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曲线救国？
程榛和岑瑜归出了丁会计家，向三队长家走。三队长不在家，桃花婶子接了他们的东西，说：“结婚了好，结婚了有了小家，更有奔头了。”
程榛不知道这个逻辑是怎么样的。
但桃花婶子说起了下一个话题，“我们小军也准备结婚了了，媒人正介绍呢，我这忙着带他相亲去，就不留你们了啊。”
“那行，我们这就走，喜糖婶子总得拿着。”“行。等我家小军结婚，你们也来。”
桃花婶子热情的送他们出来。
程榛和岑瑜归从桃花婶子家退出来，感觉大家都好忙啊，比起来，城里的生活确实很闲，尤其是程榛这样一个月只忙两天的。
她忽然感觉有点儿对不住自己的工资。
这几家拜访完了，程榛跟岑瑜归说：“既然回来了，把两边的院子收一下吧，我去看看小莲。”
她抓了两把糖，去找小莲，可是小莲不在家，她还没放学呢。
程榛跟王大娘说：“这是我的结婚喜糖，大娘留下，等小莲回来，你跟她说一声就行。”
“行。我跟她说。”程榛就准备告辞走。谁知道王大娘问她：“你认识知青刘武不？”“认识啊。”
大娘说：“这个刘武，从去年起，天天去找翠英。”李翠英就是大队长的小女儿。
“他今天送个皮筋儿，明天送个发卡，全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可翠英就被哄住了，跟他谈起了对象。”
“翠英老出去，阿南还能发现不了，她告诉了我小叔子，两个人都不同意。他们跟翠英说了好几次，可翠英这孩子，就觉得刘武好。”
“阿南愁的啊，可怎么都拧不过她这股劲儿来。这不，翠英她爸爸，把她关家里了，正给她说媒呢。翠英就在家里哭，哭的阿南眼都红了。”
程榛想起来了，王大娘是大队长的堂嫂，但队里就剩他们堂兄弟三个，来往的很亲密。
所以王大娘跟着着急，也很正常。
王大娘接着说：“我就想问一下你，你跟刘武熟不？他人怎么样？要是人还行，就干脆答应翠英。阿南都快熬不住了。”
这个问题，程榛还真帮不上忙，她并不了解刘武。
程榛只能跟王大娘说：“我跟刘武没说过两句话，真是不太熟。”王大娘叹口气，说：“愁人。”
可不是嘛。
不过像知青追求大队领导女儿这种事儿，真爱的可能性，不大吧。
程榛问：“咱们大队这两年对知青有什么新政策吗？”
王大娘说：“还真有，这两年公社有几个回城和上大学的名额，去年没分到咱们大队，今年肯定有了。”
这不就明白了吗，多半为这个。
但也不能完全刨除人家是真爱的可能性。
但真不真爱的，试试就知道了。
程榛就说：“大娘，你可以让阿南婶子去找刘武，就说，‘想跟翠英结婚行，但得放弃推举大学和回程的资格。’看看刘武怎么说。”
最好叫李翠英自己听着。
不过这句话程榛没说出来，她觉得自己太损了，不能更损。
不过这个办法也有弊端，他可以先说谎，等结婚了再让李翠英去闹。
爸爸很难拗过女儿。
想回城，想招工上大学，大概每个知青都这么想。但刘武选择去追李翠英，曲线救国，就特别过分。跟当初的罗屿一个做法。
到时候他走了，留下李翠英，或者怀孕生娃的李翠英，她怎么活？
王大娘听到程榛的主意，眼睛亮了，说：“我觉得行，还是你们知青聪明。”
聪明什么啊，这不是难想的主意，只是大队长、阿南婶子和王大娘他们身在其中，又太着急了，思绪纷乱，想不到这上面去。
希望刘武能通过考验，这样李翠英不至于觉得自己瞎了眼。
程榛告别王大娘，往回走。路上想起自己听过的一首很老很老的歌。
“美丽的西双版纳，留不住我的爸爸，上海那么大，有没有我的家？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剩下我自己，好像是多余的……”
她是她预感到自己要穿到七十年代，搜素资料，才搜到的一部电视剧的主题曲。
讲的不就是结婚又回城的知青，他们留下的孩子找爸爸妈妈的故事吗。
可她不能站在道德制高点，去谴责人们的选择。如果她遇上了这样的情况，可能也会选择先回城，再想办法接孩子丈夫。
这不是某个个人的的错，这是历史造成的。
但刘武这个不同，他大概率是为了回城追李翠英。
但大部分人，是在漫长的十年时光里为了爱情，或者为了找个伴儿，走在一起的。
如果能减少一个未来可能被抛弃的女人，她想，她还是愿意做的。
反正刘武现在回不去，七七年，七八年也能回城的，不远了，还有两年，何必再填进去一个李翠英。
程榛一边想事情，一边往回走。她到知青点儿，发现岑瑜归不在。她又去陈奶奶家，岑瑜归正在扫院子。
程榛过去，抱住他。谢谢他让自己免于这样两难的选择。她知道，如果有一天她要走，岑瑜归一定会跟上的。
岑瑜归问：“怎么了？”程榛简单说了刚才的事情，岑瑜归摸摸她的头，说：“放心，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看，他就是这么了解自己。
他们没有谈论刘武，岑瑜归把院子扫完，说：“两边都收拾好了，咱们回去吧？”
“好。”
他们锁了门，拎着袋子。程榛一看，“怎么喜糖还剩了啊？”岑瑜归说：“我怕不够，多拿了一点。”
“嗯，走吧。”
程榛要出村子的时候，看见了杨静静，她背着个大背篓，里面全是木柴。她看见程榛，叫：“哎，程知青。”
程榛停住，说：“是你啊，砍柴？”“嗯。”她似乎开朗一些了，没那么多愁苦气息了。
程榛掏出一把喜糖，说：“我结婚了，回来送喜糖，给你，拿着。”
杨静静看了岑瑜归一眼，才接过那一把喜糖，说：“谢谢程知青。”“不客气，我们这就要走了，你去忙吧。”
“嗯。再见。”“再见。”
程榛接着走，结果又遇到秦成哲，他上来直接问：“张静宁结婚了？”
不止结婚，还生了孩子。秦成哲这是先发而后至，不对，先发而没到。
但她面上装不知道，说：“是啊，怎么了？”秦成哲没说话，但脸色变了。
程榛不懂他在想什么，也不关心，她拉着岑瑜归，先走了。
喜欢就追。但是快三年的时间，程榛也没看到他有什么动静。所以，这是喜欢？
累，回来一次，遇到好多人啊。
程榛躺在沙发上叹气。
过一会儿，岑瑜归问：“你的药柜要搬过来吗？”“搬，我跟你一起去。”“不用，你歇着，我自己就搬回来了。”
“可是搬到哪儿啊？”程榛问。“书房吧？我看书，你配药，不是刚好？”程榛想想，说：“行。”
岑瑜归拿了钥匙，一点一点的把东西往这边搬，先把工具送过来，再把一格一格的药送来。
等他搬完，天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