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法则与唯物
只见此妖魔的人形元神被塔灵笼罩后很快露出本体。
一条黑蛇。
吞吐着蛇芯，还未开口便被蒙如玉天师印瞬间抹杀。
天师印实际就是上古妖皇东皇太一的镇妖印。
可随时调用镇妖塔的力量。
蒙如玉手掌如扬了灰一般简单，一声不吭，大步离去，路过金脸大汉时斜眼冷声道；“你的侍神契约已经解了，魂血也还给了你。”
“一个时辰离开帝都，消息反应时间不会那么快，叛变的侍神，会被斩妖司追杀，你该庆幸，你曾经的主人是天师，斩妖司的情报归我管，现在没人有空管妖族，你我情份已尽。”
“主人…”金脸大汉感知自己身上又开始弥漫妖气，便知晓自己已经不再是侍神。
“这不是你想要的么？回你的族群当中去，天师一生出不了塔，如此也好…”
说着蒙如玉踏上旋梯。
额头天师印光芒大放，整座在帝都最高的建筑，九十九层天师塔，雷霆闪烁。
悬挂塔身的巨大铁链无风而动。
金色光芒笼罩帝都。
一些潜伏在帝都找皮的妖魔无所遁形。
皮囊遮掩不住妖气，纷纷暴露。
无数吊城飞鸽从塔内飞出，在帝都的斩妖官们纷纷收到指令。
“清理帝都，蛰伏的妖族，一只苍蝇也别放过。”
帝都各大势力，甚至大理寺六扇门，皇宫，钟馗院，都看向突然笼罩镇妖大阵的天师塔。
不明发生什么…
斩妖官在帝都的并不多，大多分散九州。
只见各处地点。
酒楼。
民舍，都出现了金色的鸽子。
一些斩妖官收到了命令，抓起斩妖刀，走上街道。
妖气对斩妖师来说，很容易辨认，这些斩妖官大多为楚狼沪从不悔城带出的弟子，新鲜血液，没怎么办过案。
但此时已经不用辨认，天师塔开启镇妖大阵。
使得妖魔们已经没有皮囊藏身。
他们只需要根据斩妖刀震颤的频率，便能感知到哪里有妖魔。
金背牛妖走上塔顶，突然跪了下来，但出奇的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待着。
“我记得从洪镇追到枯荣地域拿你的时候，你是头倔牛，强行拿着你的蹄子认罪画押按手印，带你回洪镇，你还是活了下来，像你这样的几百年道行小妖魔，根本不配当封印师的侍神，更何况天师。”
“其实我与你一样，我只是洪镇一个捕头，碌碌无为，本只管人案，只有一身蛮力，奈何洪镇太小，什么活都得干，你我也算走了一程缘分，因为你买通亭长，没被砍头，还导致我被罢官，失了生计，遇到了姓安的，为了生计被忽悠到了天师塔，莫名其妙当了天师，这一切都是命。”
“我们是一样的…我不想待在这里，老死在这里，相信你也是，莫名其妙成了侍神，我们的关系，其实只是我在做决定。”
蒙如玉背对着金脸大汉盘坐着，喝着闷酒；“我在诉说我的不满，我对待你的方式，与姓安的对待我并无不同。”
“你走吧…北边，那里没有斩妖官，出城后不要逗留在冀州，九州都不要待，从极西出关，去塞外吧，总有唐国朝廷不管的地方…”
金脸大汉闻言磕头道；“保重，我是妖，改变不了血脉，但与你相处的时光，我会一直记得。”
“快滚。”
酒囊被丢在大汉眼前；“你这憨牛，在妖魔圈混不下去，就躲起来，别太招摇，你的道行太低了，可不比在我身边，没谁敢动你…”
过了少许，蒙如玉转过头，看着身后空荡荡旋转的正天雷阵盘，幽幽一叹。
“你听到了。”
“自然，指桑骂槐。”安靖举身影悬浮空中，声音传到蒙如玉耳边。
“我知你不满，你一直觉得自己被我丢在这天师塔里，而这天师，你还是当不惯。”
蒙如玉意兴阑珊道；“为了我的条件，长公主没嫁去契丹，武媚儿举国开战，我知道，就算没了这个塔，我也欠了天下，没办法脱身了…只是，我自己的人生轨迹，为何一直由不得我…”
安靖举知晓蒙如玉这是孤单的毛病又犯了，在天师塔，不能离开塔十里范围，没法接触外界的世界，他能理解。
“你不提那个条件，长公主也不会嫁出去，契丹早有准备，国力已到临界点，入侵唐国是早晚的事，山海关一战，死的人很多，但这一切并不是你造成的，而是朝廷必打这一仗。”
“不会等到他们有实力威胁到朝廷的时机。”
“安靖举，你现在，到底是什么？”蒙如玉突然正色道；“我不明白，我到底在替谁办事。”
“你在替人间办事，天师不为个人办事。”
蒙如玉冷哼一声；“你意思是你就是人间？”
安靖举落在蒙如玉旁边，也坐了下来；“我，不代表人间，但人间代表我，代表每一个人。”
“你安家狼行大营，还有我天师塔弟子，他们本来活的好好的，这魔界非要人间不可？”
“你看过山海传记的，祂们代表过去的人，而我们代表现在，入魔之人至情至圣，其实不然。”
“我也入过魔，知晓混沌道是怎么一回事，执念，执念是把双刃剑，它能使人强大，也能使人变成只有目地存在的怪物。”
“上古原始两道，鸿蒙道象征着创造，混沌道象征着毁灭。”
“人是后天生灵，不是天地孕育，是胎生，七情六欲杂念旺盛，把控不住这些力量。”
“我们更适合唯物的世界，这样至少我们不会随心所欲创造和毁灭，祖地人间也能得以保存，这是轩辕黄帝留下的路。”
“你就那么肯定黄帝所为就是对的么？人若有了力量，得以长生，不是很完美的一条路？”
安靖举声音平静；“蚩尤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祂的执念是天外飞升，就是祖地之外真正的星空。”
“先天生灵，星神夸父逐天外大日，道渴而亡，祂的执念让祂追了三次。”
说着安靖举手掌一翻，一道虚幻的光影闪烁，化作一幅画面；“这是我成为无极后看到的上古的天地。”
“陆地没有分开，不周山为中心陆，四海八荒，山海精怪，山为尺，界定三界。”
“天上住先天生灵，地上住人。”
“而最后人族入魔者大都被驱逐到了地下，能在地上活动的，大多是先天混沌道。”
“上古时期，有人性者，不管什么模样，什么形状，都称为人，旧神女娲补天之战并没有造人，祂只是补全了人道，使得万灵没有死绝，也就是绝，地天通轩辕大阵。”
“我护着轩辕大阵唯物主法则，就是护着人的利益。”
“魔界代表古，我们代表今，祂们本就不该存在真界。”
“如今的三界已经被轩辕大阵真正意义上分割。”
“没有对错，虚天界与地心魔界，都是法则世界，唯物世界一旦崩塌，法则亦不存。”
说着安靖举一挥手；“虚界大千界生灵更多，依托唯物而存在的法则生灵，一样有血有肉，有感情，保住唯物人间，就是保住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