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少年轶事之一并入府
提前适应?新鲜说法。
夫婿的名和势连八字都没有一撇,与其说祁州王钓金龟婿,不如说押宝来的。
她也是这般想,所以提前来观察谁能荣登太子之位么?
薛纹凛昏昏沉沉地想,这目的似乎与她脾性不般配。
薛纹凛又昏昏沉沉地叹口气,鸦黑的睫毛颤巍巍遮住视线,丝毫看不到落在自己脸上半晌静止的一道目光。
葵吾竟然提前准备了一辆马车,原本是为了送盼妤回驿站作不时之需用的。
马车上一路无言。
两人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但身为皇子与公主,都被教养出赤诚纯净的心性,心地正自然无邪念侵扰,并非是盼妤不想扯闲谈,也不是薛纹凛特地避讳。
刚好相反,其实盼妤有话想问,可是没有机会。
因为出发不久,薛纹凛躺着躺着就起了微烧。
他那伤口看着就可怖,仅被葵吾临时清理灌药,本就在高危感染时期。
盼妤从旁观测也懂了,他为了不因召唤太医而惊动宫里,这才有外出躲两天的说辞。
“葵大哥,你先去国公府吧。”盼妤不知第几次掀起帘子,眉头锁紧地劝。
起烧本在薛纹凛自己意料之中,是以出发时,他再三叮咛要先送盼妤回绣坊。
葵吾内心矛盾交织,绣坊和国公府坐落位置相距甚远,若迁就国公府,只怕会耽误出城时机,他咬咬牙,“小郡主别说了,就让我听主子的吧。”
盼妤也听出他天人交战的心情,啧嘴不满,“你既心中担忧,为何不做最正确的决定?事态变化自然要因实制动。”
葵吾只差没说,这发烧就不属于变化,属于他家主子算计内的因素,他舒口气,无奈地道,“郡主,先入国公府后若再启程,就等不到城门开启了。”
盼妤闪烁着锃亮发光的双眼瞪着青年后脑勺,半晌挪出来一句,“女人禁入国公府么?”
葵吾:“啊?”
盼妤没好气地在他身后翻白眼,“国公府是不是女人不得入?”
葵吾讷讷,“当然不是。”但国公大人太关心主子,若知晓他带个女子去府中,难免要盘问,一盘问出这些细枝末节,恐会越牵扯越复杂。
葵吾边苦恼边斟酌着说了个大概,却听少女显得愈加疑惑。
“那位大人如今带兵作战在外,人不在府中,如何盘问?”
葵吾被唬得手一抖,缰绳没个轻重就甩到马屁股上,那畜生嘶叫两声表示收到,撒丫子就往前加速。
葵吾:“”
突如其来的变速把盼妤晃悠得往后仰倒,头好巧不巧磕砸在薛纹凛胸口。
那倒霉催的登时就闷哼出声。
这动静慌得葵吾都忍不住探进头,刚好看见人迷迷瞪瞪半阖半开眼帘。
盼妤心知糟糕,自己立刻就重新坐起了身,见薛纹凛遭受无妄之灾颇重,又有点心疼又有点无奈吗,“你是不是被我磕醒了?真对不住啊!”
薛纹凛从眼缝里辨认出一个纤细玲珑的身形,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身旁为何会有女人,他吐出一口热气,细若游丝地问,“出城了?”
盼妤瞪着他,忽而凑近了些一本正经道,“你烧得厉害,不能再耽误了,我求葵大哥将我们一并送往国公府,可我害怕你外公家会赶我走”
葵吾:“”
薛纹凛半昏半醒,倒一字不漏听进去了,每个字也都认识,就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他伸手拦住自己温度明显不正常的额头,兀自慢慢想了片刻。
她说还没出城,要一并入国公府一并?!
那瓷白修长的手臂仿佛是因额间炙热灼得微微一颤,他意识到她干了什么。
一并就一并吧,万一外公会有秋后算账,也要等很长时日。
“无妨,你进出几日,也未必查实得了身份,让葵吾安排好。”
葵吾:“”这种犯罪现场且罪犯得逞的场景,自己干什么要往前凑!
“那你闭目养养神,我不打扰了。”
盼妤转身向厢门帘,刚好对视上葵吾黑黝黝的眸子。
她双手一摊,嘴角一翘,做了个嘴型,“解决了,请吧。”
青年默默关上了门帘。
薛纹凛觉得自己是被带入战场,并历经一场耗时很长又只能徒手应敌的战役。
当敌军最后一名士兵倒在他脚下时,他浑身连动手指头的力气都被同时卸下。
薛纹凛睁开眼,心中半丝胜利的雀跃都未翻涌,只有如无底洞般的疲倦。
他下意识小声咳嗽,侧目看到烛台上模模糊糊几点橙黄而昏暗的火光。
那似乎是外公的心爱之物,青白釉覆莲座烛台。
薛纹凛重新眯了眯眼,随着视线越发清晰,神智也慢慢回笼。
他仰面而望看到重纱幔帐,这才清醒过来。
到国公府了,看来大夫已经来过了,那郡主也应安顿好了。
“葵吾”薛纹凛抬嗓照常喊,不曾想这沙哑的声音只如细若蚊吟的轻哼,除此之外,他能感觉周身晕沉发热的不适已逐渐消减,这是个好现象。
薛纹凛轻轻喘了两口气,并不因无人答复而急切,正兀自闭目凝神聚气。
一片自然静默里,蓦地冒出一个声音问,“你方才说话了?是不是要喝水?”
薛纹凛猛地打开眼,瞳孔立时倒映出那张熟悉的俏丽面容。
“你?——”他面上难掩惊愕,难不成她一直在这里守着?
“咳咳,葵吾呢?”薛纹凛赶紧问,额角无端开始鼓鼓跳动,还被自己说话呛出几声咳嗽。
“是我突然说话吓到你了?对不起啊!”盼妤的确就坐在不远处的小圆桌旁,没敢干其他,就一味盯着人看,所以观察得尤其仔细,心中也是真心充满歉意。
“京兆尹似乎有案情发现,所以上门把葵大哥人给拉走了,他让我等你醒来告知你的,额,八殿下。”
薛纹凛表情还有些懵然,眼神也略微木木的,盼妤分不清他到底听懂没有,但也不着急,只是捧着个茶杯老老实实端坐在床边。
盼妤刚从下人那知道了他是哥哥,连同这端茶送水也是刚从下人那抢来的活。
薛纹凛含含糊糊说了好,停顿半晌,又盯着茶杯细弱地道,“我有些渴。”
盼妤眼睛一亮,凑到他嘴边献殷勤地道,“我喂你!”
薛纹凛:“”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