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义庄
“离夜,你能不能别吵吵了,你烦不烦啊她根本听不见你说话好吗?”离暮翻了个白眼看着站在帘里说话的离夜道。
“你怎么知道她就听不见?!”离夜一捏拳头吼道。“你脑子里到底哪个鸡脚旮瘩的筋搭错了?你眼瞎呀,本来召回来的就是灵识还特么缺斤少两的听得到算你有本事。”离暮道。
“别以为你在人界呆了几百年就能来数落我了,还有你的口音趁早给我改了!你不是跟着过去了么?为什么小岚子的魂魄会残缺?”离夜问道。
“我比她提前回来了十多年,我怎么知道?”离暮翻了个白眼。
“她好像有反应了!她在喊什么……”离夜看着你的魂魄好像在张望什么的样子喜道。
离暮离近了些,一眼就看出你的口型喊的是魏婴二字。“得了吧,反正没叫你。”“你知道她叫的是谁?她为什么哭了!”离夜看着你开始垂泪的样子转过身来问道。
“我怎么知道?”离暮翻了个白眼。离夜拿着手帕想要擦擦你的眼泪,却根本触碰不到你。“该死!做一副身体给她!”离夜怒道。
“不行,万一卿卿没死呢,万一另外一魂三魄还在她的身体里怎么办?难道你就要她的另一部分一辈子当一个傻子吗?!”离暮吼道。
“离夜,你别忘了!你是魔界之主!那么多魔界长老难道是吃干饭的吗?!你以为他们容得下她吗?用你的小脑袋瓜子好好给我想一想!”离暮吼道。
“如果你把她的灵识完完整整地诏了回来,给她做一副身体,我不反对。你想怎样都行,可她还有一部分在那儿呢……我离开的时候那里正在经历一场大清洗,残缺的魂魄在身体里若是死了连再世为人的机会都没有。”离暮道。
“难道你就忍心让她那样活着,然后消散在那天地间?你说,如果你舍得我立马抓人来给你,完全不需要你来动手。你自己好好冷静冷静,三天之内给我答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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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天以来,你的魂魄总是张望着什么,眉宇间带着一抹忧思。
“有答案了吗?”离暮看着坐了三天一动不动的离夜道。“她叫的到底是谁?”离夜看着离暮道。
“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长的很俊俏的男人,一个长的很俊俏还比你贴心比你招人喜欢的男人。”离暮回想了一下。
“他是你弟弟还是我是你弟弟啊?”离夜站起身来。“呵。”离暮冷笑。“……那他喜欢小岚子吗?知道她最喜欢的食物是桂花糕,知道她最喜欢看皮影戏,知道她…”“停停停!我就知道一个事实你要不要听?”离暮道。
“禹岚喜欢他,跟喜欢你的那个喜欢不一样行了吗?”离暮无奈道,“喜欢一个人,看他的眼神是不一样的。我们魔族人拿得起放得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可我喜欢她。不是她在断魂岭救了我那时候开始喜欢的,是很早很早的时候喜欢上的。”离夜认真地看着你道。
“你还记得爹让我们去人间历练的时候吗?你去了冀州,我去了江州。我是在那儿见到她的,我们才刚满三千岁。她那时候就那么小小的一个,老被其他孩子欺负,是个小哭包。”
“你知道带着她的人是谁么?原来的白虎堂堂主云翩若,我调查了很久之后才发现她原来是暮姑姑的孩子。我们老爹的初恋情人,知道你名字怎么来的吗?离昊思念暮惊鸿。
“可是暮姑姑已经死了,我们亲眼看见她下葬的,谁都没想到她居然有了孩子。我当时觉得很好奇,那些年我去了很多地方,云游回去之后发现她已经被送上了玄天宗。
“她天资不凡,远超那些世家弟子。后来她下山夜猎,我都会化作不同的相貌跟随在她身后。我发现她和小时候一点儿都不一样了,她不管受多重的伤好像都不会哭。
“她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总是会先把他人的安全放在首位。我用不同的面貌认识了她无数次,也曾经和她结伴夜猎过,她自己或许会受伤却从来没让身边的人受过伤。你不是也遇到过她么?这个你应该清楚。
“我是在无数次和她的相识中喜欢上她的,但是她是仙门中人。我是魔界三尊其中一个的儿子,想要在一起几乎不可能。所以在他们试图倾覆魔界立主的时候我策划了断魂岭的事。
“是我策划了我们的相遇。”离夜总结道。
“……你用一千魔族的命来换一个相遇?”离暮看着离夜冷静的面庞顿觉有些头皮发麻。
“是,只有这样我才能正大光明地登上玄天宗听雪峰向她提亲。我不过是他们眼中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对救命恩人一见钟情想要求娶她不过分吧?”离夜冷然道。
“那一千多魔族弟子呢?”离暮看着离夜冷冰冰的脸问道,“死了?废了?那又如何,打不过她死了也就是他们的命。所以小岚子喜欢他又如何?我等了她那么多年,难道敌不过她在那个世界的十几年吗?!”离夜怒道。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这样的不择手段……”离暮以为他是痴情,却没想到你已经成了他心里的魔障,成了他望而不得的执念。
“姐姐,你放心。我不会用别人的身体安顿她的,太脏。”离夜看着你道。
“疯子!”离暮吼道。“疯子?你早该知道的,我杀了那么多魔族取了他们的心头血的时候你就该知道的。不疯怎么成魔?”离夜笑道。
“那长老会呢?你就一点都不考虑吗?”离暮冷静下来说道。
“这是个好问题,你不是喜欢在人界玩儿么?长老换了多少,你知道么?念在你是我的胞姐,回人界吧,那儿才是你的好归宿。”离夜面色阴冷道。
“那你呢,难道准备囚禁她一辈子么?”离暮看着你的魂魄道。
“她是我的,就算她拒绝了只要我没放弃,谁也抢不走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魂。”离夜的眼里几乎是一种病态般的占有欲。
离暮看着这个她已经陌生得不行的胞弟遍体生寒,不行……她…得缓缓。
她离开了魔界,回到她在人界居住的地方。
怎么会?那个从前和她打打闹闹的那个臭弟弟去哪儿了?
“我去你奶奶的!”离暮越想越气,明明只是几百年没见怎么就变成了这样?那是她的胞弟……可你他妈是她的救命恩人啊!虽然你可能都不记得了……
“去江州找云堂主!”离暮思肘了半天决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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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岚姑娘,你兄长受伤颇重。这床榻太矮小只能睡一个人,我把稻草铺在里边应该不冷的。”晓星尘道。
“算了,给她吧。我去睡棺材。”薛洋道。
“你若是行动,伤口会裂开。”晓星尘道。“啊?那洋哥哥我去睡棺材吧,但是别把我埋掉哦。我只睡一个晚上就好了,不想一直睡觉的。”你想了想道。
“好,不会的。”晓星尘笑了笑道。
“洋哥哥,晚上了我可不可以”你伸手摸向脑后的带结,薛洋一把拉住你的手。“不可以,什么时候我说可以才可以。”你失落地垂着头,“……哦。”
“那我可以和阿菁姐姐一起睡吗?阿娘不在,我不想一个人睡……”你慢慢地梭下了床站定问道。“棺木太小,怕是容不下。”晓星尘摇摇头。
“……唔,好吧。”你摸索着又牵住了晓星尘的衣角,晓星尘引你到了棺木旁边。你将灵力化作一团团暖洋洋的气给铺到了棺木里,“这个给阿菁姐姐睡!”
“这个法子是谁教你的?”晓星尘问道,如此精准地操控灵力的方法他倒是闻所未闻。阿菁见你手上泛着阵阵红光也有些好奇地敲着竹棍走了过来。
“阿娘有很多时候会外出把我放在顾大娘那儿。怕冷的时候我就这样弄了。”你有些神神秘秘地道,“我告诉你个秘密,只有我会这个。其他小朋友都不会!”
晓星尘也只当你是修炼的早没有过多在意。
阿菁一摸棺底,“真热乎,你也是会飞的仙人吗?像道长那样?”“飞?我不会飞……”你有一点点的失落。
“那没事,我不会嫌弃你的!”阿菁被晓星尘抱进你方才弄得暖和的棺木里舒服得躺平。你则是被他放进了另一口棺木之中,等到众人睡去你才慢悠悠地爬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把蒙着眼睛的发带系到脑袋上去。
你的手心钻出一团光,照亮了前方的路。你朝着薛洋那一次处过去,却是被惊醒的他一剑给抵住了脖子。他看着你红彤彤的眼睛才反应过来放下降灾道,“你不好好睡觉,在这里乱窜什么?”
“……我不想一个人睡。”你委委屈屈地坐到那矮小的床榻上去,拉着他的袖子摇啊摇的。“真麻烦……”薛洋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往里边缩了缩给你腾出了点儿位置。
你高兴得甩开鞋子噌的缩进他怀里,他轻手轻脚地解了你的发带把你的眼睛蒙上了。“能不能不蒙上啊?我好不舒服哦……”
“不行。”薛洋冷硬道。“哦……那洋哥哥你能不能讲个故事给我听啊?我睡不着。”你小声道。
“都没人给我讲过故事,我哪儿来的故事给你讲?”薛洋在你背后翻了个白眼。“哦……那好吧。”声音里的失落几乎都快溢出来。
“小孩儿真烦……那你听好了,从前有一个小孩子,这个小孩子很喜欢吃甜的东西,但是因为没爹没娘又没钱,常常吃不到。有一天,他和以往一样坐在一个台阶前发呆。台阶对面有一家酒家,有个男人坐在里面的一桌酒席上,看到了这个小孩子,便招手叫他过去。”
“这个小孩子懵懵懂懂,本来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一见有人对他招手,立刻跑了过去。那个男人指着桌子上的一盘点心对他说:想不想吃?
“他当然很想吃,拼命点头。于是这个男人就给了小孩一张纸,说:想吃的话,就把这个送到某地的一间房去,送完我就给你。
“小孩很高兴,他跑一通可以得到一碟点心,而这一碟点心是他自己挣来的。
“他不识字,拿了纸就往指定的某地送去,开了门,出来一个彪形大汉,接纸看了一眼,一掌打得他满脸鼻血,揪着他的头发问:谁叫你送这种东西过来的?”
薛洋道:“他心中害怕,指了方向,那个彪形大汉一路提着他的头发走回那家酒楼,那个男人早就跑了。而桌子上没吃完的点心也被店里的伙计收走了。那大汉大发雷霆,把店里的桌子掀飞了好几张,骂骂咧咧走了。
“小孩很着急。他跑了一通,挨了打,还被人提了一路的头发,头皮都快被人揪掉了,吃不到点心那可不行。于是他眼泪汪汪地问伙计:我的点心呢?说好了给我吃的点心呢?”
“伙计被人砸了店,心里正窝火,几耳光把这小孩扇出了门,扇得他耳朵里嗡嗡作响。爬起来走了一段路,你猜怎么着?这么巧,又遇到了那个叫他送信的男人。”
薛洋顿了顿,“好了,睡觉。”“后来呢?这个小哥哥是不是你啊洋哥哥?”你小心道。“是啊,你洋哥哥小时候可惨了,所以我现在总在身上带着糖。”薛洋笑道。
“哦,那我不吃糖了,洋哥哥你吃吧。不过岚岚也可以和你说说岚岚小时候的故事。岚岚小的时候被别人拿石子儿扔过的,可疼了。就算有阿娘给我呼呼也可疼的呢,后来有一天阿娘出门了之后他们就又来找我。
“领头的是一个小胖墩儿,个头有两个我那么高呢!带了一堆小朋友来骂岚岚,说岚岚是个没有爹的孩子。我当时好生气的呢,就忍不住拿石头扔了他……我也没想到会把他给打哭的。
“后来阿娘特别凶的批评了我,不准我用石头扔别人了……还赔了好多钱给他们家,后来我们搬去了好多好多地方。最后才搬到了一条特别特别大的河的边上,那里有顾大娘。
“顾大娘家里有个小哥哥,长我一岁。阿娘每次出去的时候就把我放在顾大娘家里,顾大娘对我可好了……虽然二蛋哥哥不太喜欢我,我们还经常打架,但是他从来没骂过我,我也没有拿石头扔过他。
“以前住的好多地方的人都特别特别的坏,人前对我就特别好。阿娘一走就让她们的孩子来欺负我,我都快气死了……可是他们又打不赢我,每次都把账推到岚岚身上,太讨厌了!”你越说越气,嘴巴撅的能挂个茶壶。
“嗯。”薛洋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拍了拍你的背,你好久都没等到他出声就渐渐地睡着了。
修仙之人五感自然灵敏,在你偷偷摸摸爬出棺材的时候晓星尘就醒了。自然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于是天光微亮之际,你们的矮榻边多了两颗小小的糖和一个质地光滑柔软的绸带。
你换上绸带高兴了好一会儿,而薛洋也是沉默地看着那颗糖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道长出去了而薛洋腿伤未愈。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心性,怎么憋的住?跑去找了阿菁一起玩,你们玩儿得脸上灰噗噗的疯了好一阵儿才停下。
这时候晓星尘也回来了,你们两个乖乖坐在门前的阶梯上等着像是等着爹娘来带回家的小团子一样。
晓星尘提着菜察觉到你二人笑了笑,“道长你终于回来了!”阿菁看着他喜道,眼睛一瞥他手里明显已经不新鲜的菜心里蹿上来一口恶气。
“嗯,去买菜了。”晓星尘轻声笑道。
你开心地摸着眼前的白绸带子道,“谢谢道长,这个戴着要舒服很多!”
“喜欢便是。”晓星尘道。
你们又开始忙活着开始做饭,薛洋半残,阿菁只会洗洗菜什么的……你闻着味道跑到了灶台边有些神奇地比划了一下,“哇偶,这个灶台好矮哦。”
你以为你还和以前一样爬不上灶台,可事实上你比阿菁还要高上几分,晓星尘没忍住地笑出声来。
“道长哥哥你笑什么呢?”你不解道。“无事,你去一旁等等,烟气太大会呛着你。”晓星尘笑道。
“可是我想试试,我想做菜。”你摇了摇指头道。晓星尘将炒好的青菜装盘,笑着摇了摇头,“你去玩一会儿,等着便是。”
“哦。”你扶着墙又跑去闹腾薛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