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你什么意思?”
谭泽书停下小人得志时那般耀武扬威的姿态,警惕地看着虞听墨。
见他似笑非笑,心里顿时嘀咕起来。
这个虞听墨就过了一夜的时间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而且是可见的从里到外都透着诡异的变化。
肆意心里掐算着时间。
“我只是心疼弟弟,一块手表都能让弟弟如此开心,那弟弟一会儿见了我的礼物,一定会高兴地乐晕过去的。”
肆意故意模仿谭泽书,露出和他如出一辙的嘲讽表情,连眼里的轻蔑都尽数奉还。
对方明明身处下位,还需要微微仰头看着他,可谭泽书却生生地能感受到来自虞听墨身上的压力,像一柄利剑抵在了他的脊梁骨上。
“说起来,弟弟这段时间可是相当地得意。”
肆意垂眸,做出一副惋惜又矫揉造作的姿态来,“也是,弟弟处处不如我,也就得块手表能当做炫耀的资本了吧。”
谭泽书脑海里有根弦砰得一下猛然断裂。
他像是一只被挖开结痂伤疤的孤兽,恼羞成怒地想要辩驳,因为激动而下意识挥起的手触碰到了肆意的肩膀。
时机刚刚好。
肆意向后倒去,脸上惊恐的表情映射进谭泽书的眼睛里。
他呆愣在原地,痴痴地看着肆意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墨儿!”
“听墨!”
从二楼的右侧走廊拐角过去,便通往虞父和虞听墨两个哥哥的卧室。
现在正是早起的时间,三人起床时间差不离,通常都是一起下楼用早餐的。
此时他们刚走过拐角处,亲眼看见谭泽书来不及收回的手和从楼梯上滚落的虞听墨。
几乎是一瞬间,三个身影齐齐地略过了僵直在原地的谭泽书,冲下了楼。
“快去让何武把车开过来!”
大哥虞言章朝着闻声赶来的保姆喊道,话语中的焦急和担心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谭泽书的脸上。
他终于从错愕中清醒过来,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正要开口解释虞听墨并不是自己推下楼的,却在看见虞听墨手臂上一道狰狞的伤口,鲜红的血迹几乎要刺伤他的眼睛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爸爸,哥哥,我的手好疼”
肆意虚弱带颤的声音气若游丝地飘来。
盈盈的泪珠在眼里打转,一张小脸煞白,毫无生气的样子。
虞父心颤了两下,连忙轻轻地抱起肆意,一边安慰他一边焦急地跑向大门口。
“快给医院打电话!”
二哥拨键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直到确定排好了医生和病房后紧绷的情绪才稍稍松缓过来。
“不是我我没有推他,是,是他自己摔下去的”
谭泽书直到一家人快要离开才连忙跑了几步,拉住了大哥虞言章的手,急忙地向他解释。
“这件事以后再说。”
素来彬彬有礼,待人温柔的虞言章第一次毫不遮掩他眼中的寒霜,避开谭泽书的拉扯,跟着其他人上了车,留下谭泽书站在大门口望着飞快消失在视线中的车张皇失措。
“怎,怎么会这样”
谭泽书失神地喃喃自语,忽然眉头一皱想到什么。
他恢复了冷静,目光阴狠起来,打车追去了医院。
离开前他甚至能感受到家里的佣人在身后议论纷纷,如芒背刺的感觉令他愈发地焦急不安。
眼看着只差一步就能彻底击溃虞听墨了,却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谭泽书恨得牙痒痒。
又想不明白曾经他妈说过不止一遍类似的话,怎么现在反倒会被虞听墨三言两语就给激怒了,让虞听墨反将一军。
谭泽书在出租车上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均炜哥,听墨表哥受伤了,正在去医院的路上呢,均炜哥你能不能过来,我有点害怕……”
“是许寒生医生的那家医院……对,就是103院……好,我等你,路上小心啊。”
听到对方语气中的关心和确定的回答后,谭泽书挂断了电话,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这回算你厉害虞听墨。
日子还很长,咱们慢慢斗。
“我一定会把你赶出虞家。”
虞听墨的伤口经过了大哥的简单处理,用纱布缠了一圈,但外渗的血依旧染红了纱布。
他念着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心神一动,止住了血。
眼见着心急如焚的虞家人不停地询问自己的感受,时不时又催促何武快些开。
肆意微微垂眸,眼底一片深邃的渊薮。
看来这几个人类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忽视虞听墨,内心深处还是非常关心他这个目前已经因为谭泽书挑拨离间而渐渐疏离的亲人。
肆意刻意刺激了谭泽书心里的痛点,有意放大了虞家人的慈悯。
本来只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加剧激化两方的矛盾,没想到效果比他预想得还要棒。
恶魔对负面情绪很敏感。
他能感应到谭泽书身上庞大的负能量,将他的灵魂玷污得浑浊不堪。
路遇一处十字街口,漫长的红灯让虞家人不由地烦躁焦急。
肆意听见了二哥虞泊青低声的咒骂。
他不由地怀疑是不是自己技艺生疏,失手将虞家人的情绪过于放大了。
虞家人要是有现在表现出来的那般重视虞听墨,那个可怜的家伙也不会白白浪费一条命。
肆意侧过头,目光扫过车窗外的街景。
突然瞳孔一缩,纯黑的眼眸中飞快地跳跃过一抹迤逦的红。
顺着肆意的视线望去,一名男子身着正装,挺拔的身形好似一棵傲立的松柏,生冷的气质平添了寒冬的气息。
男人的黑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扣到最上衣衬衣扣托出男人漂亮的颈线和若隐若现的喉结。
他迈着修长笔直的腿,踩着一双亮漆皮鞋上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
禁欲严肃,生人勿近。
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肆意的癖好上。
肆意微翘嘴角,眼里有几分兴味。
没想到这方世界中还有如此合他眼缘的人。
他突然有了新的目标。
仅仅是惩治谭泽书那个跳梁小丑似乎还不够有意思。
哪比得上让禁欲之人为自己意乱情迷有趣呢。
肆意手指微动,一缕黑金色的细影从他的指尖浮现,正要从车窗的缝隙中飘出。
绿灯应时亮起,司机何武一个油门,车拐弯加速驶向医院。
那缕黑影还没来得及溜出去,就失去了目标的踪迹。
肆意啧了一声。
旁边的大哥瞧见了肆意瞬时的表情变化,以为他是伤口疼得难耐,轻声地安慰。
“马上就到医院了,听墨乖,再忍一会儿。”
肆意点点头,实则心思都飘在了那名气质超然的男人身上。
一心盘算着等收拾了谭泽书后,该怎么把这个男人勾到手。
车很快驶进了医院的大门。
早就在医院门口等待的护士和医生看见车牌后,立刻推着救护推床赶来。
“先去处理伤口,做x光检查是否有闭合性骨折。”
肆意被轻轻地放在了救护床上,推去了外科。
虞家人本要跟着一起去看看情况,迎面底遇见了刚开完会的许寒生。
“泊青。”
许寒生先叫了虞泊青的名字,随后跟虞父和虞言章问好。
“小墨已经去了检查。”
虞泊青眉间有化不开的愁绪。
“你们别担心。小墨的伤应该没有大问题,不过以后你们得注意一些,从楼梯上摔落大概率会骨折,如果在没有救助基础的情况下最好不要轻易地去移动伤者,以免造成二次伤害。”
许寒生领着他们去科室,安抚他们的情绪同时又提醒他们一些注意事项。
“楚医生休假了,家里也没有其他医生。我们也是急坏了,一时给忘了。”
虞父叹了口气,说自己以后一定要学学急救知识,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好端端的,小墨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呢?”
闻言虞家三人皆是一顿,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凝重,不过许寒生并没有留意,自顾自地边走边分析。
“小墨体质一直不好,会不会是突然低血糖没站稳才摔的。”
许寒生念叨着要去开几副调养的方子让他们带回去。
“检查结果出来了,右腿胫腓骨骨折,加上患者体质较弱,还是先留院几天,等调养好了再办出院手续吧。”
肆意被转移到了医院为他预留的单人病房里。
右小腿上被打着厚厚的石膏,看上去滑稽极了。
“墨儿饿不饿,爸爸给你去买点早餐回来好不好?”
虞侯见肆意面色寡白,想到一大早发生这种事情,连早餐还没来得及吃。
“好。”
肆意抬眸看向对面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是八点半了。
以谭泽书的性子,不可能不来医院。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谭泽书又在想什么新花招呢?
他扭转了书中的原剧情,一切的行动轨迹都从他摔下楼梯之后发生了变化,但人物性格是框定不变的。
谭泽书不会善罢甘休,定想着如何翻盘,但现在他唯一能找的人就只有虞听墨的未婚夫娄均炜。
用娄均炜来牵制自己,说不定会狗急跳墙把他们两个人苟且的事情给抖出来。
正好可以借机收集扳倒谭泽书的证据。
肆意看过书中的主角揭开谭泽书真面目的手段其实非常单薄,因为谭泽书心思缜密,将痕迹处理地很干净,最后还是靠套话才还了虞听墨清白。
如果虞家人在场,谭泽书和娄均炜一定会保持距离,那就错失一个大好的机会了。
“哥哥,今天可不是休息日,上班要迟到了。”
二哥被许医生叫走,虞侯去订早餐了,病房里就剩下肆意和大哥虞言章。
肆意有意要支开虞言章,但虞言章却摇摇头,道不清的目光落在肆意身上。
“墨儿,你跟哥哥说说,谭泽书为何要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