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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天楷的背后果真还有“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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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经感受到背后不同寻常灼热的视线,几乎狼狈着快步走出房间。

    他们身处普通人家的宅院,内院住人,外院米铺,伙计既在铺子打下手,又随时可充当天楷手下护院。

    这米铺在洛屏经营得声势浩大,仿佛是特地将铺面开在洛屏刺史府附近。

    盼妤在朴实却宽敞的廊桥里穿行,身后不远不近跟着一个婢子,不如素日总是跟着两个。

    取文书的地址就捏在她袖子里,盼妤主动将跟在身后的婢子喊了过来。

    “几日未见你家主人了,他人呢?”

    婢子乖巧有礼,看似不是个活泼多话的,听得主人二字一愣,“夫人说的天楷少爷吧?”

    这倒有意思了,天楷的背后果真还有“主人”?

    “嗯,是这个意思。他人呢?”

    盼妤一边往外走一边打量内院的人口,比之初来时青壮年到处行走,此刻几乎只有少数妙龄婢女留守,她不禁心中凛然。

    所谓出货必出城走陆路,这些青壮年一定不是负责保护货物那么简单,极有可能随时充当打手执行旁的任务。

    “天楷少爷运货出城了,他走前留了话,说您二位是贵客须好好招待。大约因来时匆忙,没有及时向洛屏刺史府备案出城文书,少爷说,待他运货归来后贵客再回去不迟。”

    盼妤点点头,面露满意,“我也正有此意。既是货物稳妥,倒不着急回去。我倒不打紧,姑娘须多上上心我屋里那位,却是个难伺候的,脾性也内敛孤僻些,你们万万一日餐食伺候好。”

    那少女听盼妤说起“她屋里的公子”,面上没来由地淡起绯红,闻言几乎噎了几秒,才磕磕巴巴应道,“请夫人放心,公子是真真的高人雅士,婢子们不敢不尽心。”

    “怎么?你也喜欢我家这位公子?”

    盼妤似笑非笑地瞅着少女双颊的绯红愈加深重,特地带了促狭之意,偏偏那恍惚的笑意未达眸底。

    少女想是个被耳提面命过的,不知是否对“曲夫人”的厉害有所耳闻,还是家里规矩严格所迫,立时听懂这话里语意勾连些许调情,又见“夫人”丝毫没有真笑,面上那抹绯红瞬息失踪,由红转白。

    “夫人错怪,婢子们怎配言及喜欢?”

    听着这说话声气越来越微弱畏缩,盼妤内心兀自好笑。

    这番发作虽大多半是装的,但说到醋,心里也确实打翻了醋意。

    即使在庭院二门不迈,薛纹凛竟比自己这到处爬墙的人消息更是灵通。

    今日她总算晓得,原来关窍在这里。

    好嘛,对着自己,易容没了便懂得迁怒,还上手锁喉全然不似做戏;对着这些妙龄少女,却会利用自己美貌探听消息。

    她气笑得直哼哼。

    果然遇到娇俏些、乖巧些、楚楚可怜些的少女时,男人总是如这天下的乌鸦,黑得都一般无二。

    那婢子被女人直勾勾地盯了半晌,只差没有原地找个洞钻进土里隐形。

    终于待到盼妤从大门口施施然离去,婢子才拍拍胸脯心有余悸地舒口气。

    “怎么了,一脸活见鬼似的?”

    原本应与少女一起伺候盼妤的另一名婢子姗姗来迟地跟在后头,冷着脸狐疑。

    她对少爷把自己安排来伺候一个半老徐娘的女人很是介意,如今老虎混不在,猴子便称起霸王,心说怠慢些也无妨。

    少女未等脸上的苍白恢复,口气里含着淡淡的畏惧朝迟来的同伴解释,“我看你真是错看那位夫人了,她方才一颦一怒一挑眉尖,我觉得胸口砰砰直跳,害怕死了。”

    同伴轻嗤,仍不以为意,“厉害又怎地,这里还轮得到她做主不成?你没见少爷是故意不给文书的么?便是对他们的来历不放心,你是院子里正经的使女,白瞎少爷这番用意,就该暗地作践作践,探探虚实。”

    少女见她煞有其事地分析,顺时便被逗笑弯了腰,“哎呀凭你去探虚实,可莫要目的没达成,把自己个儿送去那俏公子的房里了!”

    被调侃的同伴羞得眼角潮红,急急压低声音,“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好了好了,你啊,还是别靠他们太近,我看这夫人可醋得很,再说了,若他们真有来历问题更是要远远的,如今少爷将人手都带了去,想来这次,是有大动作了。我们这三脚猫身手,可拦不住他俩。”

    两人悄声私语着走远,面色倒是愈见认真。

    屋外的女子静静站了半晌,直到完全听不见两人谈话才转身离去。

    她脑海第一个念头:自己的醋意这般显露于表么?

    继而又在思量,所谓大动作会是什么?

    边走边想着,盼妤丝毫不敢耽搁脚程,很快就找到薛纹凛纸条上的地址。

    女人抬头出神地盯着牌匾上“一两肉铺”几个大字,直到脖子彻底僵硬才懵然回神。

    她实在忍不住自言自语地摇头,对金琅卫这种敷衍到令人发指的取名方式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什么“有家”“一两”还有直接无名

    能有这种品味的人,她绝不信会是薛纹凛。

    继而她又十分无语,无论皇帝亦或她,对两卫军费向来慷慨大方,怎地金琅卫总要混迹到见不得人的地步,不是在都城里开赌坊就是开肉铺,仿佛不能正经将四神营摆在人前台面似的,做什么要将身份伪装得这般神秘?

    她无奈地瞪着牌匾,徒劳瞪了一眼,认命地进了铺子。

    甫进门,一股浓烈的生肉腥味混杂着禽类粪便的腐臭扑面而来,差点将盼妤熏得腿软。娇生惯养的太后娘娘一脸难看地从宰肉架林立的昏暗空间里找寻目标。

    蓦地,屋里响起一个声音,她瞠目四处看了看,竟一时没见着人影。

    “你找谁,这个时辰铺子不营业。”这声音透着一股子阴沉味,丝毫感觉不对主顾的热情迎盼。

    盼妤顿时觉得无力,她到底提前有所心理准备,顿时便觉得这回答极不符合一个屠夫的设定,有些出戏,很容易被识破。

    这个事实令她不禁有些紧张,语气里带着没好气,“不营业的时辰,你这铺子不歇业岂非让人察觉异常?”

    屋里一阵静默,而后从宰肉架纵横斑驳的阴影里大变出来一个人活人,那男人从阴影里只现出半边脸孔,果然面相如声音一般透着股令人不舒服的阴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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