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来信
进了八月下旬，程榛申请休假，她回去跟唐爱红几个说：“我打算明天去县里一下，买些棉花回来准备做棉衣。”
王建国问，“你打算自己去？”“嗯。”“不行。我陪你去。”唐爱红走过来，说。
“不用，我自己跑快点儿，速去速回。别担心，这条路都是村里人走，没危险。”
”也行。”王建国说，可他话音刚落，唐爱红转身大声说：“不行。”
生活不易，程榛叹气。
她说：“我两点前肯定回来，如果没回来你们去找我，行吗？”唐爱红犹豫了一会儿，欲言又止，过了一分钟，挤出来一句话：“必须到点儿回来。”程榛说：“一定。”
她又犹豫了一分钟，挤出一个字，“好。”
那就行了。
程榛去做饭，饭还没好，外面邮递员来了，喊：“程榛，来拿信。”张静宁接手了她手里的活计，“你先去拿信。”
程榛去了，说来奇怪，她下乡俩月没信，一来来了两封。她拿了信，还有一个小包裹，拎着进了屋子。把东西放下，继续做饭。
晚饭吃完，她问：“有要捎的东西吗？”唐静宁想了会儿，说：“帮我带一个雪花膏，一刀卫生纸。”张爱红说：“我也一样。”王建国说：“嘎啦油。”郑峰要了一块儿肥皂。
他们把钱和票给程榛，程榛收好。
回屋去拆信，信件一个是程母寄来的，一个是程梁寄来。
程母的信内容不多，先是问题生活怎样，是不是习惯了，缺什么东西，反正有钱自己去买。
然后话音一转说程棉找好了婆家，说男方很好，相貌堂堂，给了两百聘礼，一百六给程棉买衣服。
但程棉想要自行车和缝纫机，家里钱不够，问她能不能寄回去两百。
而程梁的信大意则是：不要管家里来信，妈现现在有点丧心病狂。程棉找的对象王成除了脸好，会说，其他一无是处。
他自己不上班，他的父母只有一个上班，养着五个孩子，前年去年他大哥二哥结婚了，婚礼颇为寒酸。
今年他们结婚还不知道住哪儿，大概会住到咱家来，前阵子程棉说，她对象给她买了好几件衣服，现在又给了三百六。
程棉张嘴要自行车和缝纫机，妈答应了，为此还跟爸吵了一架。
程梁说：“这个人的钱来的不对，你不要管家里了。他们有多少钱办多少钱的儿，你的钱自己用，不要借。”还说，“你已经下乡，不欠她们什么了，以后想联系就联系，不想联系就算了，但跟大哥要联系。”
最后又说：“大哥有对象了，她很好，包裹是给你织的围巾，我们打算在单位简单办一下，以后你要不想回家，可以来大哥这儿。”
程榛看了颇有些复杂，在程母心里，程棉一直没大哥重要，怎么她离开俩月，忽然地位倒转了呢？
算了，不操心，她打开程梁寄来的包裹，里面是一条浅蓝色的毛线围巾。程榛翻开看看，又轻又软，还有花纹，嫂子好耐心。
看完信，拍程榛简单的去空间收拾了一下，然后从之前的本子上撕了两张纸，开始写信。
她第一封信写给程母，写：我出门前放了五百块钱在您放钱的匣子里，不知道你看没看见，我自己手里也就五百了，所以不能往家里寄了。放家里那五百，您自己看着用，不必问我。
第二封写给程梁，“恭喜哥哥要结婚了，也感谢嫂子，围巾很好，我喜欢。你们要结婚，我也没什么好送的，随信捎去一个小包裹，算是结婚礼物。另外我离家前在家里的钱匣子里留了五百块就不寄钱了，让她们用那五百吧。”
然后程榛从空间里挑出了一套军装，一米七以下的，一条牡丹凤凰的被面，做被子用的，准备明天打包寄走。
第二天一早，程榛吃了饭，就跑步下山了。
下山很快，她跑跑走走，不到四十分钟到了公路。她又在东川镇等了会儿车，总共一个小时多一点儿就到了县里。
先去国营商店，买雪花膏。雪花膏并不是买一瓶，而是打的。柜台里是三公斤冰淇淋那样的超大桶，里面全是雪花膏。
顾客拿着之前的雪花膏瓶子，服务员拿着一个宽一点的木片，从一个大的桶里，把雪花膏一点一点的，装进旧的瓶子里，抹平，再按斤称。装满一瓶大概就是两毛钱，多点儿少点儿，差不了一两分。
卫生纸也有卷的了，一毛五一卷。程榛一共买了六卷。回去看她们想要一个还是两个，反正屯不坏。
肥皂三毛六一条，这一条是长条的，可以掰开成两块肥皂，嘎啦油七分一个。
程榛把这些东西都买了，就打算走。
等要走的时候，她才想起来，原身还没来过例假，她来了也一直没来过，以至于程榛没有相关的卫生用品。
这个年代是没有卫生巾的，但十六岁，说来随时就来了。所以月事带，得买两个，可以不用，必须要有。
程榛交了钱，票，把买的东西装背篓里，往邮局去了。买邮票寄信。
她进了邮局，说：“同志，买邮票。”小营业员懒洋洋的，“几张？”“给我一版吧。”这样，以后在村里把信给邮递员就行了。
“一张八分，一版八个，六毛四。”“信封有吗？”“有，一分钱一个。”“那就六个。”凑个整。
营业员收了钱，拿出一版邮票。
程榛把两封信装了信封，写了地址，程母的寄家里，程梁的寄工厂，贴了邮票，寄出。
然后她又问营业员，“这里可以寄包裹吗？”营业员说：“可以，一公斤四毛五。”
程榛把用布包好的包裹递给营业员，营业员说：“这样不行，你得打开。”
失策，太没经验了，程榛拆包裹，话说当时为了包裹不在路上散开，她还缝了几针，现在徒手拆有有点难。后来是营业员看不过去了，递给她一把剪刀。
程榛把军装和被面拿出来，给营业员看了一眼，营业员眼睛亮了亮，又很快的给程榛拿了包裹单，让她填单子。
程榛还是写了大哥在工厂的地址。营业员拿了个盒子重新打包称重，超过一公斤多一点点。收了五毛钱，包裹寄走了。
这时小营业员喊了喊旁边一个人，说：“张姐，帮我盯一下呗。”那边张姐过来，小营业员跑出来追上程榛，问：“那个军装，你还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