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好了
那大火在梦中蔓延,一声爆破声惊得白方古倏一下睁开眼睛,眼前那片火海瞬息在眼底熄灭。
白方古生了一身的冷汗,半天才缓过神来。
侧目,却见小花立在屏风后,愣愣的望着这里。
白方古抬头,这才发现,长青依然是那晚那个姿势,将他捆在臂膀中,他睡的很沉,七分妖娆三分妩媚。还有几分梦中的陶醉。
奇怪的是,在费城时,白方古觉得自己被他压得喘不上气来,但今日并没有那种感觉。
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在体内复苏,直达四肢百骸。惊得白方古倏一下跳了起来。长青嗷的叫了一声:“中意、、、你、、、”
白方古茫然的伸了伸胳膊腿:“长青,我恢复了吗?”
长青还曲着身子,头闷在被子里:“算是,今晚还得用药,你踢我!”
白方古甚是欢喜,举手道了声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踢那里了?我看看。”
长青微微抬头,翻了个身,趴在床上,闷声笑了声:“中意,下去走两圈。”
白方古呵呵笑的欢快,跳下床,鞋子也不穿,来回的在房间里倏倏的小跑,跳跃。
最后几个腾空,翻跟头似的在房间欢呼,小花傻眼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白方古:“这是我白圣人吗?你都成孙猴子了。”
白方古就地耍起了拳,那拳风终于带着点哨音扑灭了摇摇曳曳的烛灯。
白方古抬手,在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回望趴在床上,眉眼弯弯看着他的长青。
他抱拳豪气的道了声:“谢谢长青!谢谢百公!”
百公和方天珏冷冷的站在屏风后。看耍猴似的望着白方古。
白方古有些不好意思,讪讪一笑:“昨晚睡得好,精神好。”
顿了顿欢快一笑:“长青压在我身上,我都没感觉到了。”
不说最后以一句还好,说出最后一句话,所有人神情抽了抽。云中月骂了句:“不要脸,转身走了。”
白方古不明白云中月为什么骂他。但也无所谓了。他起回眸看长青:“长青,走上山走一圈。”
长青有些愕然,小花解释道:“以前我们练剑,白圣人练拳,累了他便满山走,这逃跑功夫就是在那时练出来的,呵呵。”
长青了然一笑!
二人说走便走,其实跟快行差不多。白方古试着飞跃了几次,前头两次险险的差点摔落。
后来欢腾,又来了几个轻快又精准的跳跃,便稳住了局势。
落地的白方古额角冒着汗,看长青懒懒的坐在枝叶之间。清风里附枝慵懒,遐寐间淡展眉梢,越发显得他眉目舒朗照日月。神情淡远韵远山。
他拍了拍身边的枝丫一笑:“中意,你来。”
白方古倏的一跳,落在了他的身边。低头一望,差点栽下去。
刚才看时,他只觉得这树高莊。却不曾想树的一半竟悬在峭壁上。
他们就坐在这峭壁之上。白方古低头下望,云雾缭绕,丹霞一片。
此处险,却极美。白方古身子晃了晃,若有所思,抬头看长青:“落下去定然粉身碎骨!”
长青眉间颤了颤:“为什么要落下去?低头看云,昂首鉴月。不好吗?”
白方古嗯了声,长长舒了口气:“长青说的对。”
长青昂首,一脸傲娇:“那你以后听我的。”
白方古呵呵:“那得看什么事情。”
见他眸子微微一挑,白方古轻轻一笑,继而正经:“百公医术了得,长青可知他仇家是谁?”
长青眸子亮了亮:“这我可不知道,师父将他交给我时,他大病初愈,师父只说,让我随身带了他,不要让人伤害他。说完便闭关去了,这些年他也很少出来。百公见着我时,也只是喊着要与我治病,别的我也真不知道,但是百公对以前的事情不记得,但又不是全然不记得,很奇怪。”
白方古神情颤了颤:“不记得?如此说他失忆了?你师父闭关又是什么意思?你师父是谁?”
长青笑:“这么多问题,让我如何回答?”
白方古想了想:“一个一个回答!”
长青眉梢轻扯嗯了声:“百公不像是彻底失忆,他知道自己是圣医谷大弟子,认识圣医谷里的部分人,至于我师父,他是玄剑派掌门人。”
白方古突然身子一晃,长青一把抓了他:“怎么了中意?”
白方古呵呵空笑:“想不开!我想跳下去。”
白方古用脚指头也没想到,长青竟然是玄剑派,小花昂慕的大弟子。
见白方古一脸的懵,长青一笑:“天界山虽然这么些年七零八落,但对每个人的身份保护的很好。从不透露来历与出处。只有方天峰那个大傻x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是东皇大皇子。当然,众人也都知道天界山云聚着各国皇亲贵胄。可是,谁都不知道谁的身份,所以不奇怪。”
白方古点了点头:“说得是,正是因为天界山能隐秘身份,我母妃才让我们来此。”
长青呵呵笑,像似自嘲:“所以也不好,让我现在才找到你,不过我很奇怪,中意为什么去拳宗派那?”
白方古正为长青前一句话愣神,忽然听他又一问,举起胳膊:“我都这样了,除了那里,还能去哪里?不过是为了保命。我们曾经认识吗?长青?”
长青不语,继而邪魅一笑:“认识,梦里!”
白方古身子晃了晃,差点一头又栽下去,回了回神,白方古咧嘴:“长青,我们还是下去吧,我怕你把我震下去!”
白方古想了解百公,次次见百公,都倍感亲切。但那容颜又不是曾经的旧人。长青眉梢一挑:“这个不难,等我师父出关,问他便好了。”
二人从山上下来时,被一震窸窣的脚步声惊得倏一下躲到了树后。
一行大瀛人,沿山而来,他们白衣玄剑,为首的姿态冷傲,神情凌厉。眉目间续着一点沉抑。眸子里透着一丝冷沉,染得晨曦都沉重了几分。
大瀛的剑,天下闻名,他身上的剑,慕沉得透着寒气。他的背后,跟着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这二人也是一冷一热、高挑挺拔的人肃穆,矮胖的人跳脱。
白方古肩头不由颤了颤。竟然是燕千炙与付沧澜付沧海兄弟二人,他们来此作什么?
长青手搭在了白方古的肩头:“中意!”
白方古含了口气:“大瀛来的是燕千炙?怎么会是他?”
他们走了过去,向着山顶。白方古心缩着作一团。长青砰了他的肩头:“跟着看一看。”
白方古一个机灵醒神,被长青带着几个起落,便隐在了山顶的绝壁之下。
云雾缭绕,雾气沉沉。头顶传来燕千炙的声音:“据说当年那个郎中,就是从这里抱着千鳯跳了下去的。”
付沧澜的声音幽幽响起:“殿下当年也暗中派人找过了,这些年一直了无音讯。那种形势之下,殿下也是逼不得已。”
付沧海哼了声:“皇上不但多疑,还、、昏、、、呜呜呜、、、”
他的话没说完,便被谁捂上了嘴巴。
继而是傅沧澜责备的声音:“你不要命了,如今是在殿下跟前,若在大瀛,要死了你!”
傅沧海愤愤,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什么。
燕千炙的声音幽沉,像是没听到他们兄弟二人背后的言语,只喃喃低语:“希望他没死,至今查不出是谁在我这剑上粹了毒!”
傅沧澜淡了淡:“若真是从这里跳下去,不死也得残,更何况,那毒,无解!如今,那消息若可靠还好,若不可好,殿下岂不是又失望了。”
燕千炙冷笑的自嘲:“曾经,皇上每日都问我在炫王府的衣食住行,事无巨细,那时,我觉得他在关心我,直到那些都成了炫王府的罪证。如今想来,真是可笑,天底下有这样的父皇,也是我之荣幸。但炫王妃确实有些让人生疑心之处!”
付沧海愤愤:“殿下最好不要找到他们。”
哎呀!你踹我干什么?
胡说什么呐!付沧澜的声音恼怒。
“本来是事实。现如今就是炫王军队在沙漠,难道殿下还真去沙漠找他们呀?大瀛朝夕令改。谁知道找到会怎么样?呜呜呜!”
像是又被谁捂住了嘴。
燕千炙冷冷的笑了笑:“沧海,你这张嘴,是得封一封。在我这里尚可胡说,若回了大瀛,岂不是找死了。”
付沧澜声音有些愧然:“沧海从小便是如此,殿下见谅,咱们还有要事要办,快走吧殿下!”
脚步声远去,白方古贴在崖壁,长长的松了口气。
长青眸子黑沉,犹如深潭,他将白方古提上来时,还有些愣神。
白方古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望向深谷,凄然一笑:“舅舅是从这跳下去的。他跳下去,引开了追兵。”
长青眸子缩了缩,继而低垂:“中意,今日佛陀会要开始,我们去看看。”
白方古踟蹰片刻:“我这么去,会被认出来。
长青眉梢微微一挑:认出来又如何?”
白方古缓了口气,淡了淡:“现在还不是时候。”
长青转身,却拉了白方古:“走吧,我不会让他们人出你来的,早晚让他们看到你躲着走!”
佛陀寺里,热闹非常。禅云大殿祥和一片。此时正直禅茶开启时。
白方古与长青落座在禅殿尾部。很不起眼。方天珏与小花坐在他们背后,轻声的讨论着剑术,两人像是在交流,又像似在争论。
白方古端着茶在鼻端闻了闻,清香弥漫,醇厚浓郁。一口入腹,口齿生香。他为长青斟了一杯:“是好茶,珍品!”
长青垂下眼帘,眉梢微弯:“这是佛陀山静湖旁边的茶,少有。”
白方古了然一笑:“原来如此,看来长青经常喝了。”
长青眸光略过淡淡:“百公喝,我不过蹭一点。”
长青示意他看前方,长厅之上,和尚慈眉善目,须发如霜。衬托得那艳红的袈裟越发威严庄重。光亮的脑袋如寺庙里的灯塔,让所有人为之敬仰。
两排的座位皆是贵宾来客。想来长青是常来的,不着痕迹的将他们安顿在最后的位置,这位置极好,能看到众人,众人未必看到他们。
东皇太子殿下首席之坐。东皇太子的背后站着一排侍卫。展眼一扫,便知男女。也难怪方天珏坐在了白方古的身后,想来是怕的兄长发现。
他的对面是大瀛的服饰。燕千炙坐得笔挺,目光冷沉透着一丝阴郁。他的背后没有太多人,只有付沧澜与付沧海兄弟及几个近身侍卫。
塘沽人竟也来人了,是一位将军。弯刀斜跨,健壮而威仪。但那双睿智机警的眸子,却透着一丝事故与奸猾。
他看人在笑,垂眸在思。白方古不由低声问长青:塘沽那人是谁?
雪姬将军,守城之将,很奸猾。
白方古哦了声,在向下望去,忽见燕千炙的目光一飘,一扫掠过。
白方古闪了一下,目视别处。
长青似有感应般,轻轻一笑:“中意不用担心,他认不出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