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观势（下）
安靖举见这些女子纠缠不休，甩出一片金叶给老鸨，淡淡道；“给我安排个位置，不要让人过来！”
老鸨见状厚厚的妆容抖了抖，神色尴尬间有了一丝担忧，收下金叶，挥挥手，姑娘们全都听话的散了去。
在前方引路，将安靖举带入二楼一处阁间道；“大人即是办差，此处一览无余，尽收眼底。”说罢便识趣的离去，招呼起了客人，对无有为尤为热情。
无有为饮了一口酒，眼睛眯起，似是极为享受青楼女子的捶胸依偎，但目光却向站在二楼的安靖举投去。
“观势，不用五感，用你的识海记住…现在你的识海一片漆黑，外界一切皆是白，这是我道者一脉最霸道的方式，无人用过…小子，也许你会是当世道者第一人，万物之逆旅。”
安靖举看着四周绘声绘色的花天酒地…糜烂肉躯。
识海感知不到危险…因为他的识海灵台被碎灭了，根本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但这幅景象却浮现在识海中，好似一抹画卷，被烙印定格。
“用五感感知真界，看不到最真…而势可以…”无有为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所作所为，包括压灭安靖举灵台根基。
安靖举闭目。
识海画面定格。
“接下来左手第二间房…会走出来一位男子，唤走两个姑娘。”
“楼下第三张桌子…驱魔人，没钱买账会与老板娘发生口角。”
“右手边桌子那位文客会去帮忙买账，与那驱魔人结交。”
定格的画面，眼下会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安靖举的预料之中。
睁眼的瞬间，切切实实的发生了。
而识海画面中，无有为会做什么，没有在识海中提前发生，好似无有为无法被记住。
“势…”
无有为满意的笑了笑，似乎看出了安靖举的恍然神色，身躯起身，笑容收敛，从青楼女子怀中抽出手臂，大步走出青楼。
“第一课…势见人，走了…下个地方。”
安靖举走下阁楼，眼神透着震惊，快步跟了出去。
青楼中的客人松了口气，更加热烈玩乐起来。
安靖举一边跟着，一边看向四周，虽然他无法用灵台感知四周，身躯跟普通人无异。
但目之所及，皆会被定格在识海之中，成为一幅画卷。
甚至这幅画，几十年之后，会发生什么，只要他想就可以看到，并且施加改变。
“这才是规则！势的规则！”安靖举突然大悟。
自己的识海一片漆黑，那么这个世界所见之事物，都会被烙印在识海之中，并且平行发展着。
甚至只要他所见过的事物，无需睁开眼睛，就能再次看到，甚至可以预测。
“感知…呵呵，我懂了，没用的东西，感知是个骗局罢了。”
“很期待…是吗？下一课。”无有为走在前面淡淡道。
安靖举点头。
“下一课，人见势，依旧是道者之课。”
“我识海画面中没有你，是因为你的势？对否…师父。”
无有为摸了摸胡渣，心情大好。
“既然认可我！那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说着身躯悬空踏步。
一步步走向青州城外天空。
“超过我的速度…”
安靖举抬眸，大风之势席卷。
身躯旱地拔葱一般破空，瞬间便超过了在空中闲庭杏步的无有为。
回眸透出不解之色。
“我是说超过我势的速度。”
只见无有为就像凭空出现一般，在安靖举身前负手而立。
安靖举瞳孔猛然放大，有些怀疑，这不是人间之力，类似于天人魔主那等虚界之力。
无有为似乎知晓安靖举心中所想，转过身躯，看向安靖举道；“这是真界之力，非虚界…我是人…我是说，你能不能看到，我的势…在我没有对你释放的时候。”
安靖举沉默。
紧紧盯着无有为。
“不释放…如何可见？”
“那你面对有势之人，如何预知？”无有为笑道。
“还请师父点拨。”安靖举没有过多纠结，他并不是天赋极好之人，只是有些条件，让他得到更好的修行罢了。
“势见人，人见势…是长歌榜之人必须掌握的基础，用你的势见他人的势，就是人见势。”
“你的大风之势，还不够火候，但我站着不动，你若还见不到…那便别学了。”说着无有为平静的走向安靖举，将手搭在安靖举肩膀上。
安靖举神色透着思索，随后好似明白了什么。
自己的势，锁住了无有为，朝着无有为释放。
眼中画面突然改变。
安靖举瞳孔猛然一变。
他看到了…无有为的势，没有释放的势。
纵使自己的大风之势已经全然释放，也掀不起丝毫波澜。
两人对视，就好似两个世界。
无有为的势，好似一个完整的世界，里面有山川河流，日月星辰，鸟兽飞禽。
还有一个在路上行走的人…这个人，是倒着走的…且所有一切，都是倒着的…
而自己的世界，只有狂风呼啸…
“逆天下…”
“这景如何？倒行逆施…可为，可不为…我之势，可改天换地，你师父我，根本不怕什么神仙魔主…来就来了，就是烦躁罢了…只有你爹，非要安天下为之，与这古老教派是撕破脸抓破头，害得我没有了对手。”
安靖举俨然正色起来；“人籍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为什么不可以…规则罢了，那些神仙魔主可以…我们为什么不行，只是不想长生久视罢了，这世间，人就百年足矣，爱恨情仇都经历过…便是无憾，活太久了，哪能记清楚，生存的意义，只是习惯不好老想活着，这毛病得改。”
“下一课…人强势。”
安靖举浮现笑意，似乎一下心绪放松许多。
“如何强势？”
“当然是把能装下的势都装下！你比其他人起点高的多，历史碑文把你洗了一遍…让你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瑕疵。再加上我…把你识海也洗了！你就是一块璞玉！”
“师父此言何意？”
“字面意思。”
“之前你是兵者，便带你去看看豫州乌江雁滩…那里的景不错，兵者的埋骨地，你会喜欢的。”
说罢身躯破空，草鞋掉落。
“把我的鞋捡回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