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棒挑癫犬
程沐并不知道此时的弹幕已经一片尖叫。
“卧槽卧槽！我也跟着激动起来了！”
“黑马不会要单挑吧？转圈是要单挑的意思吧？”
“不是，她用感知压石子也太逆天了吧？感应材料是这样能随随便便被压的吗？”
考官们也纷纷震惊。
他们预想中的第三面旗帜应该是红蓝两队携手共进解锁机甲合成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但为什么这个考生就能这么莽冲上去了啊？
想象中的害怕呢？慌张呢？被星兽支配的恐惧呢？
“是我太年轻了吗？为什么这个考生可以徒手改变材料构造？机甲材料不是需要特殊的感知和锻造工艺才能形变吗？”有刚入职的青年考官不可思议。
经验丰富的考官倒是能解答疑惑，可他的脸上仍然震惊：“……其实如果感知绝对碾压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石子是我们模拟的最低等级的机甲材料，可程沐有a-的感知实力，理论也不是不可以，但……”
但这样的碾压实在太消耗感知了！除了历史上刚进化感知接触机甲材料的人类，他们早就抛弃了如此原始的锻造方法了好吗？！
“其实她对材料延展的尝试有迹可循。”
负责分析身体数据的考官转动椅背，把程沐最开始控制石子的身体数据和石子数据都调了出来。
“她一路都在尝试如何使用感知，灵活操控是一方面，用蛮力是另一方面。”
他标红了石子结构的变化：“从这个节点开始，她施加了足够的感知压力，我们可以看到数据上石子已经发生了形变，只不过太轻微，不看数据根本注意不到。”
数据考官扶了扶眼镜：“瞬间，全力，跨三个等级加压，而且石子体积并不大，是可以操作的。只不过寻常来讲并无意义，所以根本没人这样做罢了。”
“所以她为什么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有考官被绕晕了，问话里透着茫然。
另一个考官深沉地望着屏幕：“或许是因为……她想要根结实的棍子吧。”
程沐的确只是想要个能对星兽产生的冲击的，结实的棍子。
普通的木棍太脆弱了。
她没压几片就觉得太麻烦，干脆吸附碎石子包裹在木棍周围——虽然有点咯手，但好歹是根结实的棍子。
一切发生在须臾之间。
等她拎着棍子跳出来时，双头鬣狗已经循着“向我开炮”的声音朝这里冲来。
双头鬣狗低吼一声猛地朝她冲来。
程沐提溜着木棍，转了一圈，脚步一滑，就侧身躲开。
鬣狗扑了个空，一颗脑袋后歪着红眼看过来，程沐棍子落地回弹，猛地一挑，正中回望的脑袋。
“嗷呜。”鬣狗吃痛地低呜一声，它被激怒，赤红着眼立马刹车回跑，咧着牙就去拽程沐的木棍。
看程沐直播间的同享和程沐相同视角，弹幕一片“啊啊啊”的惨叫：
“完了完了我好怕！”
“救命这狗嘴巴怎么那么大啊我觉得它一口一个我人就没了。”
“艹我本来不怕的结果被你们也弄得怕了。”
“我tm直接能隔着屏幕闻到鬣狗的腥臭味！要不要做得这么逼真？”
面对张着血盆大口的鬣狗，程沐轻松跳到旁边一块大石上，她迎着腥风把□□往前一递，□□果然被一只狗头径直叼住。
另一只龇牙咧嘴地想要咬她脖颈。
程沐脑袋一偏，鬣狗的胡须恨不得擦着她耳朵掠过，她甚至能感受到鬣狗垂涎的唾液吞咽的潮湿。
“啧。”程沐露出嫌恶的神情，一声厉喝，足底用力，踩着另一只脑袋就跳到半空。
一直都在围观程沐作战的郑朴眼前一亮：“啊！是那招！”
邱天择也在一旁用力点头：“拔狗朝天。”
但下一秒程沐的棍棒却没有抬起，反而直直地朝鬣狗喉咙里捅了进去。
一时间腥臭的血液喷溅在地上，程沐用全力改变□□的走势，鬣狗皮肉硬度太大，她清晰地听见被石块包裹的木棍发出脆裂的响声。
观众们也注意到木棍发生了轻微的位移，直播间疯狂被“糟糕”刷频。
可是程沐马上提息运转，强大的内力涌上木棍，附着在木棍上的石块进一步倾轧，紧缩，哪怕出现了无数裂纹，可木棍仍然牢牢定在一起。
程沐前伸斜掠，枪尖点着细碎的寒芒，从第一颗脑袋中挑身而出，而后又迅速落下，硬生生劈在第二只脑袋上。
噗嗤一声。
因为太过细小，枪尖不上不下地卡在巨大的头颅里。
程沐从滞空中落下，她一手拽着□□，一手垂下，因为□□卡在了鬣狗脑袋，她悬挂在空中，直直对上鬣狗昏黄的兽瞳。
观众们清晰地从暴虐的兽瞳倒影里看到了程沐的表情。
像是暴风雨中摇曳的小舟，亦或是风雪夜里月光下落下的一片雪花。
死寂般的平静。
就连直播间里的弹幕甚至都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鬣狗咆哮了一声，它的一只脑袋已经没了气息，另一只脑袋血汩汩流淌，咧着牙齿冲程沐做最后的挣扎。
就当程沐准备继续加压，用内力包裹着枪尖一路砍下时，万里阳联系着其他队友端起枪对着鬣狗就是一阵扫射。
鬣狗的心脏被打成了虱子，四号拿着长刀大喝一声就要去帮忙砍它的脑袋。
程沐摆摆手，她收起了感知和内力，手里的木棍皲裂出无数裂缝，她手一脱力，轻飘飘地跳到地面上，木棍也随风散成了齑粉。
程沐揉着酸胀的手腕，对上万里阳关切的目光，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不错，配合默契。”
知道她不想拿下砍星兽的首杀，所以主动拦下积分。
万里阳嘴角抽搐，虽然心中有着微妙的吃软饭感觉，但还是嘴巴上说着：“不客气。”
他望着程沐，问：“你没受伤吧？刚才那招……也是你的打狗棒法吗？”
程沐的动作太过一气呵成，不知为什么，万里阳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的武学招式。
如果说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偶然，可这个东西三番五次派上用场就充分说明——
程沐这套是有体系的。
并且，这套棍法不仅局限于□□，还能搭配感知使用。
这套招式很强，非常强，万里阳毫不怀疑如果程沐使用机甲，也能操控机甲打出这套棍法，甚至还放大威力。
见万里阳难得对她的武功这么有兴趣，程沐立即来了精神。
她猛地点头：“这招叫棒挑癫犬，冲咱俩有么有缘，想学的话我可以给你打个折。”
初次“拒绝”的万里阳难得地没有摇头。
他顾忌到还在直播，没有迅速回答：“等考试结束再说。”
程沐也颇为赞同地点点头：“留个联系方式吧？”
就在两人达成一致的同时，四号已经围着双头鬣狗转了好几圈。
他啧啧称奇：“原来这就是星兽吗？”看起来也不是很厉害的亚子。
小队其他队员也很意外。
这就是让红队第二支主力团灭的星兽？
才过了几招啊？打了有半小时吗？就这？就这！？
然而他们看到一旁幸存的挂彩的蓝队，敬畏地冲程沐行了个注目礼。
如果没有队长的话，他们的下场估计也就这样吧？
就在这时，倒下的鬣狗突然闪现一片白光，化作一面旗帜，静静地扎在地上。
四号轻松拔起，只见半空中垂下系统的光幕：
红队夺旗3/3。
红队夺旗成功。
比赛结束。
而刚提出“留下联系方式”准备开宗立派发扬光大本门弟子的程沐刚刚打开通讯，还没来得及和万里阳交换方式，就被系统提出了考试。
“……”
程沐躺在旅店的床上，望着简陋的天花板，眼神有些茫然。
开宗立派就当是一场梦，醒了很久还是很感动。
其他红队成员更是莫名其妙。
他们大多都还在修整状态，听指挥布局下一阶段的战略，等待程沐传来的前线情报，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时候却突然被告知“赢得胜利，全员加分”。
红队队员：……就挺秃然的。
观众们也都意料之外：
“啊这……这就没了？”
“？我还想再看黑马耍棍子！”
“救命我从隔壁直播间来的，刚刚才对棍子上头，怎么就结束了？”
“为什么你们的重点都是棍子？不应该聚焦在星兽吗？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星兽这么随便就能被打败？”
“是啊是啊别人都一脸懵，为什么黑马打得这么熟练啊！”
甚至又有人开始质疑比赛的公正性。
“这可是模拟的星兽！是一个正常新生可以解决的问题吗？”
“还有，为什么程沐见到星兽毫不意外？这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吗？”
“合理怀疑比赛黑箱！反应和解决太不正常了！说程沐提前不知道这里有星兽我死也不信！”
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大，很快就在官方论坛里形成了“程沐滚出选拔赛”的诉求。
幸好程沐还没关注星网的习惯，否则她一定会觉得此情此景梅开二度。
官方倒是第一时间辟谣。
可有了第一次辟谣的结果，黑子们纷纷质疑。
“程沐不会是联盟某个大家族的后代吧？”
“这么偏心了还不明显？”
“联盟为了保一个走后门的毁了自己的公正真的值得吗？”
辟谣丝毫没有降下热度，反而让“程沐滚出选拔赛”的呼声愈发强烈。
“靠！”郑朴正兴致冲冲地把程沐的新招式转录下来，刚结束就看到星网里的质疑，怒火攻心就上前驳斥，浑然忘记了程沐平日里对他们的“要低调”的教导：“笑死，区区模拟星兽算什么？我师父早就横扫污染区了好吗？”
他这话一出，立马引起群嘲：
“污染区？小孩子吹牛也要将就基本法！污染区可是军校生和佣兵才会去的地方，你告诉我一个小孩——污染区？呵！笑话！”
“哪里的污染区？我倒要看看哪里的污染区这么弱，怕不是博物馆模拟的观光型污染区吧！”
“u1s1，我倒是相信黑马没作弊，心理素质好嘛。但污染区……别捧了，也不怕掉下来摔死。”
郑朴猛地把椅子一推“艹！这群人竟然敢不信！”
他火速找出当初在2024星污染区门口录下的棒打猎豹的视频，上传到论坛，一条条地反驳：
“2024星的污染区，佣兵圣地，童叟无欺！”
“这是我师傅单挑双头豹的录屏，打狗棒之劈字诀——棒打双犬！有视频作证！”
“我们星的人都知道有个单挑污染区的年轻佣兵！有本事你也走一圈？”
郑朴的这则视频迅速在星网传播，很快被2024星的人看到并激情转发：
“我作证，我就是2024星人，崽崽在我们星球可火了！”
“不是我吹，我们这小破星荒是荒了点，但从小就是围着污染区讨生活的，就连三岁小孩都会被带去污染区外隔着围栏长长见识，区区一头模拟星兽，2024星人还真不放在眼里。”
“程沐啊，就是那个传言从小在污染区长大的小孩呗。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我家崽崽可爱又能打[狗头jpg]”
在视频作证和越来越多2024星人的努力下，舆论肉眼可见的反转。
郑朴打了个大胜仗，喜滋滋地收拾背包冲到程沐所在的小旅馆。
他咚咚咚敲开程沐的房门，迎着程沐如丧考妣般的眼神，喉咙里的“恭喜师傅”都走了样。
但他还是结结巴巴地说：“师傅你看积分榜了吗？因为你在最后的表现优异，虽然你不是最后的夺旗者，但你的分也同步上涨了！现在你就是e区的第三！”
痛失拜师费并惜别二十开外排名的程沐黑着脸：……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