多处新鲜的伤口，疑似生前被人殴打重伤，内脏受损严重。随后警方调查了一下邢某生前的活动轨迹，并在大诚书屋的店内监控视频里发现了邢某生前的行为颇为诡异。死者是否精神失常，该案件还在进一步的侦查中。】
电视机里正在播放死者“邢某”生前在大诚书屋某个角落里的活动影像。
唐仁一眼就认出了死者身上的穿着，这不正是他在第二轮游戏里遇到的玩家，邢佐？
唐仁颇为诧异。
没想到在现实生活中，除了顾投以外，他竟然还能再遇到游戏副本里出现过的玩家。
这下他更加仔细留意起新闻里发生的事故。
画面里，邢佐独自一人坐在摆放在书店角落里的椅子。他时不时地查看手机屏幕，而后目光一直来回观望过往的路人，像是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刚开始的影像还挺正常，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后面发生的事情越发超乎人类目前已有的科学范畴。
只见坐在座位上的邢佐像是突然凭空被人拎了起来，随后莫名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甩直一旁的角落。
他狼狈地爬了起来，背部紧贴墙壁，双手用力地抓着前面那个看不见的东西，整张脸扭曲在一起，颇为狰狞。
下一秒，邢佐一脸痛苦地捂着腹部，痛哭流涕。再之后，他又呈现出各种“被人”扭打的姿势。
很快，他的嘴角明显有了出血的迹象，甚至身体的各个部位均呈现出不同程度的伤势。
尽管他的面上呈现出十分痛苦的模样，可镜头里只出现了他一人的身影，周围空无一人。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无疑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究竟是邢佐在镜头前自导自演受伤的哑剧，还是真的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暗地里作祟？
唐仁不禁联想起自己在《深渊公寓》里最后一个小时所经历的恐怖场景。
那时的他正准备下楼寻找顾投，结果被隐身后的林绍东袭击，一度导致他失去反抗能力，彻底昏迷不醒。
尽管那时的他已经靠气味分辨出前方有人出没的痕迹，可唐仁终究还是防不胜防，硬生生地挨了对方的一记偷袭。
见唐仁久久注视着电视机，一动不动，似是陷入了一段痛苦的回忆。顾投不免好奇问道:“在想什么呢？”
唐仁闻声，收回目光，冲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件让我很不愉快的事情。”
“说来听听。”
唐仁问:“你还记得林绍东这个人么？”
顾投点了点头。
唐仁接着道：“那时我刚找到离开游戏的生门，本可以安然下楼寻你一同离开公寓。可谁能想到林绍东竟然在半路隐身偷袭我，将我击晕后与那羊人一同困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互相争个你死我活，我几乎差点儿死在羊人的口中。”
唐仁说起这段往事时，一脸的风轻云淡，好似他口中的主人公并非自己一般。
可他越是说得如此轻描淡写，顾投就越是觉得心疼难耐。
如果那时候他能早点击败司徒音，上楼寻找唐仁，是不是就能让唐仁免于那一切苦难？
顾投追问:“后来那人去了哪里？”
“他进了青铜门，离开了深渊公寓。说来也巧，我在进入公寓前还见过林绍东一面，说不定他也是绿江市的本地人。”唐仁继续分析道，“现在看到邢佐被莫名殴打的这一幕，能于无形中攻击他人的，我脑子里第一个浮现出的目标正是林绍东。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想。若是有其他我还没见过的玩家通过app获得了这项隐身的异能，也不是没有可能。”
唐仁说完这些，发现顾投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脸上，神色凝重的样子不免让他有些好奇。
“你这什么表情？”
顾投十分坦然:“我在想着要如何杀掉林绍东。”
唐仁愕然:“是因为我的关系，你才会产生这种危险的想法？”
“他那么对你，我难道不该让他付出点应有的代价？”
不知怎么的，在听到顾投的致辞后，唐仁的心中莫名一道暖流涌过。
他淡然一笑，伸手摸了摸顾投的脑袋，轻声嗤笑道:“行啊，等你下次见到他的时候，记得帮我好好教训他。”
顾投反手覆上唐仁的手背，与他十指相扣。
他蹭了蹭唐仁的掌心，眼中全是他的身影:“唐仁，我向你保证，如果再有机会遇到他，我一定会打到他后悔投胎来到这个世上。”
唐仁笑而不语。
他头一次只觉得此刻顾投记仇的样子，是如此的可爱。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俩人都在耐心等待输液的结束。
唐仁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李显给他量了体温，温度已经明显下降不少。但要达到完全退烧的程度，恐怖还要再等上几个小时。
唐仁觉得自己可以回家修养，安心养病，恢复正常体温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于是当俩人准备离开诊所时，唐仁习惯性地摸了摸衣服口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根本不在里面。
作为一个常年习惯用手机支付的现代青年，口袋里放有现金，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唐仁一脸困窘，他问顾投:“我手机在哪儿你还记得不？”
顾投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记得。”
“在哪儿？”
“别墅的地下室。不过已经被我捏成了粉末，没了。”
唐仁:“……”
很好，没手机付钱，他怕是走不出这家诊所的大门。
就在唐仁为难地看向李显，准备说出那句“能不能赊账”的诉求时，顾投先他一步在柜台上扔了几张红色的百元大钞。
在唐仁诧异的目光中，顾投再一次背起唐仁，原路返回。
路上唐仁就在好奇地问:“这钱你哪儿来的？该不会是你复制出来的吧？”
在他的印象中，顾投就是一个凭空出现在他世界里的怪人。
从一个浑身没有皮肉的骷髅，再到如今这副俊逸不似凡尘的模样，唐仁完全没有将他与普通人类等同挂钩过。
以至于他看到顾投的口袋里出现了现代社会使用的货币，他颇为意外。
然而顾投既没摇头，也没否认唐仁的说辞。
“这东西我有很多。它对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工具。”
“那你倒是跟我透露一声，你有多少钱呗。”唐仁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
顾投轻声嗤笑:“多到你无法想象。”
“既然如此，那你可得赔我一部新的手机。”
谁让这家伙把他新买来没多久的手机给捏碎了，唐仁趁机向他提出赔款。
顾投对此毫无怨言:“行，你想要几部，我都赔。”
得了承诺，唐仁心满意足地趴在顾投的肩膀上，闭眸假寐。
之后的几日，唐仁在家过起了养老般的生活。
白天出太阳的时候，顾投会特意搬来一张躺椅，将他抱到珠浦堂的大门前晒太阳。
春日里的阳光暖意十足，光是沐浴在暖阳之下，就让人分外舒服。
到了饭点，由于唐仁生病的原因，只能吃些清淡的饮食，顾投会为他煮上一锅小米粥。
虽然每次他都能煮出一股烧焦的味道，但唐仁从来不说什么，只是默默含泪下咽。
门前置放的那副黑色棺材没了踪影，唐仁有理由怀疑那东西是被顾投重新挪回到二楼的后厅里去了。
为了印证这个想法，后来他还真抽空去了一趟二楼，发现那东西果然挪回了原位。
看着二楼后厅里摆放的黑色棺材，唐仁觉得他跟顾投相识一场，好歹也算是经历过生死患难的同伴，自己也没有必要将他从珠浦堂里赶走。
而且自从父亲走了之后，唯一能跟唐仁说得上话的，也只剩顾投一人。
有他一同生活在祖宅里，怎么也好过唐仁孤寡一人，烦闷无聊。
当然，唯一不好的一点便是这人在夜里睡觉的时候极为难缠，非得跟唐仁待在一张床上。
无论他怎么劝，皆沦为同一种结果。索性到了后面，唐仁也就放弃挣扎，不再床上理会顾投便是。
又隔了两三日，唐仁大病痊愈，终于能在家中自由行走。
期间，他翻出了柯影给他的那部手机。顾虑到之前设备泡了水的原因，唐仁不抱希望地试着开了一次机，神奇的是，屏幕还能亮起来。
只是开机不久后，很快就有一串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唐仁接起电话，发现是柯影的声音。
对方还活着，就是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急躁。
“唐仁，你人在哪？手机快点还给我。”他上来就是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唐仁根本无暇顾及。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跟柯影说上一句话，下一秒，他手机的手机就彻底黑屏。等唐仁再想开机时，发现设备已然损坏。
对此，唐仁也很无奈。谁让这手机进了水，能开机都已经是天大的奇迹。
以至于隔天唐仁准备跟顾投一同出门置办新手机的时候，他顺带把柯影的手机也带去维修。
唐仁带着顾投逛了他许久未去的商场，一路上，顾投那逆天的颜值频频惹来不少异性的围观。
为此，唐仁一阵吃味道：“下次要是还跟你一起出门，我指定给你安排几副口罩，把你的脸捂得严严实实。”
顾投不解:“为什么？”
“还不是你长得太好看了，我怕周围的人流被你堵得水泄不通。”
顾投歪着脑袋，眼中更加布满疑惑:“你真觉得我好看？”
他不敢告诉唐仁，其实他真实的模样足以狰狞到让人心生畏惧的可怕地步。
唐仁白了他一眼:“你要不好看，那天底下不就没有好看的人。”
顾投摇了摇头:“你说的不对。”
“怎么就不对了？”唐仁笑着反问。
顾投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在我眼里，阿仁才是天底下最好看的那个人。”
面对对方突如其来的另类告白，唐仁一时语塞。
“你这家伙……算了，就当你说的对吧。”
都怪顾投说这话时的表情过于正经，他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
唐仁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之后他带着顾投冲出重围，去了他常买的手机品牌店。最近店里又上了不少新款的手机，唐仁带着顾投逐一逛了个遍。
结果全场看下来，顾投依旧十分执着于要买原先那款郁青色的手机。于是他直接付款买了两部一模一样的设备，一部给唐仁，一部给他自己。
后来办理手续的时候，考虑到顾投没有人类的身份，唐仁先是为自己补办了原先的那张电话卡，而又用自己的身份证给顾投重新置办了一张。
临走前，唐仁不忘将柯影的手机拿去维修。维保部的小哥说设备进水，需要两天的时间来处理，到时候他修好了，会打电话叫他们来取货。
唐仁对此没有异议，便将手机放心地交了出去。
临走时，唐仁神奇地发现新手机的主屏幕界面又莫名多了一个熟悉的app，正是《地狱惊魂夜》。
没想到即使他换了全新的设备，这个恐怖游戏依旧会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如此一来，倒也省去唐仁重新下载它的步骤。
很快，app的后台发来一串提示。
【重磅消息，本次《地狱惊魂夜》将迎来全面的智能升级，由原先绑定手机设备的app，升级成人体大脑神经元辅助系统。为了保证后续的游戏环节和体验质量，还请全体玩家尽快登陆个人游戏中心，完成大脑神经元的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