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灌毒
他看累了,揉了揉眼睛没过多久便睡下去了。又过了一夜,第二天是车外飘入的蒸笼包子的香味将他唤醒的,看来是过了雄稚关,已经入城了,他摸了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又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好饿啊!”他内心在抓狂,但是他丝毫没有吃东西的心情,他还没有从先生死去的黑暗中走出来,他掀起了遮帘,看到的景象实在令他震惊,热风拂面,阳光铺洒在映入眼帘的红墙绿瓦之间,飞檐上悬挂的全是肆意飘荡在空中的商铺招牌旗号,川流不息的行人,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惬意的笑容,老婆婆不停的哄着竹筐里哭泣的孙子,用鸡毛掸子教训丈夫的女子,女子敢教训丈夫,这在南国可是荒唐大事,也不可能会存在,蒸笼上的烟气不断地向上冒,街道分布的井然有序,连地面上都是干干净净的,各类小商贩推着小推车在街上来回走动不停吆喝,“冰棍冰棍~卖冰棍咧,来上一根保证您清爽一整个夏日。”“包子包子~买包子咯,吃上一个包子保证您今个儿精神饱满!”……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湛蓝的天空上漂浮着一朵又一朵像溢满了奶油泡芙的云朵,百姓平安喜乐的国家连天空都这么沁人心脾么?宫弦深叹一口气,若是没有看见温国的街道上如此繁荣又溢满人间烟火气的景象,他断然不会相信自己的国家已经病的深入膏肓了,在南国看见的小小的繁华祥和的景象不过是作给王宫中的人看的假象罢了。饥饿,贫穷才是南国的真面目。他不忍心再看,不忍心再对比,不忍心再回想起那满街饿殍的景象,他放下了遮帘在车中静坐。
那人又行了一段路后停下了马车,深吸一口气后,预备开始演戏,他预备好了凶恶的眼神,转身,掀开车帘一气呵成,接着不耐烦地问“小孩儿,想吃什么,进宫前可不能虐待着你,不然被王知道了,死的就是我。”宫弦侧过头去,没理他,要是他身边有任何一把利器,他都想立刻,马上的捅死他,可是他没有,他也不能这么做,在温国若是行事鲁莽,被温国人抓到了把柄,就会被趁机挑起两国战争,最后伤亡惨重的,是无辜的百姓罢了。他恶狠狠地瞪着那人手臂上的太阳标识,气到胸口直喘大气。那人看着宫弦的眼神竟然有些害怕得发抖,他咽了咽口水,快速地眨了眨眼睛,“不吃罢了,饿不死你!你给我好好的呆着,别动什么歪心思。”而后快速地放下车帘,那人觉得宫弦的眼神感到特别瘆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而后继续向前赶路。
再停下已是第二日的破晓时分,那人没有再掀开车帘,只是语气变得轻声地说“已经到王宫门口了,等会儿进去你自己小心点,王有要求,只能你自己进去,万……”他本来想说万事小心,想想还是算了,就生硬的将它憋了回去。
“里面什么人?”宫门的守卫大声地说,而后他又看见马车上有南国的标识,轻蔑一笑“噢噢,原来是大名鼎鼎南王的独子,南宫弦啊。”他的话说得极其的阴阳怪气,那人听了气从心上来,却只能将手放在背后紧握拳头,气到指甲都深深地嵌入自己地掌中,他默不出声,守卫看他那死样,翻了翻白眼,随后不耐烦地跟他说,“你可以回去了,这里交给我,宫中不许有马车进入,我会领着他入宫见王的。”那人领着宫弦下了马车,南宫弦板着一张臭脸,恶狠狠地盯着他们,“犟什么犟,你都任我们宰割了小屁孩,”守卫扯着南宫弦的衣服走入宫中。那人心想:你也别拽,你温国在半路上放的暗客还不是被我们统统杀死了,简直废物!那人边走便边抹去手臂上画的太阳标识。
实在是不巧,守卫本想将南宫弦带入金銮殿中,好让王上以及大臣们当众羞辱他,可惜的是,今日王上早早的就下朝了,守卫心里骂了一声“死小孩算你好运。”转而便领着他到永安殿去拜见王上。
来到永安殿门口,守卫恭敬地行礼道“王上,南国的太子来了!”温弈祺顿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奏折,眉头紧皱,心想:怎么,那些半路截杀的都是废物么?还是说,南继怀私底下派了人混进了温国?他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如今他最大的兴致,就是对着仇人之子明面做好人,背里做杀手,“快进快进!”他已经迫不及待了,最近他虽忙于处理朝政,但晚上他还是有仔细思考要如何暗地里一步一步的摧残南宫弦的思想,他要的,就是南继怀生不如死。“是,王上。”守卫将他领进永安殿便自行告退了,南宫弦依然板着一张臭脸,他看见温弈祺,便想到自己惨死在路途上的先生,宫弦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温弈棋细细的看着面前的这孩子,长得可真像南继怀啊,可惜了,这俊美的面貌很快就要消失了,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折磨南宫弦。轩公公在一旁大声呵斥宫弦“你竟如此无礼,见到王还不快行跪拜之礼?实在是大胆!”宫弦给他翻了一个白眼,没有理睬他,“你……”轩公公要被气死了,温弈祺摆摆手“不用如此,既然是客,便要好好招待他,你命下人备好上等的饭菜,还有夏日解暑的绿豆汤还有酸梅汤,另外,用完食后,再命人带他下去洗漱,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嘛。”轩公公听后愣了愣,这丝毫不像温弈祺的个性,虽说对外是宽仁,但伺候了他这么久,自己也明白他确实是个心思歹毒的伪君子,好罢好罢,他这就去办。“是,王上。”说完便不紧不慢地出去了。
宫弦开始对温弈祺的做法感到迷惑,“干嘛对我这么好,你到底有什么企图?”他用着稚嫩的声音大声地对他说,不过,他确实很饿很饿很饿,父王与先生都曾与他说过,温国国君最是阴暗小人,遇上了一定要处处提防着他,“哈哈哈哈哈,我没有什么企图,你还是个孩子,说的认真点……”温弈祺走到宫弦面前,挑起他的下巴,“那就是敌国之子,若是对你怎么样呢?会挑起两国战争,我可不敢如此。”宫弦甩开他的手,“最好别下毒,不然在外头名声败坏的可就是你。”宫弦说话如今倒也是阴阳怪气的,温弈祺转身没有回话,一个小孩子而已,说话竟有如此魄力,果然是南继怀的独子,教育的真好,他走回去坐在椅子上,轻佻地说“随便你咯,你的嘴唇已经很苍白了,身上的衣服呢,也已经被汗浸润了,你要决意不吃不喝要死,我也不拦你。”说完,他又拿起茶杯细细地品了一口茶,意味深长地看着南宫弦,要不是想到这宫里或许有南国的卧底在,他得装装样子,不然他早就将南宫弦抓进监牢里让他受刑,今日对他如此好,当然是计谋之中的糖,未来的毒药还得慢慢灌。宫弦没有理睬他还给他翻了一个白眼。轩公公进来告诉温弈祺一切都备好了,“赶紧带他离开,朕乏了要休息,”他明显生气了,他看到南宫弦那张脸就想起父王的头颅被悬挂在市井的惨状,就恨不得立马捅死南宫弦,轩公公假惺惺地对宫弦微笑“请吧!小王子。”然后扯住宫弦的衣领拖着他往前走,南宫弦一把甩开他的手“给我死开!就凭你个太监也能对我如此,切。”轩公公气得直跺脚,但碍于温弈祺在场,他也就装作没事一样,阴阳怪气地说“没关系,老奴已经习惯了。”而后自己走在前头领着南宫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