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沿途发现了什么异处而不敢相认
虽然女子不拘小节,也不用吃得如同个饿鬼俯身一样。盼妤一面拂开少女散落在肩膀的碎发,一面不厌其烦地敦敦规劝。
你家上梁不正,我不想你下梁歪了。女人见彩英满脸无辜地抬头,眯眼笑笑示意她继续吃。
不远处坐着的司徒扬歌:“”我有眼有耳,没瞎没聋。
“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竟也疑心到他——”
盼妤冷不丁地启口,又补充,“或者你是否沿途发现了什么异处而不敢相认?”
彩英正脸面对司徒扬歌终究有些怯,但并非发自内心深处,说到底是念在对方乃云乐的主上,哪怕不必讨好,也不想恶意揣度,于是当下又犹疑了。
司徒扬歌轻啜慢饮着手里的茶,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插嘴。
此刻见状,冷声鼓励,“你不用有负担,有什么说什么便是,你相信云乐,我也相信他,信他,不会看错人。”
彩英闻言倒看向薛盼二人,从二人处也得到同样的鼓励,当即放下碗筷。
“当日马车走到独桥时的确有人就地埋伏,与此前猜得一般无二,他们擅长蛊毒但身手并不硬扎,我以一敌多花了好一番功夫,仅仅算是死里逃生。”
她那日万幸挟制的是贼人首领,且从一始终不敢撒手。
对方几人有所忌惮,兼之马车四壁都是玄铁外罩,下盘已被她提前掏空,自己手里武器还是长距屈伸,只要不正面对敌给下毒时机,便总给自己留下了生机。
他们有的怕死或者说心思不一,不是不打算对她赶尽杀绝,而是不打算替山中出力。
对方似乎只想将她逼至城门口,却不敢在人群中引发骚动,她当即料想,这场行动还不至于勾连刺史府,只消动静大些,对方反而畏缩得很。
“后来我在桥上稍停不惜闹出动静,然后寻了机会跳河水遁。”
盼妤听完满脸心有余悸,不禁叹道,“明明是我们的事,真是苦了你。”
“据你观察,官府对此可有异动?”薛纹凛终于启口问了一句。
彩英摇头,“至少当时并无,我在桥上闹时无,跳下河时动静也不大。”
“我沿途一路到达约定之处,原是想在附近寻寻你们踪迹,却发现一些不对劲。”
三双眼同时看向她,彩英没想到自己如此众望所期,杏眼滋溜溜转得特无辜。
“当时那处已有人走动痕迹,我虽没有面对面亲眼所见,却发现他留下了特殊记号,那记号——”
“一直指向了城里,却根本不是北澜方向。”
再后来她才蹲守到是禁卫的手笔,却一时摸不清这禁卫是否经过司徒扬歌授意,是以更加不敢现身,同时心焦盼薛二人的处境,于是选择一路尾随。
适才,她先找到三人同处一室,后来亲眼所见禁卫朝屋里准备吹迷烟。
她那时只谨慎又谨慎地想,司徒主上也是受害者,不至于提前服了解药的吧。
她打断述说,看三人面上眼中不约而同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彩英目光落定司徒扬歌,讷讷道,“其实我当时心中疑虑皆消,适才只是下意识的警惕。”
司徒扬歌没好气地扭起半边嘴角,“说得好听都皆消,疑心起来却也不含糊。”
彩英咬着一只筷子,湿漉漉的杏眼无辜地看着对方,而后眨了眨。
司徒扬歌:“”这小狐狸气性简直和姓盼的有得一比。
“扬歌,长齐的境况比想象中要严重,你现下不能有且有唯一的打算。”
西京固然可以为盟约而战,但天下没有免费午餐,不管盟国也好,敌人也罢,国土朝堂被外人扼住咽喉,都是上位者的巨大失败。
“我何尝不明白?如今大错已铸,这次不是拼上荣誉,只怕是性命。”
薛纹凛见对方又是一副熟悉的吊儿郎当,只不过眉眼间聚煞含威,知他破釜沉舟的决心不小,心中也不禁怅然。
“彩英,那些记号如今还在么?”
彩英嘻嘻一笑,“放心吧夫人,若他能报信出去,我自然会跟踪到底,不至于此刻还不发出警示。他做记号是在我眼皮子底下从无到有,期间再无第三人,我都处理好了。”
盼妤这才放心,从坐下起就凝神紧张半天,问完这话,浑身涌上一股沉重的困倦,精气神肉眼可见的委顿。
她举起一臂撑着额角,喃喃似自言自语,“既没什么可说的,只等接应罢了,如今也没什么可做可担心的了。”
薛纹凛早已发现她不在状态,看着那张素白的脸,上下嘴皮子当即动了动。
“夫人,你脸色不好,可是生了什么病?难道,他们都没发现么?”
司徒扬歌不悦地挑眉,心说这“他们”二字真是用得妙啊!
薛纹凛仿佛被抢了话,拧眉咽下未尽之语,却对彩英陡然这么称呼不甚在意。
盼妤姿势未动,朝她懒洋洋地笑,只简单将船上的事挑紧要说了。
少女皓白的牙齿仍旧咬着筷子,末了松口满脸担心,“长齐的形势这般惊险,夫君传送名单可会发生危险?”
她不知往深处哪里想了想,面上一白,朝司徒扬歌急问,“主上近日可有他传信?”
司徒扬歌虽喜欢动不动逗弄,却也分得清真情意切,见她眸眼里原本闪着的光都盈烁了担忧,难得正经地温声说话。
“他此前就知朝中形势之复杂险要,我这王廷虽屋漏偏逢连夜雨,但也并非坐等挨打,我说过,你应当信他,就如同,此前我一直相信你。”
少女怔忪须臾点点头,愣神不久身后就传来敲门声。
门堂大敞,来人也只是作势敲了敲,是那禁卫前来禀告。
经此一役自己遭受主上信任危机,青年却也沉得住气,没有一味着慌忐忑。
“主上,他,方才招了。”
薛纹凛见司徒扬歌听罢沉下脸,替他温和回道,“需要我们亲自去?”
“他招认行刺的目标的确是主上,且整个阴谋计划完整,却没料到主上剑走偏锋只随机挑人跟随。”
青年蹙眉犹疑,“我对此有疑心,在于他仿佛确定行刺主上的计划一定能成功。可禁卫集结之初,并不知主上有何计划——”
“他言中自信,简直不知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