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皇宫百官
碧空如洗，和煦明媚的光洒落，洗净了喧闹与血腥。
波澜之后，便是宁静。
染血的黑甲禁卫抬着金轿，独臂的血衣貂寺在前带路。
永安门城门大开，红毯一直延伸进入。
血色的喜队入门，金轿缓缓落下。
“殿下，皇宫已至，剩下的路……还请你继续走下去。”
金帘撩起，张貂寺惨白的脸上挂着笑意。
苏长安坐在轿内，看着一直通往皇宫内的红毯，嫣红夺目，好似血色。
将书卷放入怀中，迈步出轿，暖洋洋的日光铺在身上，安静祥和。
在一众黑甲，宦官的注视下，苏长安向着太和殿走去。
十里红毯一直延伸到太和殿前，两侧有手挽花篮的宫女等候。
神念探去，太和殿前文武百官静静伫立，再向内……太和殿空无一人。
苏长安步伐平缓沉稳，每一步都好似丈量。
削瘦挺拔的身形，淡妆素裹俊美仙逸中又带着几分妖艳。
当苏长安走入太和门，宫女扬起花瓣，娇嫩缤纷的花瓣纷纷扬扬。
花雨中，少年遗世独立。
钟鼓三鸣，如雷阵阵，苏长安踏足长阶，拾阶而上。
等候多时的文武百官循声望来，皆是暗叹。
“不愧是萧郎榜榜上有名的美男子，竟是如此俊美。”
“这苏老匹夫好命啊，三个儿子一个胜一个，小儿子虽说是个文武双废，可这皮囊真是绝顶。”
“俊美？俊美又如何，文不成武不就，对武周何用，对陛下何用。”
“祸水红颜，生的如此俊美也妖艳，只怕会误大周，该杀，该杀！”
随着苏长安一步步走上，窃窃私语逐渐嘈杂起来。
白玉台阶九九，在最后一步迈出，所有声音全部消失。
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惹尘埃！
苏长安自文官武官中间穿过，站在了红毯消失的位置，一朵红云凤凰图。
站在图前，站在百官之前，苏长安心静如水的看着幽深宏伟辉煌的太和殿。
所有人都看着太和殿，等待着武周女帝的出现。
殿内，寂静无声。
苏长安无趣的闭上眼睛，他清楚，这场玩闹般的大婚，将以一个看似狼狈的结局收场。
“苏家小儿，你堂堂七尺男儿，真就要当男妃？”
壮硕的络腮胡男子，一身将军甲侧头询问，脸上挂满了不屑讥讽。
武周骠骑大将军，杨虎患。
在杨虎患的声音响起后，百官不由的发出嗤笑。
苏长安听到声音，双手拢在身前，竟是直接转身看着一众百官。
百官形色，猜忌，不屑，鄙夷，厌恨……诸般眼神复杂，诸般情绪错综。
苏长安的清冷的眸子看着，微微笑道。
“陛下之言，诸君有何意见？诸位若是有不满的，何不直接谏言。难道说……谏言无用？武周大臣难道只会无能狂怒？”
苏长安笑容平淡，语气随意，但就这般语气却让百官一怒。
惊怒。
怒不可遏。
“区区竖子，也敢放声？”
“我等皆是武周大臣，自会为陛下分忧，你算什么东西？”
文官中，一清癯老头走出，须发皆白，眼蕴怒意，一身官袍净洗。
“苏长安，你身为鸿胪寺卿之子，对百官出言不逊，蔑视武周官员，蔑视武周朝廷，你父母是从不管教你吗？连基本的礼仪都不知道？不怪乎你文不成武不就，老夫先以为你京都文武双废的名号有真假难辨，现在看来，倒真是坐实了，能教出你这样的，老夫真要怀疑苏哲言的能力了！”
清癯老头须发皆张，精神矍铄。
面对老头的出言不逊，苏长安目光逐渐变冷。
“我敬老，但可不敬为老不尊！”
陆正冷哼一声，一抖身上的官袍，八蟒五爪，四品大臣。
“威胁老夫？老夫陆正，武周三代老臣，对武周忠心耿耿，立志要做千古清流名臣！就连你爹都不敢跟老夫这么说话，你一个黄口小儿，敢威胁老夫？威胁武周大臣？”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纷纷声讨起了苏长安。
陆正借势压人，借武周之势，借百官之势，逼迫苏长安低头。
骠骑将军杨虎患冷笑的站在一侧看着好戏。
众人都在等，等苏长安按捺不住性子亦或是……按捺不住火气。
在他们看来，苏长安终究是个稚子，年轻气盛。
被他们这些成精的大臣还不玩弄于鼓掌之中！
只要等，等苏长安火气上头，等苏长安破口大骂，等他动手，等他一怒离去！
武周上下，没几人支持女帝和苏长安大婚。
就算女帝不愿和大元帝结为连理，也不该和这样一个废物结婚。
整个京都谁不知道苏三少爷的名头。
学文被道宫书院劝退，学武被武道大师斥责愚钝，难堪大用……
此等废物，若为后宫之妃，岂不被天下耻笑，被其他皇朝耻笑。
听着一众人的声音，看着他们近乎狂热扭曲的面目，苏长安冷笑。
他迈步，霓裳拖动，几步间走到陆正身前。
身形挺拔的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清癯干瘦的老头。
与苏长安澄澈清瞳对视，陆正心里一突，竟有几分怪异的胆怯，他梗着脖子。
“怎么？你还想在朗朗乾坤，皇宫之内，陛下眼前动手打老夫吗？”
一众百官紧张的盯着苏长安，眼中有些许期盼。
“动？我当然不会动手。”
苏长安清冷的声音让众人遗憾。
但下一刻，众人瞳孔巨震，大惊失色。
陆正一声哀嚎，瞬间倒飞出去，砸的身后文官乱做一团。
一声声凄惨的嚎叫在太和殿前响彻。
“腰，腰，腰！”
“竖子，竖子尔敢！”
苏长安缓缓收回脚，轻描淡写的扫去嫁衣上不存在的灰。
“怎么能动手，君子动脚不动手！家父是说过的。”
官员同僚搀扶着陆正，其余被牵连的官员骂骂咧咧的起身。
这群人惊惧愤怒，但眼底深处，表象之下是兴奋喜悦。
太和殿前殴打辱骂四品大臣！
仅以此罪，不说判苏长安一个死罪，最少让他被驱逐流放，无法完婚！
陆正老头面目扭曲狰狞，嘴角咧着不知是笑还是哭。
他身体倒是硬朗，捂着腰部，那是苏长安踹过的地方。
在同僚搀扶下，陆正怨恨得意的看着苏长安。
有武将直接出列伸手抓向苏长安。
“殴打官员，还不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