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清风徐来
笑容间，女帝眼神扑朔，有了几分追忆。
“还记得儿时，每逢节日，父皇，母后，明哥哥，月哥哥……都会给我准备一份礼物，可惜，自父皇离去后，我随母后离开皇城……”
女帝似心中有感，口中柔柔的叙述了起来。
她看着认真倾听的苏长安，手中握着莹润的白玉，感受着那份亲切熟悉，心中莫名的涌上了别样的感觉。
悠悠长话，轻轻诉说。
在回忆的灯辉中，女帝好似回到了曾经无邪天真的少女，霸气，心机，冷漠，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全部卸下。
她如释重负一般靠在柔软的裘绒上，绝美的脸上有着温馨的笑容。
“对了，这月灯文会当年我随父皇也去过几次，那时候那群道宫学院的才子儒师写的诗还不如我呢……”
女帝像极了骄傲的小老虎，仰了仰雪腻的圆润下颌。
“我记得，长安你是不是也在道宫学院待过。”
虽是询问，却带着肯定。
苏长安的信息自是出现在女帝的书案上过，曾经的过往女帝自是清楚。
听到道宫学院，往昔一幕又回荡在眼前。
苏长安轻轻颌首，过往好似风轻云淡，随风而逝。
“这道宫学院如今也是庸才当道，一群无用书生整天高谈阔论，妄图重整 河山，所说，所言全是空中阁楼，一触即散，这也是后来父皇不再参与月灯文会，反而明太子更喜欢这种场合……”
女帝似是想到了什么，怅然的摇了摇头，又重新有了笑容。
“这次的月灯文会，也是这么多年朕第一次参加了，值得纪念，朕要想想给他们出个什么诗题。”
眼波一转，女帝有了几分狡黠。
“长安，你到时候要不要吟诗一二，看在自家人的份儿上，朕可以先给你透露下题目。”
面对卸下伪装却像戴上更多面具的女帝，形态万千，风情万种。
苏长安有些自嘲的笑道。
“文会全是京都，甚至天下有名的才子，我可是被道宫逐出的学子，陛下若是想看长安献丑，大可直说嘛。”
苏长安看着女帝，眨巴眨巴眼睛。
两双清瞳对视，在灯辉星辉之际，笑声自马车传出。
女帝将无事牌挂在了腰间，嫣红一点白。
她笑着将无事牌摆正。
“你可献不了丑，苏长安美男之名，萧郎榜榜上记载，那可是传遍京都的。”
“怎么样，好看嘛，你这手艺不错嘛。”
苏长安看着女帝腰间的玉牌，在他眼中，玉牌之内道经遍布，元气勾连成阵纹。
小小的一枚无事牌，其内可蕴含了苏长安太多的心血。
静心，凝神，驻颜，驱尘，避于水火，增于智慧……诸般作用集于一身。
最主要的，它有着能抵御元海境一击的防护，关键时刻或许能救人一命。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很好。”
长街主道，车马飞驰，一行马车在众多保护下向着清风楼靠近。
临近清风楼，已是能看到灯火通明，隐约间有着淡淡的酒香与佳肴香气传来。
女帝目光深邃，在苏长安身前的红霞暖玉上凝视良久。
一声轻叹，她扭头看向车外，追忆悠远，似是穿过车帘，漫过长街，越过重重建筑，跨过时间空间……
女帝叹息，有着难言的触动。
“很有意思，不是嘛。”
苏长安清瞳明亮，眼中有着星辉灯火，他带着些许的疑惑看着女帝。
“这些年，我一直想成为父皇那般的帝皇，却也一直想着从他们的回忆中真正走出，朕距离铁血帝皇还太过遥远，每当朕看到父皇送的玉佩，看到朝中的老臣，看到朕当年随父皇游玩的宫楼花园，朕总会想到他们。
这……也是朕不忍清洗朝野的原因之一，这么多年了，朕就连父皇封锁的那间密室都不敢进入。”
纤细的玉指略微攥紧，女帝嘴角有了一抹自嘲。
“可笑嘛，自古帝王皆无情，或许父皇当年送我出宫……便是如此想的吧。”
白玉莹润，在女帝的手中盘绕着，她轻柔的摩挲着白玉，最终又将它重新放在了腰间。
苏长安听着女帝所言，温柔的笑着。
此间，他要做的便是静静倾听，女帝想的也是如此吧。
这些情绪，这些言语，女帝恐难与朝中任何人诉说。
她是一朝君主，是人心所向，是高山脊梁，是中流砥柱。
如今的她唯有坚毅，唯有帝王。
不过，先帝密室？
我记得古道人曾说先帝当年有询问过气运成道还是什么？
这先帝许是藏了不少事情呢。
在星辉灿烂，灯火通明间，马车在清风楼停下。
这栋高八层的恢宏楼宇前，已是有了许多往来臣客。
灯火中，清风自在。
与清风楼相对的是同样恢宏的高楼，两楼外观一模一样，此楼名为徐来！在顶楼间有廊桥相连。
若是错过清风楼继续向外去，便是接连两岸的朱雀石桥，拱桥巨大与清风徐来间廊桥似成垂直。
黑甲将马车围绕，在一众惊愕的目光中。
明玉上前放下阶梯，帘幕拉开，红衣身影缓缓走出。
随着女帝出现，周围臣民纷纷行礼高呼。
其所呈现，无不尊敬。
这是武周女帝，一国之君。
女帝淡淡颔首，在明玉的搀扶下走下阶梯。
身后的苏长安亦是如此，只是少了些许的呼声，多是些惊异之色。
萧郎榜榜上有名，京都之内更是盛传苏长安的声名。
一个文武双废的美男子。
伴随少年的出现，如明珠于夜空灯火中熠熠生辉。
俊美的外形，仙逸出尘的气质让每个见到他的人都心生光彩。
澄澈空明到如一面无尘明镜，站在他的面前，让人自惭形秽。
苏长安站在女帝身侧，投向他的目光丝毫不必女帝的少。
星月璀璨，清风徐来。
纤尘不染的长街旁便是微波荡漾的长淮河。
碧树相称，明月倒映，在水波粼粼中，数条巨大的画舫游船停靠岸边。
此刻，已经有不少人陆续的进入清风楼。
门口的鸿胪寺官员微笑迎宾审查。
“参见陛下！见过长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