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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少年轶事之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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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公子,末将告退。

    禁卫将军在薛纹凛的目光逡巡中只得目不斜视,不敢置喙其他,尽管他看出使臣有所犹疑,但此刻他还分得清孰轻孰重。

    转眼,使臣被他强拽着一并告退。回途路上,使臣显得心事重重。

    将军见状一咬牙,“大人对此结果还有何不满么?”

    使臣抬眸犹犹豫豫地道,“那位公子——?”

    将军仿佛听到禁忌之言,马上摆出一副疏离有礼,双拳凭空一揖,“那位公子身份贵不可言。”

    他睨着对方,看穿他心思。

    “公子既说是自己使女,你便不用再作他想。话说,殿周围不得藏匿闲杂人等,你还有不到三个时辰。”

    将军再看对方时明显态度不善,“三个时辰若没有消息,我须层层呈报直至陛下。”

    使臣虽唯唯诺诺地答应,面上却始终不畅,将军见他不得开怀,皱眉哂笑,“若非五殿下宽忍,你等这种无视内廷法度的行径,必不被轻饶。”

    使臣心中暗暗叫苦。那哪是普通使女?若是普通人,他又何必理会人死活?

    那可是他家陛下目前所剩的唯一掌上明珠,那位待嫁郡主啊!

    他们此次跋涉到此,无非就是为了联姻挑婿,可是那小主子心性非凡,行事也颇为独树一帜。

    使团走到半途才发现那小祖宗一路跟了来,所幸行之在外,陛下也拿着没办法,只能容忍过去,走一步看一步。

    这不,他便知道宴席上必出幺蛾子,可他吃不准那小祖宗到底要干什么啊!

    现在人都失踪了,陛下其实已经大发雷霆,只是场合不恰就一直憋着这股雷霆之怒。

    用陛下的话说,那小祖宗大约也不会掀起大的风浪,权当为了给自己探听虚实。

    “放心去找她,阿妤有她娘在,倒不至于打旁的主意,至多先了解自己未来夫婿罢了。”

    使臣重新走到殿门口,品味着陛下这番话,深感道理所在,又同时苦恼,莫说三个时辰,他对那小祖宗喜好半点不了解,简直无从追踪起。

    另一面,听到凌乱步伐渐行渐远,匍匐在地的少女迅速站起身。

    “今夜欠你两次,来日必有回报。”

    薛纹凛眉尖微耸,饶有兴致地玩笑,“今夜过后你们将计划返程,来日之说遥不可及,你要如何回报?”

    少女的注意力集中在远处,拍拍膝盖准备作离开状,“年轻人自然来日方长—”

    她兀自顿了片刻,又下意识哂笑,“也许不久后就能见面呢!”

    “哦?”

    少女下唇往上一翘,“也许将来祁州和西京结作姻亲,届时我随主子一并而来,不就可以了?”

    少女与他齐肩并进,身上的宫装褶皱而陈旧,却掩不住姿态和气势上的威仪。

    薛纹凛原地立定,待少女靠近了,终于闻到一股隐约、清淡的香气。

    他清清嗓子,正色道,“我可以带你出宫,但使臣对禁卫也须交代,你想怎么做?”

    少女认真想了想,“你附耳过来。”

    薛纹凛罕见地瞪大眼,“……”

    未等他作出反应,少女的身形自动向他凑了过去。

    薛纹凛鼻尖敏感,首当其中就被一股甜美不足但恬淡有过的香气萦绕。

    香气并不至于搅扰他神思,偏偏走神倒是走神了那么一瞬。

    毕竟他身边自小到大除了母亲外,还没有别的女子胆敢先斩后奏这般靠近自己。

    少女三言两语说完,面上满是认真,哪怕薛纹凛盯着自己看也并未回避。

    她纯然坦荡,眸眼含光,薛纹凛的耳廓刚被她犹如羽毛轻拂般的吐息扫掠而过,不觉又痒又红。

    他清清嗓子,听清她说的话,“你不说也得这么做。”

    “禁卫将军必要我一个出处,请公子带我出宫,回到驿站我再往宫里送平安信。”

    薛纹凛颔首,指了指葵吾吩咐道,“请我的暗卫护送你出宫吧。”

    少女表现得很满意,歪头笑盈盈,“公子龙凤之姿,高谋远略,千珏城中果然卧虎藏龙。”

    薛纹凛竟朝她打趣,“听你这般心境,你家主子的结亲必是件喜事。”

    少女闻言怔然须臾,眸中流光闪烁,似有不知名的意境。

    “女人为何不能靠自己寻得一心上人?非要像掷骰子、碰运气,若走运,便幸福一生,若不幸,也只是自认倒霉。”

    男女心境不可共通,薛纹凛堪堪理解不可体会,对她有此言论也只默然。

    少女双手背在身后,徒然吁口气,似一味抒发并不打算寻得知心人。

    她仿佛心思沉重,叹气后满脸残留着做好重大决定的决然。

    随即,听她蓦地开口,“我,是祁州王君阔膝下二女,我叫库雅勒·盼妤。”

    前一秒还在张口闭口“我主子”,下一秒就抬级成了主子?!

    绕是薛纹凛心中再有预设,也不由得惊诧。

    少年的面庞冷白如暖玉,她真是头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世家子,有匪君子,列松如翠,长相若尚在其次的话,说一句郎艳决绝不过如此罢。

    她将他面上的惊异和恍然看在眼底,颇有一股自嘲之意,“坦诚的后果有可能是自取其辱,我倒想到了。”

    薛纹凛微微皱眉,一瞬时没有接话。

    原来,她就是那位为祁州王钓得贵婿、被他兄弟们避之甚远的郡主。

    薛纹凛回想她刚才一系列举动和初衷,竟不禁心生别样情绪。

    反正这少女性情若不是故意伪装,当真也算另树一枳,有那么一点意思。

    就不知自己那些哥哥们,能否吃得消?

    比如五哥,成为皇子榜样循规蹈矩惯了,对纲常礼法十分在意。

    比如老七,才能稍欠却是自家王府的“土霸王”。

    无论谁迎她入府,恐怕都得经历一番鸡飞狗跳。

    薛纹凛脑中自发想象,蓦地轻笑出声,这笑声引来少女关注。

    见她一脸莫名,薛纹凛转而变得庄肃,“郡主勿怪,只因你提及坦诚二字,联想到一些无关的事而发笑,在下绝无他意。”

    “郡主无需妄自菲薄,一则两国稳定邦交,联姻乃古来之法,二则人的一生幸福还需自己争取,每个人对此亦有权利,郡主大胆行之,没什么不可以的。”

    少女听完后呆愣,继而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可惜了。”

    “可惜什么?”薛纹凛不解。

    “可惜你不是皇子。”

    “哦?何以见得?”薛纹凛大感意外。

    少女摇头晃脑,显得自信满满,“皇子之尊,怎么在意联姻者幸福,无非是对方是否对自己有助力,或者需要对方言听计从罢了。”

    少女耸耸肩,两手一摊,“可惜了,我是家中不得宠的庶女,偏生还是个不爱听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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