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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疆岁月(五零年代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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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的边疆,已经进入的三伏天,像是整个世界没有一丝一毫的风,蓝天白云,天高云远,早上还能看到高高耸立的雪山。

    可惜了,这是边疆七月大暑天,正午,光芒大放,蓝天像一口大闷锅扣大家头顶上,他们就是锅里待熟的焖肉,流不完的汗水,就是被闷出的油。而如今他们,就是典型的香锅红烧肉,还在翻来覆去的炒。

    生产建设兵团吗,暖暖一直都是从字面上来理解的,是以生产和建设为主。

    而真的到了这里之后,就发现,团里面并没有特别重视生产,对建设的态度也一般般,反而对练兵上瘾,每天早上,所有民兵必定出操,跑步,列队,拉练,练枪等等项目一个不少。

    最重要的,政委和团长,必定和民兵们一同出操,一天不落!有了他们带头,其他的干部,再怎么身娇体弱,都不敢偷懒!

    欧阳身体素质好,刚刚到这边,团里还没来得及给他安排正式的工作,民兵连那边已经把他编入了进去,天天出操,必不可少。不到一个月,欧阳直接晒黑了至少三个色度,看起来一点都不可口的样子。

    另一项团里重视的工作,就是……民族团结!

    七团周边有民族乡超过十八个,团下辖两个营,十个连,每个营区负责两个,每个连队负责一个,就去了十四个,剩下的四个归团里。团里的干部就轮流排班到四个民族乡去结对子,结亲戚,送温暖,送帮扶。

    鉴于她并不是干部身份,暖暖自觉民族团结这事和她没什么关系,直到张院长通知她明天让她和他一起准备下乡送温暖,她才一脸懵逼的问道:“不是干部才去的吗?”

    张院长不自在的抠了抠自己的脸,不好意思的笑笑:“经过团里讨论,一致通过闻人暖同志任七团职工医院副院长一职,自文件下达之日起,正式上岗。”

    “可是,干部任命之前,不是应该有组织对我进行考察,找我谈话之类的程序要走吗?为什么我作为当事人,居然任命都下达了,我还最后一个知道?这不符合程序吧?”

    张院长一本正经,义正辞严,“程序什么的,我们走的很正规的,光是公示都已经在团办公室那边公示了一周了。实话和你说,咱们医院缺人啊,我到如今为止,连医院的架子都还没完全搭起来。咱团如今好歹有近五千人的规模了,职工有两千人出头,可是医院的医生只有三个,还有一个还在实习期,护士只有一个挂名的,实际工作是后勤。闻人同志,当你了解了医院当前的实际困难,难道你不该主动的发扬风格,承担起副院长的责任来吗……”

    靠之!这是什么骚操作!

    这公示说不定是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公示着呢,欧阳就在基建科上班,天天在那里来来去去,怎么可能看不见?

    可是,欧阳偏偏没看见!

    只能说明,这公示就是嘴里说说,表示程序正确!

    “我……别说副院长了,我从小到大,连小组长都没当过,没有经验的,我……”真的不行?

    最后一句还没说完,就被张院长打断了,“没关系的,谁还能天生就会管理别人的?我相信你能够做好的巴拉巴拉……”

    暖暖有些皱眉,之所以拒绝,就是不想这么引人注目,她从来不会小看其他人的恶意,一个外来户,什么贡献都还没有,一来就上位,成了医院的副院长,想想就知道这多么遭人恨。

    人家不会觉得医院是空壳子。

    别说什么医院没人的废话,七团两千多人的职工,一百多人的干部队伍,多的是人想要这个位置。虽说这个年月,民风淳朴,可千万别对民风淳朴这个词有什么误解,这仅仅是对这个时代人民的勤劳勇敢的赞美,并不是对大家想要过更好生活的阻碍。

    作为被官本位制度统治了几千年的国度,如果有机会当官,九成九的人都会奋勇向前,如果上不去,他们不会想到是不是自己哪里不好,哪里不足,只会想到是谁挡了他们上升的路!

    偏偏她的身份真的不经查,一不小心,她就会被当成资本家,地主家的小姐打倒,然后去享受住牛棚,铲牛粪,接受工农兵无产阶级再教育一条龙待遇。

    她本来就只是想当一个小医生,平稳度过那场即将到来,甚至已经到的风波,仅此而已。

    张院长:“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误解?一个上过战场,拯救过无数战士性命的英雄医生……”

    “张院长!如同我这样的医生,全国还有很多,我没什么特殊的。至于英雄,这年月英雄还少吗?”可他们的下场呢?

    这一句,她没有说,可是张院长却很明白。

    “我也不瞒你,我并没有自己说的那样高风亮节,相反,我相当的自私,我……”

    “阿暖,”张院长理解的笑了笑,打断暖暖的话,“谁都一样!”

    暖暖震惊了一下,张院长居然也瞎说大实话!

    张院长继续说道:“无数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也许他们最朴素的想法就是为了能吃饱饭,为了家人能活下去。相信我,身居高位有身居高位的好处,你能得到最新的一手消息,能提早的想好应对各种局面的办法,而不是等事情发生之后,听别人说起的不知道是几手的落后消息,或者等灾难降临的时候,稀里糊涂的,不是难以应对,就是千里送人头。你管的人越多,管你的人越少巴拉巴拉……”

    暖暖很想说,这些道理她都明白,真的不用给他上课,讲的还不怎么样……可是张院长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停下的样子,张院长这一巴拉巴拉就是好几个小时都没停下来,暖暖只觉得自己脑袋嗡嗡嗡,被念叨的心烦意乱的暖暖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事后仰天长叹,苍天饶过谁哦。

    等暖暖一接过任命书,张院长就和她说起了要去民族乡结亲戚的事情,让她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早上一早就走。

    “哎,不是,我刚来不到一个月,今天才接受任命,就不能照顾我一下,我下次去行不?我家的新房子才刚刚建好,我本来准备和你请两天假搬家呢。”

    “还真不行,我不可能这时候给你批假的。这月中旬的时候,二遍水要下来了,团里紧急调了一批修房子的人手去帮忙挖渠,这些家伙放下农具几年,都不知道怎么用了,总是能伤到自己。导致最近天天络绎不绝的伤患需要医治,医院离不得人,我这次会带你一次,你熟悉之后我就回医院主持工作。

    再说,结亲戚,送温暖是团里的干部轮流去的,团里干部大概有三十多人,我们负责的民族乡有四个,每个民族乡每次至少需要两个人去,有时候我们还会作为带班领导,带营区和连队的干部去,每个月至少一次。医院人少,要去的点却很多,所以我们是半年去一次,可是架不住我们医院要去的点有十八个啊。给民族乡送医疗技术的时候,每次都是我,从来没有人来轮换我。”

    说起这件事,张院长就一脸奔溃。

    他是医院唯一的干部,只要有医疗方面的送温暖,他就要去,十八个民族乡啊,哪怕医疗送温暖半年才一次,架不住十八个民族乡都是他一个人去送啊,这导致了他一年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给民族乡送温暖,或者说在民族乡哪里喂蚊子,谁有他悲催!这次他无论如何都要把闻人医生带出来,以后至少有个人可以和他轮换着来。

    暖暖了解了事情之后,也是奔溃的。她算了一下,十八个民族乡,每次去一周,一年去两次,就是三十六周,一年也才五十二周而已,就算她只分担一半,她也有小半年不能和她家亲爱的在一起?

    “要不,把丁琳和朱凤姐一起算上?”

    张院长斜眼看暖暖:“原本一个干部两个兵就够离谱了,你现在打算四干部木有兵?”

    暖暖凉凉的瞪回去,“这就是你说的,你管的人越多,管你的人越少?”

    张院长讪讪的的笑了,这真的不怪他啊,这年头识字的人都少的可怜,何况会一手医术的人了。

    真有本事的人,都奔到兵团医院,或者师医院去了,谁会留在这个办公地点还是帐篷的挂名医院啊。

    他也不容易的说!

    “行吧!我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额,”张院长显然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他一个大男人,每次就带几套换洗衣服就去了,哪知道女同志该带什么东西。

    “我显然问错人了,我去问别人好了,如果没事,我就先下班了,还要去幼儿园接孩子呢。”

    闻人爸爸如今算是换发了事业第二春,热情洋溢的要到了喂大牲口的活计,有时候抢着跟大部队去砍红柳,挖渠,不过大家可不敢真的让这个年老体弱的老人家去干重活,每次也就让他跟个牛车马车啥的,挖渠的时候让他带着红袖标当个验收员,再多就没有了。

    闻人爸爸大方的表示他不介意,反而干的很欢乐,也因此有时候闻人爸爸会错过去接甜甜回家的时间,最近一直都是暖暖和欧阳,谁有时间谁去。

    欧阳最近奋斗在基建第一线,不但负责设计房屋,还负责督建。他原本是司机来着,可是团里的车只有耕地机和播种机,就是那种类似于五十五大头车,带着直径一米的大轮子,一启动方圆百里都能听见它吼叫声音的柴油车,老毛子造的,傻大粗黑,看起来怪糙的,听起来更糙,却意外的耐用。

    整个七团只有三辆这样的车子,年初春耕春播的时候,就这三辆车负责耕地和播种,平时送货拉砖,秋天收获拉粮运棉花,所以,金贵的很,欧阳这样的老司机,愣是没捞着司机的工作,连维修工作都没够着。因着高中的文化水平这个高学历,以及偶然被发现了他们新家的设计图,欧阳被基建科吸收了过去,成为了一个小干事,天天忙的找不见人影,天不黑都不着家,导致接孩子的活只能暖暖来做了。

    暖暖本来确实想要找人问一下去下乡送温暖要带上什么东西的,可是接了甜甜回来,蒸了蛋羹给她吃上,阿宽也放学了,其他人家也陆陆续续下班回家,开始做晚饭了。这年月跑到别人家等饭吃,绝对不是因为关系好,而是因为他们有仇,才要帮忙消灭粮食。

    所以,暖暖决定吃过晚饭之后再去。

    刚做好饭,闻人爸爸回来了,平时不天黑不回家的欧阳,今天居然也回来了。

    “我明天也去下乡。”

    也?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欧阳:“我特地去找办公室的同事,让他帮忙把我们以后下乡的时间都放在一起。”一边说一边跟着暖暖进了厨房,暖暖盛饭,他就洗洗手,抽筷子,端菜,在桌子上说了明天两人要下乡的事情。

    闻人爸爸:“可是我明天基本上也不在家啊,我们要去挖红柳根,除了必须保证砖厂和食堂的燃料供应,还要储备冬天取暖需要的柴火,据说这边的冬天不但冷,而且漫长,从十月份开始,到来年四月份都很冷。天寒地冻的时候,什么工程都得停了,红柳根那段时间也是挖不了的,如果准备少了,说不定会冻死人的。”

    欧阳闻言,皱皱眉头,这里原本就是戈壁滩,生态非常脆弱,红柳可以说是最好的防风林,扎根深,固沙强,不需要人力照顾,砍掉树枝可以接受,可是这样连根都挖掉,明年就不可能再长出来了。

    以后,防风固沙的工作肯定是要做的,到时候从新植树,又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可能效果也不太美妙。

    可是,这里也确实太荒凉了,七团五千多人,每天要生活,不是他们不爱护环境,实在是他们必须先保证这么多人都能够生活。

    叹口气,不去想那些东西。

    暖暖:“爸爸,这次我和欧阳要去黑兹尔一个星期的时间,阿宽和甜甜,一个十岁,一个三岁,就这么把他们留在家里,我们实在是不放心,而且他们也确实还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可是又不能带着他们一起去下乡,仅仅这边的条件就够艰苦了,下乡之后的情况如何,还不清楚,也许条件比这边还糟糕?所以,爸爸,这段时间,你能帮忙照拂一下家里两个孩子吗?”

    闻人爸爸……

    面对自家女儿这软软的劝说,他从来都没办法拒绝。

    “没问题,阿宽是大孩子了,甜甜虽然小却很懂事,到时候我带着他们一起上工。”

    “可是爸爸,甜甜只有三岁,她还不能完全的控制自己的本能,可能随时随地饿了,渴了,想睡觉了,这样带出去对她并不太好。而且,阿宽虽然要到九月份再开始上学,可是在不上学这段时间,难道不应该在家里好好学习吗?

    阿宽和这边连语言都不通,在学校呆了一个月,一个朋友没交到,普通话说的磕磕绊绊,学习成绩都下降了。虽说团里的工作需要你,可是阿宽和甜甜更需要你不是?”

    闻人爸爸听了,心里舒坦,这些年他被两个孩子照顾的很好,什么都不用做,拿着退休金和家里给的零花钱,过的悠闲自在,可是,闲下来的他却觉得自己心里直长草。

    所以,到这里之后,发现到处都要人,他才特别积极的加入。

    “行吧,我一会和隔壁老王说说,明天就不过去了,反正也就是帮忙赶赶马车的活而已。”闻人爸爸这话说的好不勉强。

    饭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暖暖和欧阳两人到底决定不出门找人问了。

    下乡的时间固定七天,需要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干脆按照需要在外野营七天的量,酌情增减。欧阳多带了些粮票,油票,暖暖则把自己的医药箱带着。

    第二天天不亮,张院长就过来敲门了,暖暖一看时间,才五点钟而已,有必要这么早吗?

    欧阳快速套好衣服,“你慢点起来,我去开门。”

    “好,我去把准备好的吃食热一下。”暖暖揉揉惺忪的睡眼,对这边的生活时差,还是有些不适应,刚开始睡不着,后面睡不醒,不但作息乱了,她都有些内分泌不调了。

    等这次下乡回来,还是需要给自己调养一下。

    闻人爸爸年纪大了,觉浅,暖暖两人尽量轻手轻脚了,还是吵醒了闻人爸爸。

    “爸,吵醒你了。”暖暖手上不停,快速整理好食盒,扫了一眼手上的表,还有五分钟五点,“我顺便给你们也准备了一些,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车在外面等着呢。”

    “你们路上小心,欧阳你照顾好阿暖啊,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知道了。”每次要和暖暖一起出门办事,他都要被闻人爸爸这么‘威胁’一下,多年下来,他已经习惯了。

    暖暖:“你知道什么了?是觉得自己会出轨,怕被老丈人打断第三条腿?”

    欧阳……

    “收回你的幸灾乐祸!”

    他家老婆这恶劣的性格始终如一,喜欢看他出丑,看他笑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忍过来的,难道真当他是抖m体质?

    暖暖装作害怕的样子,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却老是忍不住想要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再不收敛一点,我就收拾你哦!”欧阳说的特别温柔,眼神却特别犀利的盯着某女。

    “咳咳咳……”暖暖一阵大咳,终于把自己装的严肃了一些,“没办法,谁让我有爸爸疼爱,而你却爹不疼,还没娘呢。”

    “我有甜甜小棉袄!”欧阳一脸自豪。

    “那明明是我的小棉袄。”暖暖表示不服,“你不过是贡献了一颗精子而已,吃苦受累生她的都是我。”

    被拍了一脸冷冷的狗粮的张院长……

    大清早的,你们开这么重口的夫妻玩笑,都不看场合的吗?

    来接他们的是一辆,额,类似于后世的乡村公交车,还是用了好多年,看起来就像是要退休的样子,粗棉线的坐垫,很是破旧,里面的海绵都露在外面,灰蒙蒙的车窗,车里还有一股子浓重的机油味,到处都灰扑扑的,还有一股不怎么好闻的味道,好久没打扫的混乱样。

    他们三个人到的时候,车里只有两个人,团机关宣传科的干事孟伟,还有一个司机。他们一上来,就开车了。

    本以为会直奔黑兹尔去的,没想到车子沿着塔库路把在路边等着的同样要下乡的人全部接上,慢慢的装满了车子,才出发。

    暖暖悄声问坐在他们后边的张院长,这车怎么还拉人,他说:“下乡的路很远还不好走,用牛车或者毛驴车的话,光花在路上的时间就超过一天,所以,干脆一次就讲大家送到要跑的民族乡。毕竟路实在是太难走了,有时候遇上路况不好,或者刮沙尘暴,或者遇上暴雨之类的,可能还要在路上野营。

    而且,团里的大牲口也没那么多,马车也只团里有两架,自然不能用来送人去下乡,经过商量,七团,八团,五团和六团一起买了这辆车,用来接送大家往来民族乡与团场。这车加上司机那达(口音,那个座位的意思),一共才十八座,我们团下乡的人数多,每次都要跑两趟。辗转四个民族乡,一天一趟……”

    习惯了张院长找不着重点的话痨,暖暖也学会了提炼他说的主要信息,这车是四个团场送温暖下乡专车。

    “我们以后下乡,都是这车送啊。”

    张院长:“你想什么好事呢。这车也就是我们这次赶上团里也要送其他单位的同志一起下乡,我们才能坐的上。单独的医疗技术下乡,我们得自己想办法。”

    什么?你驴我的吧?

    “你以前怎么去的?”

    听到这个问题,张院长的脸上表情一言难尽,“我骑过马,骑过驴,也蹭过老乡的马车或者驴车,也曾经步行去过。”

    步行?

    从团场往民族乡去的最短路程都有七十公里吧?

    难得的张院长没有啰嗦,看来这对他来讲,真的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暖暖觉得,她得想点办法弄一辆自行车或者养一匹马,对于连吃苦耐劳的张院长都觉得不愉快的经历,她完全不想拥有。

    而且,医院的人手实在是太少了,团里如今的二代子弟也有不少,他们的父母总不会想要看到自己的孩子去地里刨食的,操作好的话,以后也许都不用他们自己下乡了。

    心里想着美事,却被晃晃悠悠的像摇篮一样的汽车弄的昏昏欲睡,加上早上实在起的太早,暖暖靠着欧阳宽厚的肩膀,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欧阳调整了一些自己的坐姿,让她睡的更舒服一些。

    她是被热醒的!

    热到浑身冒油!

    天地之间没有一丝风,通往民族乡的路多是荒漠和沙丘,中间是一条不怎么平坦的黄沙路。

    暖暖没有运功抵抗老天恩赐的热量,要知道她前面可是坐着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她从原本的大汗淋漓变成一滴汗都不出,搞不好就要给她做做详细的检查了。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她被从来没有感受过的高温重点照顾了,被汗水做成了红烧肉,还是味道馊掉了的那种!

    欧阳听见暖暖小声的嘟囔,差点笑出声。

    他也是有内功护体,不过他不同暖暖那么大胆,又那么爱美,表现的清凉无汗。相反,他向来谨慎,从来都是顺从人本能,就算大汗淋漓也从不用内力。

    只是,见暖暖确实不太舒服,也知道她有晕车的毛病,给她擦着汗,又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饿吗?都快两点了,还没吃早饭。”

    不说还好,一说破,本来还能忍一忍的她,简直能听见自己肚皮大声的抗议。偏偏,饿是真的饿,也是真的没有胃口啊!

    味同爵蜡的吃掉了早餐兼午餐,浑身汗唧唧的,“我好想洗个澡。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前面一句说的很小声,只有离她最近的欧阳听见了,后一句是问的坐在前面的张院长。

    张院长拿着湿哒哒的手帕无力的擦着汗,回道:“以我的经验,已经走完一半的路程了,下一个地方是阿拉塔,过了就是黑兹尔了。”

    欧阳:“也就是说,黑兹尔是第三个啦,我以为我们四个人都要去黑兹尔,会把它拍到最后呢。”

    “车子的运送规律是先去最远的地方,如果车子在半路趴窝的话,好有人推车。”

    无语!

    “这次之所以没把我们放在最后,也是因为放在最后绕路太多的缘故。”张院长被热的汗流浃背,呼吸不畅,话痨都不想说话了,干脆利落,直击重点。

    看来,张院长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话痨的嘛!

    看着他难受,暖暖递给张院长一杯加了柠檬片和薄荷的凉茶。张院长也不客气,咕噜咕噜一大杯就下去了一半,又有了说话的欲望。

    “别小瞧哈,这可是司机师傅的智慧,如果车子趴窝了,车里的人全都卸下来了,小毛病修修就能好,算运气。可要是需要换零件之类的问题呢?可就得司机师傅一个人把车子推回去。近一点的村子,司机可能还有点指望,如果是趴在离团里最远的村子,那可是足足两百多公里,开车需都需要六个多小时,加上路不好走,如果司机师傅一个人推着一辆车,想想他有多绝望吧。车子趴窝一次,就能让司机师傅脱层皮。”

    “离民族村如果不远的话,不是可以请他们帮忙吗?”

    “语言不通啊,不单是我们团,其他团都一样,团里的人从上到下基本上都是大老粗,普通话都还没整明白呢,开会都靠猜,民族语言就更是无能为力了。”

    “那我们就这么去?语言都不通,怎么搞民族团结?”

    张院长……

    大家有一塔没一塔的闲聊着,主要是张院长在说,他一杯凉茶下肚,从身体舒服到心灵,巴拉巴拉没个停的时候。暖暖毫无负担的走神了,她发现,天气最热的时候,也没人提议开窗户,就问了一下,张院长指指外面的沙丘,“这天啊,看着没风,实际上只要你开车窗,瞬间沙子就能糊你一脸一身。民族村里人家风俗和我们不太一样,他们一辈子就洗三次澡,出生一次,结婚一次,死亡一次。为了尊重民族同志的生活习惯,我们不会提出要洗澡的要求的,为了干净着想,基本上就不开车窗。”

    暖暖……绝望·jpg!

    暖暖一行四人,晚上九点过,才赶到黑兹尔。

    车子放下他们就走了,说好一个星期之后来接人。

    村口,并没有什么人迎接他们的到来,张院长和孟伟对此显然习以为常,拎着行李就向村里走去。

    暖暖本以为他们要到村干部办公的地方去,没想到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村干部,只有一位村长,加几个村老,在主持村里的事物,村长也是建国后,根据国家的要求选出来的,说是选出来的也不是很恰当,因为那就是他们原来的族长。

    办公室也不存在,有什么事情,直接集中到村长家中商量。

    民族村这里明显是常年有人居住的,外围种着高大而整齐的白杨树,沙枣树,曲柳,还有些暖暖也不认识的树木,内围则是大块大块的耕地,草场,果园,桑园,最中心就是居住地,零零星星的分布着矮小的房屋,暖暖目测,最多只有一米五的样子,这还是前面的门脸,后面的墙壁更加矮一些,斜斜的用黏土和稻草糊着屋顶,就是村长家也是这个样式的。

    九点过的时候,天还很亮,村里的人家却已经开始吃晚饭了,他们一行人的到来,却明显打扰到了他们,而且村长他们似乎不是很欢迎他们。

    村长家的门口平地上铺着一张花花绿绿的毡毯,一家八口人都坐在毯子上正吃着晚饭。炕的金黄的馕饼堆了一摞子,每人一杯奶茶,几片生的皮牙子被剥开,几颗白生生的大葱洗干净了,就那么放在一片绿叶子上面,需要的时候就拿一片,一口囊膜一口菜,就是他们的晚饭了。

    这次过来,级别最高的是张院长,他自然的走上前和村长打招呼,一口流利的川话说明了来意,村长叽哩咕历说了啥,反正他们没人听懂。两人语言不通的商业互吹了一波,终于,村长家那位七十多岁的老人走上前来。

    流利的普通话,解除了大家的痛苦。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是村长的父亲,也是现场唯一精通汉语和维语的人,充当的双方沟通的桥梁。

    当晚,大家并没有立即谈公事,村长尽管臭着一张脸,还是邀请大家入座就餐,张院长并没有推辞,却坚定的给了村长粮票。村长脸色好看了一些,却没有立刻就接受,而是礼貌的推辞。

    在村长和张院长来回谦让推拒的时候,暖暖发现原本坐在毯子上的女人和孩子收起吃了一部分的馕和奶茶,回屋去了。

    暖暖成了坐在毯子上的,六片绿叶围绕的唯一一朵花!

    难得的清晨!

    因为今天,没有叫人起床的恼人的广播,没有民兵们训练时候那中气十足的号子,原本她以为自己会很惬意,然而并没有。

    她居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饱饱的睡了一觉,暖暖觉得神清气爽,欧阳的位置睡袋已经收拾打包了,看来他很早就起来进行军事训练了。

    早饭过后,欧阳和张院长出去了,孟伟递给暖暖一个用硬纸壳写就的牌子,上面的文字,暖暖不认识,说是张院长委托他交给她的,让她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事实是,村长应张院长的邀请,让村里的老少都到暖暖这里看病,没病也可以当做一次检查嘛。一张桌子,一张凳子摆在一颗大树底下,上面放着硬纸壳牌子,长长的队伍,让暖暖只觉得想要揍的张院长满脸桃花开。

    累到手都不想抬,暖暖不顾孟伟的劝阻,坚定的要回去休息。一个上午的时间,不停的为人诊脉,偶尔还需要扎针,这么高强度的工作量,你当她是铁人吗?

    “闻人同志,你坚持一下……”

    “你行你上!”暖暖不再管孟伟还想说什么,直接走了。

    至于给村民们交代?他们语言不通好吗,看病都是直接诊脉然后开方子,能抓药就去,不能就算,是大病的,她和孟伟说了一声,让他带人去找村长了。可以接受了话,就给人扎个针。

    也不知道这些村民怎么交流的,自从有第一个人接受了扎针服务之后,后面的人,只要她做出要扎针的姿势,居然全都接受了,搞得她一个上午精神紧绷,浑身疲累,简直要命。

    村民们见暖暖走了,孟伟一脸懵逼的站在桌子跟前,围着他说着不知道什么,然后自己就散了,独留孟伟一脸奔溃。

    暖暖回到村长家,村长的妻子正在炕馕饼,老远暖暖就闻到了香香的馕饼味道,昨天晚上暖暖第一次吃到的时候,真的很惊艳。

    温热,微咸,脆薄,色泽微黄,加上香香的白芝麻,咬一口在嘴里,嘎嘣响,边沿一圈微泡,脆皮,柔韧而有嚼劲,怀抱大小的一个,暖暖一人就干掉了一个,还满足的打了个嗝。

    由于没人介绍,和村长妻子又语言不通,暖暖跑到近前才发现,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村长妻子打招呼,偏偏闻到馕饼的味道,她馋的直流口水,涨红了脸,手足无措的站在村长妻子面前,无言的尴尬蔓延开来。

    她又不是没吃过好东西,怎么今天表现的这么……沙雕!

    就在她想着自己是不是先离开的时候,一个大大的馕饼递到她的眼前,估计是肚子太饿,没能忍住诱惑,她接过来一口咬下去,到嘴里的味道简直了,一个大拇指竖到大嫂子跟前,古往今来,不分中外,通用手势,大家都懂!

    刚出锅的馕,果然更好吃!

    暖暖小仓鼠似的抱着馕饼啃着,转头就看见欧阳一脸憋笑的表情骑着一头小毛驴跑了过来,后头跟着张院长骑着一匹黑色大马,还能听见他嘴里发着嘶嘶嘶的不明声音。

    她眼神示意欧阳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

    “一言难尽!某人好久不干重活了,偏偏还逞强,结果差点鸡飞蛋打!好不容易劝服他回来吧,又不服输,非要自己骑马回来,结果被烤了鸟和蛋,如今估计人生无望,或许只有嫂夫人才能证明他还是很行的。”

    听了欧阳一顿似是而非的话,暖暖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睛,继续啃着馕饼,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欧阳嘴里的话是什么意思,一个激动,模模糊糊的喊了声“靠念叨”馕饼卡嗓子眼里,吞不下去,吐不出来,差点憋死她!

    好不容易顺下去,她惊诧的吼了出来,“你是说……太监了!”还是非天生,非人为的!

    听到暖暖的吼声,正在艰难下马的张院长,一个没踩稳,噗通摔了下来,也不想爬起来了。马儿舔了他一脸口水。然后,抬起头,转过身,摇起尾巴,一坨翔就从那什么而降,落在张院长身上!

    来一曲悲怆吧!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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