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洗照片
回家,休息。程榛第一时间把空间里的坟刨了,里面的衣服抖一抖,洗一洗,挂回去了。
陈奶奶就在车上担心了一会儿,很快就平静了,毕竟是老战士了。程榛则下楼,问:“刘阿姨,哪儿有洗照片的地方啊?”
刘阿姨说:“我也不知道,你再问问别人。”
那就只能等等喽,程榛想。或许得等回了东北,让系统打印。
程榛想想又庆幸,自己拍完的一卷儿胶卷已经收起来了,另一卷儿,拍了一半,要拿出来,估计要曝光一两张了。
她心里想来想去,她不可惜胶卷儿,她可惜自己拍过的照片。只要前面拍过的不曝光就好。
晚上,岑瑜归回来了。陈奶奶也下楼,问他:“结案了?”“还没,差不多了。”陈奶奶说:“吃饭吧。”
她转身喊刘阿姨:“小刘,开饭了。”
吃了晚饭,程榛上楼,岑瑜归说:“你的相机,局里会陪你一个新的。”程榛点头。他接着说:“明天会有人来问话,别担心,就是走一下流程。”
程榛又点头。
第二天,他们吃过早饭,警察果然来了,挨个问话。程榛被分配给一个小警察询问。
程榛也不紧张,小警察问什么答什么。无非就是名字地址工作这些。小警察还问了她来北京之前的行程,以及来北京都做了什么。
程榛统统如实回答。
小警察不过问了三四分钟,就告辞了。
这天是元宵节,也是周末。吃过午饭,陈奶奶就催刘阿姨赶紧去买菜买肉,程榛见状,赶紧摸出二十斤的粮票,塞给刘阿姨,说:“多买点儿粮食。”刘阿姨不敢接,被程榛放在篮子里。
陈奶奶要阻止,但程榛把她按住,让她坐在沙发上,撒娇:“陈奶奶,您不知道,白吃白住我可难受了,您就让我安安心吧。”“再说,多一口人,就得多买一点儿粮食啊,是不是嘛……”
陈奶奶无奈,挥手让刘阿姨去了。陈奶奶才说:“可以松开我了吧?”“可以可以,陈奶奶我跟你说,咱们今天先吃饺子,再吃元宵。”
晚上吃大餐,炖排骨,和包饺子,程榛也去厨房帮忙。
等到饺子煮熟了,上桌了,外面进来俩人,一对中年男女。程榛一看,就知道是陈奶奶的儿子和儿媳妇,因为岑叔叔跟陈奶奶很像,而岑瑜归很像他妈妈。
岑叔叔个子很高,脸看起来斯斯文文,但头发又很短,走路步子又大,很矫健威严的样子。
岑瑜归的妈妈很好看,但严肃的脸中和了这种好看。齐脖短发,穿着蓝色外套。
陈奶奶叫程榛,说:“你岑叔叔。”程榛叫:“岑叔叔好。”“你徐阿姨。”“徐阿姨好。”
岑叔叔热情爽朗,说:“程榛,我听说过你。谢谢你劝我妈回来。”“不用谢,应该的。”岑叔叔大笑。
徐阿姨就冷淡的多,说了句:“你好。”就去洗手了。
陈奶奶说:“别担心,她呀,就这样。做研究做的,脑子里转的一直是那些研究。经常说着说着话,就发呆了。吃着吃着饭,想起来什么,就走了。”陈奶奶还小小的“哼”了一声。
程榛失笑,原来陈奶奶也搞不定婆媳关系啊。
其实徐阿姨这样没什么不好。对外界迟钝,对研究专注。真的挺好的。见过徐阿姨,程榛心里的科学家形象,就突然有了色彩,有了具体面目。
过一会儿,岑瑜归也回来了,他好像很高兴。
他回来就跟陈奶奶说:“奶奶,章辉醒了。”
“真的?”陈奶奶反问。“嗯。”“那就好那就好。好了就好。”她拍拍心口,还心有余悸。
陈奶奶平静下来,抱怨说:“你说你们这小哥儿仨,一起混吃混喝,一起淘气就算了,这还要一起当警察。这是要吓死我。你说说,你们干什么不好,非当警察。”
“奶奶~”“好好好我不说了,但你们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章辉受伤这种事儿,不许再出了。”
岑叔叔一巴掌打在岑瑜归头顶,说:“保住命才能查案子,你给老子记住。再让你奶奶担心,老子打断你的腿。”
岑奶奶怒了,她气哼哼的找棍子:“你打断谁的腿,你小的时候,我这么说你了吗?你再这么说话,我先打断你的腿……”
程榛这才听明白,岑瑜归的朋友也是警察,前段时间受伤了。她想起那天岑瑜归脆弱的样子,大概住院的这个,就是他去蹭饭的朋友家。程榛暗暗叹气。
不过岑叔叔这说话和长相,差异怎么这么大。
吃饭。
饺子没多做,因为后面还有一碗汤圆儿。徐阿姨汤圆儿没吃两个,突然想起什么,起身穿大衣,说:“妈,我先走了。”
岑叔叔赶紧出去开车。他一边穿大衣一边说:“妈我们走了啊,您慢着吃。”
徐阿姨大衣穿好,就说了几个字,“妈我走了。”然后就走了。
程榛目瞪口呆。陈奶奶本来挺高兴的,等两人走了,情绪也低落了。岑瑜归在旁边哄陈奶奶,“奶奶你看我,我还在呀。”“我跟你说,奶奶,你赶我我都不会走。”……
陈奶奶问:“那你结了婚呢?”“当然是陪着奶奶一起住了。奶奶在哪儿我们在哪儿。我一辈子陪着奶奶。”
这才把陈奶奶哄得眉开眼笑。
陈奶奶笑着说:“这也不行呀,万一你媳妇儿不同意呢?你还是自己住吧。”
岑瑜归说:“有什么不同意。不同意,我就再换个更大的房子,总能把你们都放下。”
大家吃完饭,程榛打算洗漱回屋。岑瑜归叫住她,问:“胶卷要洗吗?”程榛问:“哪儿能洗?”“我们单位就能。你把胶卷儿给我,明天给你拿回来。”
程榛上楼,拿了胶卷儿下来,说:“谢谢你。”“不客气。”
他说完不客气,又停了一下,大概一分钟没说话。程榛莫名其妙,转身要上楼的时候,他开口,叫:“程榛。”
程榛回头,问:“怎么了?”岑瑜归又沉吟一下,说:“今天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没准儿……”
“闭嘴。”程榛说。“没有没准儿,你想气死陈奶奶吗?”
岑瑜归抬头,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有星光闪过。他说:“你说的对,没有没准儿。”
程榛点头,转身走了。她一边上楼一边拍自己心口,nnd,一个男的,眼睛这么亮,这不是搞心态吗?程榛觉得自己都心律不齐了。
过了一天,他果然把照片拿回来了,所有合影,都按人头洗了好几份儿。程榛拿过来看看,惊讶的看了一眼岑瑜归。
她记得在网上见过六七十年代的黑白照片,跟一寸免冠照片大小一样。岑瑜归拿来的这些,跟后来的照片大小差不多。
程榛挨个儿看过。高兴的分发照片,她翻出陈奶奶的个人照,说:“陈奶奶这是您的,看看好不好看。”又翻出合照,“还有这些,都是您的,要不要拿相册放起来?”
她这一翻,发现,怎么没有岑瑜归的单人照。只有他的合影,也都少一份。她抬眼看岑瑜归,岑瑜归微笑:“我的我都拿走了。”
倒是很自觉。程榛哼,她自己拍的自己都没看见。
程奶奶把照片都翻翻看,最后拿了一张站在十七孔桥的单人照,一张和岑瑜归在长廊的合影,问岑瑜归:“这两张能放大吗?我想拿相框镶起来,放在屋里。”
“当然能,我拿去放。奶奶等着,明天就好了。”岑瑜归领了任务,拿走了底片。
过了两天,放大的照片拿来了,岑瑜归还拿回来相框把照片装上,并排放在桌子上。
程榛安静陪了陈奶奶几天。公安的人又来了,他们来拿了一个新的上海58-2相机,还把那拍了一半的胶卷拿来,说:“取得很小心,一张都没曝光,还能用。”
还跟程榛说:“你已经拍到了第十七张,记着就行。”
程榛接过新相机,说:“谢谢你。”那边说:“应该的。”
他们也不多留,事情办完就走。
程榛把旧胶卷儿装到新相机上,过片到上次的次数,又多过了一下作为容错。
装好了,又可以到处玩儿了。
这时候程榛的烦恼也来了,陈奶奶家离市里也太远了。每次都要坐好久的车才能到达目的地。
程榛先去了什刹海,这时候的什刹海还很安静,湖边不是一溜酒吧,而是规规整整的一群四合院儿。程榛看着四合院疯狂流口水,多好的位置啊,城市中心啊。
附近还有山有水。南有北海公园和景山,北有后海鼓楼,东有南锣鼓巷,疯狂羡慕中。
正值冬天,什刹海冰冻得结实,冰面上都是滑冰的人。有老人,穿着冰鞋还能做各种动作。也有年轻的男女,时不时拉手滑一下。
有小孩儿,他们穿着厚厚的棉袄,坐在木头钉起来的冰车上,拿俩铁钎子,撑着往前滑。
也有女生相约来滑冰,冰面上一群小伙子,坏笑着互相推搡,如果谁撞到女生身上,就响起一片“哦哦”的打趣声。
程榛拍了几张照片,她看着这些作怪的坏小子们,竟然觉得自己老了。
她从前世,到这里,似乎还从没有想过爱情。上初中时,一个好朋友谈恋爱了,每天男朋友来教室找她,她就会脸红红的出去。
他们在校园里漫步,跟教导主任打游击。男朋友送她回家,接她上学。后来到了高中,谈恋成了明目张胆的事情。
大学更不用说,她没上完大学就穿了。但也看遍了暧昧,表白,热恋,分分合合,哭闹恳求,伤心欲绝。
程榛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少了一根弦儿。
她笑一下,继续逛。
程榛沿着烟袋斜街转出去,去鼓楼了。她本来还可以去恭王府,但,谁让这时候它还没开放呢。
到了鼓楼,她才发现,岑瑜归又又又出现了?这怎么回事?跟踪?还能精确摸到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