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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你还需多多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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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羽欣赏着敌人剧烈变化的面容,顿生暖风拂面般的舒适感,令她实在忍不住,想动动脸颊下的两个角。

    林羽心想,便姑且称他为敌人好了。

    毕竟平日能供她一图嘴巴畅快的,那只能叫娱乐对象,比如此刻安坐家中的文“大军师”。

    今天的自己与往日都不同,是什么?

    她好整无暇地思考,大约,大约是目标感吧。

    自踏进这阁楼的门伊始,林羽的胸口第一次心心念念激荡着一股目标感,她并非因为领头人才走在第一个,确是有心亲自帮助达成启发前定的目的。

    且,自己身上含着某人一腔托付。而且,托付二字似乎还略略显得较真了。

    他们明明在别人的地盘众目睽睽之下空手而来,手中有何依仗?有何法宝能制约对方?

    不过是,依赖文周易的一个字。

    “等。”

    “等?”

    “信则等。”

    能不信吗?林羽自知并无多的选择。

    临出发前,林羽都没有抛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那时,文周易已在帐台等候已久,他特地准备好了锦囊,那锦囊简陋至极,很像是信手拈来随意哄着她玩,“一个字”锦囊,听上去也敷衍得很。

    但她终是定了定神,毕竟单凭对文周易的认知,实在无法想象他在这般严肃的场合还能玩笑。

    文周易握拳轻轻咳嗽了两声,脸上的青白色竟几日了还未消退。

    林羽眼皮一翻,看着乌云压顶的天空,兀自无声感叹,只觉凛冬愈近,他这个身体实在难养得很。

    “牌九中有一和牌方式,名曰一气通贯。”

    林羽见三人上了马车,还想叮咛几句,或者是听听他还有什么旁的想法,特地走在最后留了留。

    好好的,说什么牌九?

    她满脸不知所谓,文周易柔和地勾起嘴角。

    “文竹为何说他是从赣州逃命而来,其实就是一个赌字。她这位继父,姓陆,上昆下泰,在当地赌坊颇为有名,有一招和牌绝技,便是一气通贯。”

    林羽大感惊诧。

    即使到了如今出发之日,文竹依然不打算说出那位与自己有孽缘纠缠的继父姓名,临到头了,竟看不透“知己知彼”这四个字,林羽本可以这般责怪她。

    但她又想,赌上林家客栈的名誉,本身与文竹毫无干系,只是因阿乙定了决心,便先应下了。

    问题是,文周易从何得知?

    “我知你心中有所疑惑,不过我的办法也是正途,只需对你有用,何必在意出处?”

    林羽面色继续犹疑,继续听他说话。

    “半年前的一日,陆昆泰在赌坊手气颇旺,一连和牌五把,遂得一称呼,唤作贯五。没想到此后气转运失,一直失手,因旁人起哄讥笑,遂一时失手见血,他以为自己犯了杀案,赌债和追捕双管齐下,这才仓皇逃窜。”

    所以你只需等待、周旋以及拖延。

    直到——

    林羽的脑海回旋着文周易的话,看到陆昆泰因为“贯五”这个称呼彻底吓软了腿,一时懊悔自己是否太过心急。

    她不能着急,更不想对方就此认输。

    你还需多多挣扎,多挣扎一点时间给我才好呢。

    “你不想知道我从何处得知这个名字吗?”

    林羽嗓音轻缓,似在陈述,还像在诱导,陆昆泰额头渗出了细汗,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陆昆泰的反抗细若蚊吟,比之刚才判若两人。

    潘清儿自然也发现了他不对劲,可还想不出是为什么。

    这种不值得在意之人之旧事,她毫无兴趣。她评断陆昆泰旧事中唯一认为有价值的物件,便是留在赣州籍档文书。

    三个时辰前,赣州太尉府派出八百里加急,沿途打通所有关卡,为自己送来了那份文书。

    白纸黑字,提供了文竹祖孙与陆昆泰生活在一处的证明,至于文竹口中的那份和离书则并无提及。

    有官印文书为证,注定林羽撼动不了这败局。

    此刻,潘清儿只当林羽正故弄玄虚。

    对她而言,一切对质都没有意义。

    她需要的是胜利,这必须是最后也是唯一的答案。

    至于中间陆昆泰如何处于下风,对方咄咄逼人,大可当做失败者徒说无益的喧嚣。而作为胜利者,她可以对此表现得很大度。

    潘清儿用小指护甲摆弄着团扇,听见林羽呵呵两声,紧接着掏出一张绢帕。

    “这是从赣州八百里加急送来的百姓联名书,54份印戳,证明文竹母女与你早就毫无牵连。”

    紧接着,她又掏出一份泛黄的纸张。

    “这是一并送来的和离书,足以证明文竹母亲已经与你和离,早非夫妻。”

    听到某几个字,潘清儿绕着团扇流苏的护甲原是顿了片刻,随即又没事儿人一样看戏。

    见她掏出来的两份物件,陆昆泰原本还吓得面无人色的脸竟缓缓回复了镇定,只是他似再也没有兴趣假装懵懂无辜,狞笑了一声。

    “林大娘子想用这些随处可假造的私人物件来否定我们父女关系,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林羽神色冷峭,抬高嗓门反问,“你说假造?”

    陆昆泰将佝偻的背努力挺直了,毫不起作用地拾掇着自己破烂的衣裳,他又用那双淬了毒液的的细长眼睛从姜文竹身上划过,面呈得意之色。

    “八百里加急?那是朝廷军马专用,约莫你有权有势,我倒不与你辩说这些真伪,你如何证明这些印戳真伪,有太尉府文书么?”

    他憋着一口气不打算喘,似决定要紧咬住主动追击到底。

    “和离书谁写的?人都一杯黄土了,你怎么证明是那短命娘们的手印?”

    “你——”

    林羽还未做任何反应,身边的姜文竹已然再也忍不住,她整个身躯笔直向前,做着要立马冲出去的架势。

    林羽全然无视,因为阿甲阿乙立马一左一右又默契地上前阻止了,尽管阿乙的表情凶悍不善,在这一刻却也极为忍耐。

    对做得好,必须忍耐,好好忍耐。

    好好欣赏他最后的张牙舞爪。

    林羽静静全盘接受他的反问,不置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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