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前宰相
兰姑之势，好比崇山峻岭，任风浪再大岿然不动…
而她的剑，却又有险峻之势…
“山河大势…观山者…”安靖举睁开双目，一刀挥动，刀势携带暴风之眼，将短剑劈开…
兰姑接过短剑，没有立即攻上来，而是笑了笑。
“接下来…你没有喘息的空间…一剑会比一剑更重！你需不断拔势…这是我给予你的指点…想要我落榜，要看你之风势能不能成为我大岳之势的知音，若不行…安家人，死在我手上的因果，我承了！”说罢兰姑剑锋一偏，再次攻杀而来。
“大岳无锋！厚德载物！”
兰姑纤细的身躯爆发的力量堪称恐怖，剑法似刀法，一剑劈下。
风啸声被压迫，安靖举持刀划过。
刀剑拉出耳膜割裂之声。
火星四溅…
眼角看着兰姑身影的轨迹，持刀手掌虎口发麻，危机感直冲脑门。
“第二剑！山崩亦地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山崩之势，倘若你能面不改色，怡然不动…你才是真的兵者。”兰姑剑锋抖动，在安靖举身侧，剑刃突然碎裂…
化作无数碎片飞来…
而在安靖举的人见势探知中，这剑刃好似无数巨石，欲要将自己掩埋…
脸颊被剑刃划过…
识海中…
安靖举身躯大风之势不断拔高，风暴将巨石卷起…
一瞬间远去…
睁开眼眸的瞬间，兰姑手上的剑刃并未碎裂，但自己脸颊那一道血迹确确实实存在。
“第三剑…第四剑…”
兰姑没有试探，剑刃丝毫不停歇，似乎要将安靖举之势压迫到极致。
两人在空中剑刃刀刃不断翻飞…
“铿锵”之音响彻天际。
没有丝毫停顿之机…
无有为在远处竟拿出一个酒囊在空中盘坐，似是在静静欣赏，这刀剑之舞。
“这兰姑…有意思，没有一招杀招…这是想让路了…但这战，可能真的需要三天，这小子的身体，大概会达到极限…”
安靖举实际也明白了，兰姑根本不想杀自己，先前所言，所为，也不过逼迫自己…激发自己势之潜能。
当下每一招都毫不保留将大风之势推至极限…
刀刃如暴风之舞…不断挥动。
只攻不守，只进不退…
“这才对！安家小子…风之大势，岂能退…”兰姑剑锋轻点，轻松应对，在空中接下所有刀芒。
“还差！”
“不够快…”
“还差…不够凶猛…比不上白虎相煞气之风…没了四相，你这么弱吗？”
…
扬州，枯荣地域，无名断涯…
长孙无极风尘仆仆…面色凄苦，一位长孙氏将领走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看着长孙无极的身影，没有言语。
长孙无极坐在火堆旁，这涯洞内被火光照的通明。
“处理好了吗？”
“禀丞相…出云大营已将马蹄痕迹扫去，追兵没有上来…”此刻长孙氏的将军亦是神情复杂。
兖州母系军马汇聚的州军三十五万，一路上逃的逃，散的散…只剩下十万出云大营没有丝毫叛逃之意。
“悲哉…我就不明白！为何这么多氏族皆跨过乌江，唯我长孙无极，真心反对武后，却成了这逆贼…”
“因为你是当朝丞相，是明面上的人，天下人认得你，虽然是前丞相，做错了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见一道身影在涯洞内唯一一处黑暗之地倚靠，声音清脆婉转，显然是女性，语气平淡。
“什么时候？”长孙无极面色一变，猛的起身。
“你是谁？”
聂嫣从黑暗处显身，身穿玄色巡捕衣，扔出一块令牌。
“六扇门神捕聂嫣…”
长孙无极花白的胡须抖动，挥了挥手，无数兵卒大步跑入涯洞。
“你想拿我入大理寺？”长孙无极眼神晃动，透着不甘与狰狞。
聂嫣闻言冷冷笑了笑，拔出刀刃，使得却不是横刀，而是赦令斩妖的斩妖刀。
“你是文官，别让我难做…”
长孙无极闻言挥手道；“全出去…”
“丞相！”出云大营的将军拔出刀刃高喝道；“她就一个人！怕她做甚！”
“全部出去！你们还有余地！出云大营…不能折在我手上，也许…我长孙氏，还能留下火种，你想我长孙氏被抄家灭门吗？”
长孙琦闻言面色变了变，带着兵卒踏出涯洞。
“狄大人说…你算不得冷血之人，如今看，还确有其事。”聂嫣挖苦道。
长孙无极冷笑。
“我还有退路吗？无非一群人跟我殉葬…有何分别？我这岁数，朝堂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到时候了，为何还要拉人垫背…”
“少时…我与老皇帝交好…在我还是司空时，便问过皇帝…我命为何？”
“他告诉我，宰相命…”
“宰相宰相…世人释解多，天下之大稽，无非宰了才可相信…”
长孙无极似乎万念俱灰，继续道；“天下人，只能看到明面上的，我做过皇亲国戚，亦见证过权谋之变，江湖之野，让我死在你刀下？你交不了差…”
聂嫣皱眉；“话太多了，你只需告诉我，是死你一个，还是满门九族…”
“明日我会启程回帝都…”
“将出云大营虎符归还，明日许氏官员会上一道折子，认罪…流放，自缢，便可…”说罢聂嫣斩妖刀归鞘，走出涯洞…
长孙无极瘫软在地，看着“噼里啪啦”燃烧的火堆出神。
…
青州，晚秋亭。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
走在前方的身穿绿萝裙，手中提着一把归鞘长刀，刀鞘处亦是篆刻赦令斩妖。
身后则是一位面容毫无瑕疵，鼻头挺翘，额头有天人印记的青年。
“你在这等我吧…我见见他，再与你学山中之术…”慕曦秀看着晚秋亭前院牌匾突然鼻头一酸，语气有些压抑不住颤抖道。
木吒点点头；“我在城中找一处客栈，给你两日…去晚了老尊会不高兴…”
“我还没准备好…入虚界…”
“东天门…可不是谁都能入的，天人即将入世…你本就已是天人，抛下凡尘心愿…晚了，失了机会，你便只能入北天门，跟我一般，成为山中仙…”
“不管是遗留世间，还是在虚界…这都是极难有的机会，执念不要太盛…这些凡人，只有百年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