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烟花

    不知不觉，已经十二月份了，天气也逐渐变冷，布云彤每天上学都穿着袄，戴着围巾，都快裹成个球了，跟小陈叔叔道完别，她小跑着回教室，自从上次遇到公交车上那个事情，她和王紫涵便已经开始不再坐公交回家了。一走到教室，热气便扑面而来，坐到座位上，看到沈瑾难得的没有趴在桌子上，正在吃早餐，看着他只穿个外套，布云彤禁不住问道：“沈同学，你是雪人转世吗？”沈瑾听了她的话，挑了挑眉，模仿她的语气说道：“布同学，请问你是个球吗？”布云彤瞪了他一眼，把自己冰冷的手放在他的后颈上，沈瑾顿时怂了，“我错了，我错了。”他一边躲一边道歉，布云彤这才满意的放开了。“我发现你是越来越狠了，课代表。”布云彤听闻笑了笑没说话。

    在这冬天的早晨，每个人都昏昏欲睡。下课铃一打响，白阳和张宇却跟打了鸡血一样，拉着沈瑾一起出去，沈瑾拗不过他俩，只好跟着两人出去了。厕所里，烟雾弥漫，张宇在一旁看手机，而白阳和沈瑾两人抽着烟，“这什么时候才放寒假啊？”白阳率先开口道，张宇没抬头，“估计到月底了，就这傻逼学校，放假都贼晚。”白阳叹了口气，“最近我爸压榨我，说我期末考不了班级前十，就断我零花钱，我还想买我那双限量款球鞋呢，现在就指望着过年的压岁钱了。”张宇幸灾乐祸地嘲笑他，赢来了白阳的毒打，沈瑾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却没有一点对过年的期待，在上课铃打响之前，三人进了教室，布云彤隐隐约约闻到身边人身上的烟草味，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从早上开始，今天就比前几天冷了好几个度，果然，今天下午第三节课的时候，外面很快下起了鹅毛大雪，大家的视线都被窗外的雪吸引了注意，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这节正好是王超的课，上了半节课，他看见大家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看，就直接甩手让学生出去玩雪，这话一出，大家都欢呼起来，有男生有的竟然激动地亲了班主任一口，随后就跑了出去，很快教室就空了。

    偌大的操场了，被白雪覆盖，如果仔细看，可以看见许许多多的人正在操场上打雪仗，布云彤此时已经满身是雪，她迅速团了一个雪球砸向张宇，正好扔在了他脸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张宇恶狠狠地说道，“课代表你竟然敢砸我的俊脸。”一边感到无语的同时，布云彤也赶紧逃命。这时，王紫涵突然跑过来扔到张宇脸上，两人击了个掌，挑衅地看着张宇，张宇露出委屈的表情，对旁边事不关己的沈瑾说道：“瑾哥，你看她们。”沈瑾没吭声，突然伸在后面的手举起来向布云彤扔了一个雪球，布云彤被砸了一脸，直接开始追着沈瑾打，就这样，后面也不知道是谁砸的谁，大家玩了两节课，玩的很尽兴，回家时布云彤已经满身是雪了。

    下了第一场雪后离放假时间也越来越近了，期末考试也越来越近，过年的氛围也浓厚了起来，但是顾静和布喆却临时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都出差去了，要过几天才回来。布云彤有些失落，这个放假前一个星期的周末，她不太愿意留在家里面，就出来逛逛，街上面很是热闹，布云彤看着这喜气洋洋的氛围，长叹了一口气。正在她在一个小摊上准备买点对联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人撞了一下，她扭头看去，发现是沈瑾，他有些急促，嘴角带着血，眼神里充满了布云彤许久未见的戾气，和布云彤对视后，他微怔了一下，随即拉着布云彤进到旁边的一个很窄的小巷里。他把外面的外套脱掉塞到布云彤手里，随即用手指贴在布云彤的嘴唇上，布云彤睁大了眼睛，随后沈瑾做的事情更是让布云彤震惊，他嘴唇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面，离布云彤很近的距离，两人身体之间有外套隔着，并没有贴很紧，布云彤完全呆住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沈瑾这时也感觉到了布云彤的紧张，他语气比平常温柔了许多，“闭眼。”布云彤听闻，立即闭上了眼，睫毛还轻颤着，闭上眼后，对四周极其敏感，沈瑾的心跳声与自己的心跳声混杂在一起，他的呼吸声以及身上散发的香草味都格外突出，不一会，布云彤听见有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经过，似乎在这停了一下，又离开了。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沈瑾也放开了布云彤，拉着她出了小巷。这时天已经有些黑，两人有些尴尬，沉默了一会，沈瑾突然说：“要不要跟我去一个地方？”布云彤怔怔地点了点头，沈瑾笑了下，随即拽着她的手腕跑了起来，布云彤不知道为什么沈瑾要去哪，但是看着他上扬的嘴角以及被风吹起的头发，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沈瑾带她来到了海边，a市沿海，但是布云彤没怎么来过，现在是冬天，海边根本没有人，海风吹过来有股清新的味道。两人停下来，布云彤已经气喘吁吁了，“每次我心情不好，都会来这里。”沈瑾坐在了地上，布云彤也坐在了他旁边。“你想知道那些人是谁吗"沈瑾问道。布云彤看着沈瑾的侧脸，故作轻松地说道：”也不是很想，你不想说就别说了。”沈瑾看出布云彤的掩饰，不禁笑了笑，两人谁也没再说话，就这么吹着海风，听着海的声音。

    “那些人是追债的，我爸赌博欠了很多钱，他们找不到我爸，我妈很早就去世了，家里就我一个，就想把我绑了，威胁我爸。”沈瑾的话随着海风吹散，他声音很平静，听起来没什么情绪，但是眼睛里却全是冷漠。布云彤没想到沈瑾家庭是这种情况，她知道什么安慰都是没有用的，于是也没开口，只静静听着。“我跟我爸经常打架，他经常不在家，如果在家惹到了我，我们会打起来，我爸从来没养过我，小时候我妈养我，长大我外婆养我，但是开学前，我外婆病倒了，”说到这，沈瑾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布云彤这才知道他没来那几个月是在照顾家人，“过了几个月，我外婆还是走了，她把所有的钱偷偷塞给了我，让我不要被我爸发现。”说到这，沈瑾声音有一丝哽咽，布云彤沉默着拍了拍他的背。过了一会，沈瑾突然站起来，看着有些迷茫的布云彤，开口道："你想放烟花吗？”“你现在哪有？”布云彤问。没等布云彤反应过来，沈瑾就转身跑到那边的小店里面买烟花去了，几分钟后，他带着烟花和打火机跑过来了。

    沈瑾把它立在地上，拿打火机点燃，随后两人躲在一边，它一下子飞上了天，像流星一般，随后炸开，像一朵花一样，烟花的光映在了两人的眼中，尤其耀眼。放完之后，沈瑾又不知道从哪掏出了几根仙女棒，“仙女棒！”布云彤惊喜地喊道。两人一人拿了两根，用打火机点燃，就窜出了火花，布云彤拿仙女棒划出弧线，开心地笑着，沈瑾看着布云彤被照亮的笑容，心里也有些暖意，这大概是沈瑾永生难忘的烟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