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狗友重聚
天一军校的前来迎接的学长学姐们正在老师的带领下列队迎接。
尽管再三强调纪律，但到了校外，学生们热烈讨论的兴奋仍旧压不住。
“听说了吗？这次新生好像有个选拔赛前十？”
“前十怎么会来我们学校？四大不是随便他选吗？”
“哪有你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四大怎么了？四大不也是从我校独立出去的？”
“不过确实，前十来……他脑子进水了吗？”
“听说是感知等级不达标。”
“瞬间理解了呢。上上届带着我校杀入联赛前十的不也是个感知弱化的指挥么？感知弱怎么了？照样把他们打得嗷嗷叫！”
一群学生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星舰来了”，所有人都仰头伸着脖子往天上看。
预想中的平稳降落，鲜花和拥抱是不存在的。
只见头顶上的星舰以陨石般的速度坠落下来，愈来愈大愈来愈大，投下一片沉重的阴影。
“卧槽？坠机？”
“新生坠机？不至于吧？”
“不至于个鬼啊！不要看热闹了！赶紧散开小心被砸到！”
乌泱泱的学生顿时做鸟兽散，星舰在最后几分钟引擎彻底崩溃，以超高速精准“砸”在港口跑道上，甚至还推着混凝钢筋往前飞了几百米才堪堪停住。
哐当一声，舱门变形砸落，露出乘客舱内被颠得面若菜色的乘客。
“……”
啪。
一名学生看傻眼，手中礼花没拿稳，蹦出几簇小彩条出来。
“……”
老师没眼看了，他猛地一拍这学生的后脑勺：“愣着做什么？赶紧救人！”
“哦哦哦对对对救人救人。”学生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跑上去挖人。
虽然因为贫穷，星舰驾驶系统意外二十多年没有升级换代。机器人虽然碰巧掌握了驾驶权，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最后几分钟，星舰引擎机翼全部损坏，它只能加速迫降，确保掉落在安全的位置，至于巨大的冲击力，只能看个人造化了。
在天一军校和星港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很快把昏厥的乘客运到医院。
尽管系着安全带，内脏破碎而亡的乘客也有三个，其他人多少都有些内外伤。听说还有被星舰激起飞石击中的其他航班倒霉蛋。
如果不是程沐最后提了截内力护住心脉，凭借她遭受的冲击力，恐怕早就没了人形。
她也一并被送进医院。
星港工作人员很快从伤员嘴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在发现有星兽入侵后，立即汇报联邦，天一军校也派负责老师来调查情况。
负责调查的老师是个胡子拉碴的大叔，懒洋洋的，眼皮一副睁不开的样子，他穿着身过大军装，造型邋遢，一眼就瞧中了躺在床上转水果刀的程沐。
她正在复健手腕。
“听说是你解决了白牙蚰蜒？”大叔双手插兜，靠在门槛旁，懒懒问道，“我是天一军校派来的调查员，也是你们未来的教官，姓方，方文青，叫我方教官，方老师，都可以。”
相比外貌的粗犷，大叔的姓名意外清秀。
“嗯。不过是侥幸而已。”程沐斟酌用词，尽力让自己的表现不那么惹眼，“天时地利人和，如果不是有乘客知道它的弱点，如果不是我的机器人刚好能够封住它们的行动，我也不能逃脱。”
“乘客？”方文青问道，他眯着双眼，严肃一闪而过，“还有人知道白牙蚰蜒？”
“嗯，好像也是新生。”程沐指了指隔壁病房，顺杆上爬，“我在包扎时看到过，带着大包小包的，还掉了牙刷，应该是新生。不过多亏他们告诉我方法，否则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打。”
“……”方文青嘴角一抽，他又程序性问了几句，还打听了机器人的性命，直到下一个病人被抬了进来，他才告辞。
程沐松了口气，看考官那邋遢样子，应该是个很好糊弄的对象吧？
这时她看清了被抬到隔壁床的模样。
“暗中观察？”程沐惊讶地看着她打着石膏的腿，发现她的脸色比选拔赛时更加苍白，“你为什么也在这里？”
暗中观察盯着程沐看了许久，半晌说了句：“啊！你是e8。你也选了天一军校？”
“……是程沐。”程沐嘴角一抽，“虽然指挥说序号更方便，但也不用只用序号认人吧？”
“抱歉，老毛病了，我记名字总是记不住。”暗中观察冷静地回答，耳根有些红晕，但嘴巴依旧很毒，“我叫祝盼，天一军校的新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机长没控住，我乘前一班来的，刚出星港口，就被出事星舰弄出来的飞石砸断了腿……你也是被石头砸到的？”
原来那个倒霉蛋就是你。
程沐面无表情地想。
她肩膀上的“临时机长”瑟瑟发抖。
“你呢？”祝盼冷峻问道。
“也是来天一报道的。”程沐言简意赅，“更正一下，我就是星舰坠落的始作俑者。”
祝盼：“……”
有点尴尬。
她绷着脸别过去，憋了半晌，蹦出一句：“那你学习驾驶技术还挺快的。”
机器人：姐妹，其实咱们可以不用捧场夸人的。
……
祝盼缓了好一会儿才接受自己是被昔日战友坑了的事实。
“发生了什么事？”她很快找到属于指挥的冷静，“总不该是你把机长杀了，不得已接手星舰吧？”
程沐：“其实结果也没差。”
祝盼：？
程沐简单把经过复述了一遍。
祝盼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白牙蚰蜒……？不应该啊。它们不该出现在人类居住区。”
程沐说：“我之前待得2024星有整片污染区，偶尔有几只星兽跑出污染区也挺正常。”
祝盼摇头：“这不一样。普通荒星的污染区实际上只是上次‘星潮’冲到海岸的碎片。污染区里的星兽虽然凶悍，但对人类的血肉并非必须，而且不会寄生。只有星潮深处，真正污染区里生活的星兽，才会对人类寄生。白牙蚰蜒，二级星兽，突然出现在人类聚集区……只有一种可能。”
祝盼顿了顿，严肃地看着程沐：“星潮又要来了。”
程沐没有什么反应。
她仿佛听故事般地点点头：“嗯，然后呢？”
祝盼突然升起的紧张一扫而空：“……”
程沐又问了一句：“所以星潮到底是什么？”
她来这里这么久，还没认真查过这个概念。
祝盼又是一阵无语：“你是外宇宙来的吗？”
程沐睁大眼睛看着她。
星潮，确切来说是黑海星系的扩张。
黑海星系位于宇宙一角，每隔数万年便有一次异常暴动，寄居在其中的星兽会倾巢而出，将宇宙生灵扫荡一空，持续时间数年不定，然后才会退去。
过去黑海星系的无序扩张让全星际无法安稳，直到一个英雄出现，他创造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动力源，制造机甲，击退黑潮，从此封印黑海星系，将星兽困在黑潮内，缔造帝国，筑起防线，人类迎来和平的星际时代。
“天一军就是人类的第一道防线。”说起军校时，祝盼苍白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红润，声音低沉，“我母亲就是天一军的，他们数万年来一直坚守在第一线，虽死犹荣。”
原来这就是祝盼选择天一的原因。
“战死星潮？”
“嗯，十六年前的那场星潮不知为何十分强大，天一军正规军和预备军，包括刚入校的新生都上了前线，最后还是失守了。王室和天一军校长战死，前线失守，星潮入侵，最后是七杀破军联合其他军校紧急接管星云十六州，抵御进攻，随着星潮平息，我们才得以重建秩序。”
后面的事情程沐就知道了：
大战之后，七杀破军一骑绝尘，天一一蹶不振，最后演变成如今局面。
“星潮来得这么频繁吗？”程沐问。
祝盼摇头：“按理说千万年才会来一次，可十六年前那次星潮太强大了，强大到诡异。而且……寄生星兽零星出现本就是星潮暴动前兆，可能一年，两年，十年……也许就在明天，谁也说不准第二天星潮会不会来。”
程沐沉默了。
就在这时，医生敲门从外进来。
她一脸严肃：“联盟紧急通知，全民血样检查，确保未被星兽下卵寄生。”
程沐祝盼对视一眼。
联盟这反应……未免也太快了一点。
但她们还是没说什么，伸手，任医生取了血样。
程沐第一次被抽血，只觉得酥酥麻麻的，好奇大过害怕，甚至还想用内力封住针管，猜测这样是不是就不会被抽血。
可一旁的祝盼就没这么淡定了。
她的脸色本就苍白，在看到针管的那刻，近乎透明，面对程沐的好奇，嘴硬回道：“看什么看？不知道有人会晕针吗？”
刚说完，针头扎在她手臂上，祝盼尖叫一声，直愣愣倒在床上。
程沐：“……”
她怀疑这位朋友上了战场大概率被蚰蜒的触须吓晕在地。
程沐等人在医院躺了半个月，终于外伤好得七七八八了，这批迟到新生终于走进了天一的校门，迎来了迟到的欢迎仪式。
悬浮车从医院缓缓落在天一校门，程沐推开车门，一扇黑红色巨型铁锈拱门带着浓重的历史感立在面前。
她站在拱形门前，只能够到一个小小的脚墩。
“这是界碑。”祝盼在她身旁说，“前线界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