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故人齐聚
莫惊春看着眼前的这个青年，眉眼间露出笑意，心道这可真好玩儿——这不是唐凌和斯华年嘛！一位是莫问秋最忠诚的狗，一位是莫问秋最看重的人。是的，莫问秋最看重的人不是杜观棋。
是啊，混混出身又不干净的杜观棋怎么会是莫问秋最重视的人呢！正是这样，她才更恨她啊！真的好笑，这么一个烂人，她也不愿意丢给自己。
面前这两个人，他们和自己也能勉强算得上是老熟人了，当初这两位可没少为了莫问秋在公共场合给自己没脸呢。
斯华年她不知道这个人人品如何，唐凌嘛，人品是真的不怎么样。家里有一个未婚妻，还出来沾花惹草的，真的是可惜了他的姓氏呢，好歹和自己表哥一个姓，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你好。”莫惊春笑了笑，连眼皮子都没抬。
说完这句话，然后她就准备离开了，不走的话留在这里等着林家大小姐过来找麻烦吗？！她上辈子可是看过林蕤芷那个女儿怎么欺负莫问秋的，那巴掌打的，她看着都疼。
林家，可没几个人惹得起！以至于莫问秋被打了，也没有谁能给她出头。
反正她死的时候，林家有败落的迹象，不然唐凌不可能顺利解除婚约。可是，林家大小姐依然活的好好的。不像她，最终死在阴沟里，抬头望去，也只能看得见南城胡同中的枯树枝桠。
“等一下，你是哪家的小姐？”唐凌有些急切，害怕这个小仙女跑了，到时候找不到了他可真的会哭出来的。
“你有事吗？”莫惊春对于这些人，没有一点的好感，连报复的心情都没有，就算是想报复，也不是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光是看到这些人都能给她恶心的想吐。
如果问她现在最想对这些人说些什么，她只想说——滚远点，可以的话，死远点也行。
“没，就是问问。”唐凌最直观地感受到了这位小姐对于自己的不喜，他愣住了，转而又些委屈，他没什么坏心思的。
不过，唐凌不是什么坏人，觉得自己确实是唐突了。
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他问旁边至始至终没有说话的斯华年，“华年，刚刚那位小姐为什么这么凶？”
“你确实唐突了。”斯华年声音温柔，整个人穿着白色西服，很是符合他的气质。
他人话不多，却字字直戳要害，“那位小姐长的如此美，对于你的这种行为，想来是十分厌烦的。”
唐凌听了这话，觉得有道理，那为小姐，想来也是经常能够遇到搭讪的人。他能够理解那种感受，是挺烦人的。
不过，唐凌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位小姐很美，想认识她一下而已，没有什么坏心思。
“我只是想问问她的名字而已。”他解释，他发誓，他真的没有什么龌龊心思。
以那位小姐的那副样貌，想来也知道追求者定不会少，不一定就能看得上自己。说句不好听的话，要是皇城中的那位没被赶下台，估计这种美人也都是落在了那些旗人的家中了。
他之前没有见过这位小姐，想来是对方在这个圈子里露过面。这回露面之后，唐凌环顾四周，偷偷看那位小姐的人不在少数。想来，这次之后，这位小姐的追求者会更多了。
“她怎么能长成那个样子，这就是书中说的仙女儿吧。”
唐凌看着对方慢慢离开，周围的人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还可以看见这些人都在假装不在意，视线却时不时地偷看那个角落。
“是很好看。”斯华年点头，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香槟，低头的瞬间掩盖住了情绪。
面对这样的美人，即使是经过了岁月蹉跎的成年人也免不了心动，更别说他们这样的半大的小伙子们了。饶是斯华年他一向是清冷自持，也算是见多识广，长得美的也没少见。
可是，美成对方这样的，确实是少见。对方的美，不像是她这个岁数的美，那是一种经历了岁月之后沉淀下来的美。这种成熟的美，和这么一位小姑娘真的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我先看到她的，你可不能和我抢。”唐凌听到好友的话，顿时跳脚。斯华年一向受女孩子欢迎，上到八十的奶奶，下到八岁的小侄女，他们家里的女人全都很喜欢他！
“你当人家是什么人。”斯华年没有说什么，只是皱眉训斥好友。人家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什么物件，他在说什么？！“你当我们在人家的眼里，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成？”
唐凌被吓了一跳，他只是开个玩笑，也没想怎么样啊！没看见那位小姐理都没理自己吗？！
“你怎么突然这样凶，我只是开个玩笑。”
“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太过冒犯了。”斯华年依旧不高兴，拍了拍衣角上并不存在的灰，“你这样很容易给那位小姐带来麻烦，现在虽然提倡男女平等，但是女孩子的名声依旧很重要，你有妹妹应该是清楚的。”
唐凌想到自己家里对于唐未眠名声的保护，有些明白自己刚刚言语的不对了。要是哪个小子敢这么说自己妹妹，他肯定饶不了他！
“所以，如果你觉得有些话不能对你妹妹说，那么你也就别对其他的女孩子说。”
斯华年放下手中的酒杯，离开了这里。宴会就要开始了，留在这里干什么？
莫惊春不知道那边的谈话，知道她也不感兴趣。这些人，她上辈子看的透透的了。唐凌就是个混不吝的，可以为了莫问秋上刀山下火海，就是个傻子。为了莫问秋解除了婚约，却连告白都不敢。
而斯华年，那个人确实是个好人，即使他当面为了莫问秋给了自己难堪。她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好人。毕竟，这个年头，给人难堪都那么温和的人，真的很少。
可是，这个人也是个傻子，不然怎么解释他被莫问秋骗的团团转呢？！莫问秋那个人，喜欢被人追捧，不然也不会到了二十七还没结婚。她没结婚是因为出身问题，谁会娶一个舞女，还是一个倒贴小混混的舞女呢？
可是，莫问秋，不论是出国前，还是回来后，她可从来都不缺优质的追求者。那些男人们，为了她也几乎都蹉跎到了三十岁，那些男人的身后，又有些女子也在等着。
总之，就莫问秋一个人，就成功的将北平半个上流社会的结婚年龄拖晚了将近十年啊。对于这一点，莫惊春是真的很佩服！
“姐，开席了。”莫关山在角落中找到大姐，才松了口气。因为大姐之前受了伤，最近阿娘将她看的很紧，生怕她身体又不好了。
“走吧。”莫惊春扫了一眼这个弟弟，她回来之后，对于一家人都是有意的回避，包括这个弟弟。因为，上辈子他们都是对不起自己的，莫问秋和莫夫人两个人她们理直气壮。
莫问秋恨不得没有自己这个姐姐，而莫夫人则是明白她们有错也不愿意承认罢了。而这个弟弟，他最懦弱，他的一切都没有独立过，所以他自然而然地就需要和他的二姐和母亲站在一起，因为只有她们能给他一个光明的前途。
他们站在对立面，不是什么偶然的事情。她怪他，但是不恨他！可是要让她这辈子再对他好，那是不可能了。
她现在只想看看，等自己和莫问秋真的起了冲突的时候，莫夫人会怎么选择。到了那个时候，她也就可以真的放弃他们了。
坐到自己的位置，应付好莫夫人，这个时候杜观棋他们也站在了台上。杜观棋话少，莫惊春知道那是因为他的嗓子早年受过伤。
北平所有人都知道杜七爷的嗓子早年受过伤，但是具体是什么伤，只有她知道。
那是他小时候，被继父逼着吞了没有燃尽的烟灰导致的。
而这辈子，她看着他有些吃力地说话，明白有些事情还是没有改变的，比如他这个难听的声音——沙哑又粗砺、狠戾中仿佛带着一些乖张，有些东西根本就改不掉。
这是莫惊春这辈子第一次听到杜观棋说这么多的话，其实也只有短短十几句话，不过也够了。这已经足以让莫惊春感觉到一股惊人的熟悉了。一个人是否变化了，从他的语调中是可以感觉到的——这是莫惊春上辈子认识的一个外国人教她的。
可是，仅仅只是感觉，这不够！莫惊春咬牙，低头不再观看台上。她害怕自己的眼神暴露了自己，除了语音语调之外，就是眼睛最容易暴露一个人的内心了——这也是那个外国人说过的。
她用力捏紧了筷子，脸色开始泛白。莫夫人一直在观察大女儿的身体，害怕她病刚好出来身体受不住。这个时候，她看着大女儿突然变白的脸色，有些着急。
“囡囡，你怎么了？”她低声询问莫惊春的状态。
“没事，有些头晕。”莫惊春也低声回话。她们坐的这一桌都是女眷，也算是偏僻一些的座位，并不显眼。难得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安排的，这个位置可以说吹不到一点的风。
“你再坚持一下，等上面说完话，我就叫人送你回去。”莫夫人有些担心。而她们这一桌的情况，也有不少人在观察着。
比如唐凌和斯华年，他们坐的位置是首桌的位置，但是却都观察着这一桌的情况。
可是，这种情况下，他们也没办法做什么。他们也只观察到那位小姐好似不太舒服，而这接着，就有一名穿着西装的男子将她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