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方惊梦的过往
李晨翻着书架上的书籍，一边打量着房子里面的摆设。
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她现在是一个人吗？
房子里的东西，多而不乱，堆放的井井有条，家具摆设都是打理的整洁明亮，一个干练持家的女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看这个房子就知道了。
没多会，菜就搞好了，白灼虾加两个家常菜，看起来很有食欲的感觉。
‘晨哥，需要来点酒吗。’
‘好啊，来点吧。’
方惊梦从酒架上拿出一瓶有些年份的红酒，‘来，为我们久别的重逢干杯。’
‘为久别重逢，干杯。’
一边吃着菜，喝着酒，一边聊着过去的往事，两个人的话都渐渐多了起来。
‘晨哥，你不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吗？’
‘我想，你会讲的。’
‘嗯，那我给你讲个故事。’两杯红酒干完，方惊梦双颊微微绯红,眉目起了波澜。
我老家是北方的，毕业后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就跟室友黄丹一起在羊城合租了一套房子。我们那时候每天除了找工作就是去一些外国人出入的咖啡厅，商场练口语。
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个叫杰米的外国人闯进了我的生活，那个杰米在咖啡厅里面做男招待，我每次去都很热情的跟我打招呼，跟我聊天，说一些甜言蜜语的话，每天还变着花样送我一些小礼物，哄着我开心逗笑。我那时候没有工作收入，他就带我去做一些兼职翻译，给一些来羊城采购的外国客商带路去羊城的各种批发市场拿货。
可能我没有经历过吧，对生活中出现的这样一个男人没有什么防备，有一次送我回家，他没有走，那是我的第一次。。。。。
说到这里，方惊梦埋下了头，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往，回忆起来总是懊恼，总是堵心口。
有一天，杰米说有个外国人的派对，让我跟黄丹一起去参加，还拿出两套很让人脸红的衣服让我们穿上，说外国女人都是这样穿的，到时候有很多小费拿。这样的衣服衣不遮体的，看起来跟没有穿没有区别，我不愿意穿这样的衣服，也不想去参加这样的派对。杰米跟黄丹两个人就对我各种软磨硬泡，说外国人都是这样的，让我开放思想，到时候融入他们的圈子，润国外会很容易。如果去了不好玩，回来就是了，就当去练口语了，又不损失什么。
刚出校园的人，心思白的跟一张纸一样，哪里经得起这一唱一和的诱惑跟说辞啊，我就答应了。
去到那里，是他们租来的独栋别墅，里面烟雾缭绕，灯光迷离。一些女人穿着各种暴露的衣着，端着酒杯穿梭其中，打闹娇笑。简直就是乌烟瘴气的地方，国外盲流的聚会。
看我们进来，一帮各种颜色的头发的二流子大呼小叫的。我当时就要走，杰米抱住我耍起了无赖。说有他在没有事的，他会保护我。
不断的有人过来劝喝酒，杰米跟其中的几个说着他们那里我听不懂的方言，冲着我一脸的坏笑。
黄丹也在一边说，来了就开心玩嘛，她端起手里的酒杯一口就喝完了，跟我讲，亲爱的要不我喂你一口吧。黄丹搂住我的脖子，把她嘴里的酒对着我的嘴顺了进来。这个动作引来了一阵尖叫声，黄丹转身就到了吧台中央，几个男人围在她身边，不停的在身前身后摸来捏去，做些下流动作。
酒进了喉咙，我一阵的反胃，感觉到不对劲，头晕沉沉的，我想起一些网上骇人听闻的段子，怀疑酒里面被人下了东西。
趁着没有人注意我的时候，拖了条凳子进了卫生间，把门死死的顶住。
杰米发现我不在了，就来找我，在外面踢着门，我就那样用身体跟凳子顶住门，不让他踢开进来。
直到头脑清醒一些，我才打开门。杰米跟一帮喝的五迷三道的人围住我，说我破坏规矩，不给他面子，要惩罚我。
我哪里管他什么规矩，我们不是一路人，我说再这样闹，就报警了，他们才放我出来。
那酒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我打车回到出租房里还感到一股后劲，整个人没有什么力气，当时直进房睡了。
到半夜的时候，口渴醒来，我去客厅喝水。看到隔壁黄丹的房间门半开着，里面透出的灯光，传出来一阵阵的叫声跟床垫晃动声。
黄丹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这么大的动静。
我往里面看了一眼，床上不着一缕的两个人正在翻云覆雨。可能是我的脚步声被里面的人听到了，那个男的转过脸来冲我一笑，居然是杰米。
我一脚把门踹开，里面的两个人都转了个身，黄丹满脸不屑的看着我。杰米这个混账东西见我来了，一丝掩饰的动作都没有，还跟我说要不你也来一起加入？
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我的三观被震的粉碎。
我所接受的义务教育加收费教育里面，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形容的词出来。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无耻的人，更龌龊的事吗。
感觉在里面呆多一秒钟，我都会窒息而死。
我踉踉跄跄推门而出。
羊城的台风雨夜，风夹着树叶卷着雨点肆意的打在我的脸上，脚上没有穿鞋，水泥地的菱角刺着我的脚底，我也感觉不到痛。
雨水大颗的落在脸上又和着眼泪一起流下。
我不知道原来人性可以这么丑陋，社会可以这么复杂。
有的人活着是没有尊严的，有的人活着的乐趣就是玩弄他人的尊严来满足自己内心的黑暗。
我蹲在墙角，抱紧自己的双膝，像极了那些被遗弃的孩子。
那一夜，我看到风，看到雨，看到雷电。它们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而我是那么渺小，那么孤单无助。
我想了很多，我要改变，我要自强，我要走一条有自尊而不需卑微的路。
第二天回到出租房，拿了我自己的行李，重新一个人租了间小公寓。
幸好我之前带的那些国外客商，他们这两年不方便来羊城，我就帮他们去批发市场拿些货发往国外，我自己赚些佣金。
这套房子就是我这两年赚的钱自己买的，虽然是二手房，但终于在这座城市有一个自己的家了。
方惊梦手指着收拾的干净利落的房子，满是自豪。
听说黄丹跟杰米早就滚在一起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我搬走后黄丹跟杰米经常去出席那种派对，以练习英语口语为名，黄丹拉了一些爱慕虚荣，好逸恶劳的女同学参与其中。在一次警方的扫荡中，杰米一伙人因组织多人混乱，触犯了我国法律，被遣送出了国。
黄丹去医院检查才发现自己得了各种奇怪的病，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也许这样的人这辈子不会再见了吧，也许见了也会装着不认识。
擦肩而过的那些人，那些做人的良知。
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在选择自己的路。
有的人选的是走向金光大道，有的人选的是通往万丈深渊。
方惊梦讲完这些，脸色反而是出奇的平静。
‘晨哥，谢谢你今天有机会让我能完整的倾述这两年来的憋屈。’
‘在学校你就是我心中的大哥哥，现在这里又遇到你，我心里很踏实。’
‘你的经历让我很感慨，人都会有年少无知被人骗的时候，能过去就好。’
‘是的，能过去的，我们干杯。’
‘干杯。’
方惊梦，仰起头喝干了杯里的酒，头却没有低下来，一直那样仰着，
直到眼睛里流出的泪水又流了回去。
回家的路上，李晨一路都在想，方惊梦这个女孩太不容易太不简单了，现在自己的产业慢慢多起来，到时候成立一个管理公司，让她来帮管理，一定是个好帮手。
趟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李晨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妹妹李婉。他们住在一个很高的地方，那里云雾弥漫，花枝摇曳，绿树成荫。
那里的房子都是很奇怪的，都是些圆顶的造型，看起来像宫殿又像堡楼。
好像有某种禁锢让他们没法走出那片区域。
妈妈一直在耳边说着一些话，‘世间所有的苦难与际遇，都是对你最好的砺炼与奖励，我们全家都在等你完整的拼接完商业帝国版图，家族等着你荣耀归来。’
妈妈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雍容华贵的衣着，慈祥的脸庞，只是发丝间隐约看到有了一些白发。
六年了，妈妈的样子无数次出现在梦中，只有这一次最真实。
李晨想去拉妈妈的手，醒来握了一个空。
窗外的路灯照了进来，洒下一片橘黄。
家人消失的那段时间，李晨找好多人打听过，知情人能提供的也是只言片语。
在羊城，明面上的十大家族，没有李家，但李家却是一个超脱搬的存在。有人讲其实是李家供养了十大家族，有人讲十大家族瓜分了李家的产业。
还有讲的玄乎的说因为李家掌握的秘密，得罪了某种势力，所以被消失了。
至于李家的秘密是什么，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