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长河石兽
时间飞逝，转瞬五日已过。
于长河江面，一艘巨大的龙船悠然行进，顺流而下。
烟销凤盖，波浸龙船。
苏长安惬意的坐在躺椅上，任由微风吹拂脸颊，吹乱青丝。
如女帝所说，苏长安在宫中，或者说整个武周都有着最大的自由。
这些日子，苏长安便是在苏家，安宁宫，文渊阁这几处地方交替。
有时候会和女帝在观星望月楼把酒言欢，听女帝倾诉心中的烦闷和苦衷。
安宁宫中休月神道的境界提升很快，在神道录和神女图的加持下。
这个心中好像有着很多事的少女进入了凝合境界。
在这个阶段就是不断提升精神力量，凝练神海，为后续神相境界打基础。
有神女图冥想，想来不需要多久便能凝练出属于她自己的神相。
文渊阁的古道人，这个仙风道骨的老头，这几日是处在兴奋与失落之中不断的徘徊，有时候还会在震撼中度过一整天。
几个小童都觉得本来脾气不好的古道人有些疯癫了。
还好，古道人只是受到的冲击太大。
对，受到了来自苏长安的冲击。
“你特娘的还真是个仙人！”
这是古道人这些日子常挂在嘴边的话。
听君一境界，颠覆仙道观啊。
古道人是怎么也没想到，苏长安竟然是元丹境。
他还只是个向着元海不断努力的元气境。
而这……是他努力了数十年的成果。
往昔的骄傲，自豪，还有仙道人特有的优越感，在那一刻全部破碎。
“这合理嘛，这合理吗？”
元气，元海，元丹，整整差了两个大境界。
在微风荡漾间，古道人的身形出现在了苏长安身边。
看着躺在藤椅上悠哉悠哉看着闲书的苏长安，老头神色复杂到了极点。
“苏小子，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仙人，你这仙人以你现在的岁数，就算从娘胎里修行也不应该是元丹啊……这世上难道还有比老夫更天才的修道人吗？”
古道人哀叹，长太息以掩涕兮。
苏长安面对古道人，总是难言的无语。
这仙风道骨的老头总有一种莫名的冷幽默。
所幸，古道人并未指望苏长安回答，他站在船头，眺望远方，长天水色一线。
“苏长安，老夫知道这天地应是大势，元气复苏，仙道终将归来，老夫随时机缘巧合迈入仙道，可我也想看看这仙路究竟是何等的风采，那传说中的仙人究竟是何等的风光，风姿。”
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古道人似哭似笑，声音低沉沧桑，夹杂着随风都难逝去的怅然。
苏长安沉吟了几息，他俊美的脸上有着淡然的笑意。
轻翻一页，苏长安才看向古道人，轻柔如山泉的话语响起。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
古道人的目光登时看了过来，黑褐的瞳孔好似燃烧了熊熊烈火，炽热无比充满期待。
“不介意，老夫真的不介意。”
苏长安言语一顿，多看了古道人两眼，笑的灿烂。
“那就好，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看我，我到时候给你展示下仙路风光，仙人风姿，肯定包你满意。”
“……”
古道人一时无言，难以置信的看着苏长安，口中咂巴了两下，怎么想都感觉不对味。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还没等古道人回神继续怅然，妄图感怀苏长安。
女帝一身红裙来到了船头，艳丽华贵，雍容至极衬的本就绝美的容颜越发的娇艳。
眼看女帝过来，古道人咽下了口中的话，讪讪一笑，行礼远遁。
船头有两把长椅，一把是藤椅，另一把也是藤椅。
“风景真好。”
女帝坐到了苏长安身边，凤目望着碧水长河，两岸山峦起伏，水天相接让人心旷心怡。
她以五天的时间与群臣商论，最终做了重大的决策。
武周还是参与到了唐帝之事中来。
正因为势弱，才不能放过任何一次成长的机会。
之后在处理完朝政事务，在无尽而繁琐的奏章中，女帝大袖一挥，当即决定启程。
于是便有了一行人乘坐龙船向着南下而去。
武明空先是看了眼苏长安所看的书，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楚天神游记，当年母后曾给我读过，嗯……有些模糊了，不过依稀记得挺有意思。”
苏长安翻过书页，呈现出封面。
正是《楚天神游记》
“幻想色彩很重，充满了凡俗对仙人世界的幻想与渴望，虽没看到结尾，但我感觉大概率是黄粱一梦，怅然醒来。”
女帝微笑着倾听，她认真的听完苏长安的话，饶有兴致的看着苏长安。
“仙人世界，哪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长安，你究竟是不是仙人？”
好奇，期待，好像小猫一般充满了对未知的好奇。
苏长安将书卷扣在胸前，在微风中凝望暖阳。
“是与不是要看怎么定义了，于凡俗来说，古道人和我都可称之为仙人，但于仙道来说，我们都是仙路求道人罢了，仙路浩渺无穷，与之相比人人皆如蜉蝣。”
苏长安略有叹息。
“长生，长生，可又有朝闻道，夕死可矣。人人求长生，人人又为道死，仙路，仙道，让人痴迷。”
“蜉蝣？”
女帝摇了摇头。
“朕曾闻，蜉蝣朝生而暮死，一生极尽欢乐，仙人或也如此，这便是你说的，朝闻道，夕死可矣。”
“朕有时候很羡慕你们，羡慕你的自由，随性，肆意，洒脱，你纵然身在皇城，可天地之大你何处都去得。朕身上的枷锁太多，那是武周枷锁，是皇室枷锁，是百官枷锁，更是朕给自己的枷锁。”
望着风景如画，女帝幽幽叹息，嘴角却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有悲伤也有欢喜。
“每年能有这种巡游，南下的日子，便是朕最自由，最开心的时候了。”
长河之上，龙船独行。
苏长安和女帝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
突然，苏长安面色一变，神念微动间，便看了远处长河中央，龙船前行方向一个巨大的漩涡逐渐浮现。
暗流涌动，漩涡汇聚，巨大的牵引力扯着龙船行进的方向发生变化。
有殷红的痕迹出现在漩涡河流中。
紧接着，在漩涡中心，有一石兽缓缓探出。
“那是……”
女帝在惊慌中保持着沉稳，她稳住身形后，看到了哪庞大的石兽。
石碑，龟背，龙首。
狰狞而又威严，在苍绿的斑驳痕迹中透着沧桑古老。
隐约间，有一声龙吟龟吼回荡天地。
龙船倾覆向漩涡暗流，岌岌可危，摇摇晃晃，吱吱作响。
于此间危机时刻，有平淡之声传出。
“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