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百般宠爱
陈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
看着家里熟悉的摆设,她才感觉自己是真实的活着。
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沿着门框缓缓滑到地上,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
这一刻,彻底压抑不住泪意,放声大哭起来。
在那个男人面前,她不哭不闹,假装坚强。
可她到底还是个没经历过黑暗险恶的小女孩,面对这样的欺辱,难免会崩溃,不知所措。
所有的坚强隐忍在这一刻,是那么不堪一击。
只一晚,她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陈柚止住哭泣,从地上起来,拖着疲累的身体去浴室洗澡。
用力擦拭着皮肤,想要洗去身上肮脏的痕迹,可无论多用力,怎么也洗不掉。
任由冷水冲在身上,把皮肤都擦破了,仍然觉得自己是脏的。
最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蜷缩在沙发上,发了个消息给班主任请假。
男人警告的话语萦绕在耳边:“以后随叫随到,别想着忤逆我。不然这些照片会寄到你父亲,哥哥,同学手上。”
陈柚没想过那个男人竟然会那么卑鄙可恶,让人那么对她,还拍下照片威胁。
认真回忆了一下,并没有想起在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就这样提心吊胆着过了一个星期,周末的时候。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着一串陌生号码。
心里隐隐感觉到不安,颤抖着手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冷漠声线:“来‘bull’。”
“bull”就是上次沈嘉翌带她去的地方。
陈柚打车过去,看着里面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打从心底排斥这个地方,却不得不屈服。
她拐上楼梯的时候,正在卡座上喝酒的林远用肘部撞了撞身旁的少年:“陈纪,我好像看见你妹了。”
“不会吧,她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林远同意般点点头:“也是。”
陈纪抬起酒杯,眼神不经意间往楼梯口那边瞥了一眼。
周州把人领进包厢后就出去了。
沈嘉翌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眼神带着笑意:“坐。”
陈柚乖乖走到他身边坐下。
看着他硬朗利落的下颌线条。
陈柚不敢相信,在这绝美容颜下却藏着一颗狠毒的心。
那段被她刻意遗忘的黑暗记忆如海浪般席卷而来。
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
今天不像上次那样嘈杂,只有淡淡的交谈声。
沈嘉翌轻笑一声:“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陈柚,酒量过人,今天就让她陪大家喝。”
他一开口,就有人不断上前灌她酒。
大家都听出了沈嘉翌的言外之意,这个人,随你们想怎样都行。
陈柚被灌得迷迷糊糊,身旁的男人露出得逞的笑容,那只不安分的手摸上她的大腿。
陈柚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伸手止住男人的动作,语气决绝:“先生,别这样,放开我。”
男人轻笑道:“来这种地方,沈总还亲自发话了,跟我说别这样,不觉得可笑?”
江宸泽这时候正好进来。
眼神久久未能从她身上移开,这是距上次后他第一次见到她,心里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走到他们旁边,冷冷地开口:“放开。”
男人瞬间不高兴了,正要发火,抬眼看清来人后,脸上的不悦立马消失,连忙起身:“宸哥,您来了,您坐。”
男人刚要离开,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像是在帮男人,实则针对陈柚的目的性极强:“你这样不好吧?人家先来的。”
江宸泽乐意陪他玩,笑着回:“那你说怎么办?”
沈嘉翌指了指桌上的一瓶威士忌,看向满脸通红的小女人:“让她喝完这瓶酒就行。”
陈柚喝得虽然有些多,可脑子还算清醒。特别是在受到男人的惊吓后,整个人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喝,他不会轻易罢休。刚拿起酒杯,就被江宸泽拦住:“我来吧。”
陈柚看向沈嘉翌。
江宸泽也看向他:“阿翌,我来帮她喝,不介意吧?”
沈嘉翌冷哼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陈柚借故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被沈嘉翌堵在门口,低笑道:“这周过得怎么样?”
他之所以一周都没有找她,并不是给她时间缓冲。
而是他知道,等待他找上门的煎熬过程,滋味更不好受。
陈柚不敢回想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
几乎每晚都会做噩梦,梦里总有一个俊美中带着阴狠的人将她撕碎啃噬。
陈柚仰着小脸看他,固执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沈嘉翌嘴角挂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笑:“问这些有意义吗?你只需要知道,以后你都将活在炼狱之中。”
陈柚紧紧咬住唇瓣,眼里充满固执:“就算要死,也得死得明白吧。”
不知道戳中他哪处痛点,突然暴戾起来,猛地掐上她的脖子:“行,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你妈妈破坏别人的家庭,搞得别人家破人亡,既然她死了,那她欠下的,不就该你这个做女儿的来偿还?”
沈嘉翌看她快喘不过气才放开。
陈柚跌落在地,猛咳了几声,才抬起头冲他喊道:“我不信,我妈妈不是这样的人!”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她。”
“你闭嘴,不许你说我妈妈!”
沈嘉翌危险的冷眸睥睨着她:“你没资格命令我。”
——
陈柚在外面散了酒气才回家。
打开门看到陈纪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愣了一下。
以往他是不会在这个时间回来的,就算要回来,也会先给家里打个电话。这次这么突然回来,陈柚心里不免慌了一下。
陈纪抬眸看向她:“去哪了?”
他严肃的样子让陈柚有些害怕,弱弱回了一句:“我同学生日。”
陈纪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只叮嘱了一句:“以后别这么晚回家,不安全。”
陈柚害怕他闻到自己身上的酒味,忙躲进房间:“知道了,哥,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嗯。”
第二天陈纪坚持送她去学校,临走前摸摸她的头:“哥哥周末回来,有事给哥哥打电话。”
“知道啦哥哥。”
陈纪在陈柚快进校门的时候突然叫住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些慌,不太放心她:“柚柚,有事和哥哥说。”
陈柚背对着他,有一瞬间差点没忍住,想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他。
最后还是强忍着泪意,隐藏起情绪,转过身冲他甜甜一笑:“知道啦,哥哥。我先走了,都快要迟到了。”
陈纪看她还是和以往一样,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以为是自己多想,轻笑一声:“行,那你去上课吧。哥哥周五来接你。”
“好。”
沈嘉翌找她的频率越来越高,每次都是陪酒。
她经常喝到吐,但这些和第一天经历的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唯一庆幸的就是,陈父还在出差,哥哥住在学校里。
才没有人发现她这段时间正在经历的事情。
陈柚以为她会就这么过下去,直到他肯放过她。
可事情总是不尽如人意……
周末,陈纪来接她,两人在外面吃了饭,又逛了一会儿才回家。
陈纪学校里突然有事,就先回学校了。
他刚走,她就接到沈嘉翌的电话,只有简洁的两个字:“过来。”
还是同样的场景,还是陪酒。
只是换了对象。
陈柚面对这些已经麻木了。
沈嘉翌看了她一眼,对她淡漠的反应相当不满意。
其他人走后,一步步走向她,捏起她小巧的下巴,深邃的眼眸带着浓重的恨意:“看来你已经习惯了。”
“那从明天起,就到这来上班。”
陈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或者去我家当佣人,你自己选。”
沈嘉翌似是知道她的想法:“不要想着拒绝,你没资格。”
陈柚突然问道:“你会经常来这里吗?”
沈嘉翌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想法:“怎么不想见到我”
陈柚没什么情绪地回:“没。”
“既然没有,问这个做什么?”
“想知道来这里上班和去你家当女佣,哪个能见到你的次数多?”
沈嘉翌笑了一下:“是吗?”
然后凑到她耳畔:“想见我,就给我打电话,随时恭候。”
说话时气息全吐在她耳边,包围着她。
陈柚躲了一下:“我来这里上班。”
她想着在这里就是陪陪酒,而且他应该不会经常来这里。
沈嘉翌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低笑一声:“好呀。”
“不过你的工作不只是陪酒那么简单,而是满足客户的一切要求。记住,是一切。”
沈嘉翌似乎想到什么,轻笑一声,抬手指向舞池中央,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对了,现在去那跳支舞,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陈柚咬紧唇,眼里已经蓄满泪。
可她硬是撑着不哭,起身往舞池中央走。
沈嘉翌朝陈姐招招手,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陈姐同情地看了一眼陈柚,赶紧把舞池里的人清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也随之停下。
陈柚拘谨地站在舞池中央,没有任何动作。
沈嘉翌看她没有要跳的意思,缓缓迈步走向她。
站定在她面前,俯身与她平视:“怎么?不跳?”
“我不会。”
“不会可以学呀。”
沈嘉翌玩味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陈柚含着泪,似乎是委屈极了,咬着下唇看他。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她以为他对自己的惩罚报复已经在第一天就结束了。
沈嘉翌似乎是很满意她现在这个无助的小模样。
等了一会儿,看她没什么动作。
上前几步,开始动手解她的外套。
直到她身上只有一件吊带衫时,他才停下。
沈嘉翌上下打量她几眼,似乎挺满意:“今天先这样,开始吧。”
江宸泽进来的时候,有些不适应安静的氛围。
抬眼看向舞池中局促不安的小女人。
又扫了眼她旁边那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就知道她又被某人欺负了。
江宸泽拨开人群,几步来到他们面前,将人拉到自己身后:“我说阿翌,差不多行了,整天欺负一个小姑娘多没意思。”
沈嘉翌墨色的瞳仁看向他,冷哼一声:“你倒是来得及时。”
自从知道她在这里上班后,江宸泽每晚都会来找她。
所以,她基本上都在陪他,并没有怎么受欺负。
陈柚很感谢他这段时间的照顾。
即使他的目的并不单纯,即使他总会索取一些利息,比如让她主动吻他。
但她还是感激,在这段阴暗的时光,他肯伸手拉住她。
但他也不是次次都能护着她。
有时候碰上一些难缠又有恶趣味的客人,他又不在,就只能任由那些人对她上下其手,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
这种时候,沈嘉翌通常都是在旁边淡漠地看着。
她性格比较温和,通常情况下都是忍着。
偶尔受不了了,会不自觉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
他总视而不见。
也是,看到她被欺负,他应该高兴才是。
她竟然奢望他帮她。
久而久之倒是习惯了,或者说是接受了,接受了任何人都不会帮自己。
无论别人对她做什么,她都漠然地接受。
她现在什么都不在乎,只想赶紧还完这所谓的“债”。
远离他,回归原本平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