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表哥表姐
重新遇到杜观棋他们这些上辈子的人，莫惊春也并没有多想什么。毕竟，自从听到了永安商场这熟悉的名字开始，她或许就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只不过，她现在依然不敢肯定对方和自己一样还魂了。
大脚胡同这边并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打鼓收货的人多了些，莫夫人也将一些往年的旧衣服卖了出去。要是往年，这些旧衣服都是不能卖的，毕竟是家里女眷穿过的。但是，毕竟钱财难以为继，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
包括莫惊春，她自小的衣服，很多也都被卖了。
这些东西的价格极其便宜，在莫惊出看来只能算是聊胜于无。她也看得出来莫问秋不情愿，可是却也不敢违抗莫夫人的命令。
而莫惊春，她是无所谓的，这些事情她都在意的话，那么上辈子的她也就不用活了。
不过，莫惊春不知道的是，从她们家里拿出去的衣服旧物，转头就被送到了对面院子的后门被人收了进去。
因为之前答应了暖家宴的下午和莫问秋他们一起去永安商场，所以莫惊春就在周五的时候和卫晏清说了这周六的安排了，并且也顺便按照莫夫人的意思邀请他上午来吃宴席。
卫晏清只是回答好，算是约定好了。他连礼物都准备好了，虽然说已经送过一遍了，可是再去的话空手不带东西总是不好的。
“少爷，这周六莫小姐不来了？”卫叔很遗憾的从隔壁管家那里得知了对方这周六要办暖家宴，所以也才到了这周六莫小姐可能不会来的事情。
卫晏清刚刚回到家，放下手中的大衣和帽子，最近北平的天气是越来越冷了。
这是他回国后的第一个秋天，他以前只听说过北平的秋如何的美，却对这里的冷没有深刻的体会。他从小生活在南方，从不知道秋天的风能够带着沙土和煤烟味儿。
“准备好礼物去赴宴就行了。”卫晏清回来之后，直接走到卫叔早已生好的火盆那边了。他不是很怕冷，但是对于这种火盆也抵挡不了。火盆里燃烧的无烟炭，价格不低，但是很适合他的书房。
“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眼瞅着已经八月底了，也该买些煤炭了。”卫叔一边收拾屋子，一边碎碎念，手里的活儿没有停过，“隔壁莫家的管家，已经在联系煤贩子买煤了，我听说北平这边的煤因为打仗的原因，经常会断货，最后一次性多买一些。”
“您决定就行。”卫叔从小照顾卫晏清，所以他是很信任对方的，这点儿小事儿其实完全不用和他说。但是他也明白，卫叔年纪大了，就是喜欢说些这些生活上的琐事，他也不反感就是了。
“那我到时候问问莫家，他们家是老北平人，知道哪里的煤质量好。”
卫叔这段时间也是打听清楚了莫家的背景，祖上翰林出身，父亲是当年公派留学回来在工商部担任要职，这个家世已经很是不错了。和他们少爷多般配啊！
他们卫家虽然势力都在南方，但是一家子都是文人，很是清贵。
“那这个礼物，准备什么啊？”
“给莫大小姐准备一套文房四宝吧。”卫晏清想了起来那日莫惊春看着自己钢笔的样子，又加了一句话，“好看一些的。”
“我那得快点儿去选了，不然好的就没有了。”卫叔有些紧张起来，想起来最近的交通似乎不好，所以南方的货运不过来，而一些好东西产地可都在南方。
再想到如今的少爷，都知道女孩子喜欢好看的东西，会哄女孩子了，心下更是高兴了。
卫晏清没有再说话，其他人的礼物，相信卫叔会选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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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一早，北平街道上十分热闹，大脚胡同靠近西直门城门，处于内城周围，十分热闹。
这里往西是新街口南大街，算是北平的主要交通要道。马路上人群熙来攘往，车如流水马如龙，热闹非凡。
街头小贩他们卖着老北京的特色食物，每当有人经过小摊总会被这些食物吸引。从干果、冰碗到烤红薯和糯米藕，所有的东西处处都透露出时代和地域的强烈特征。
不过，最近北平这周期性的沙尘暴使人睁不开眼，让人们怨声载道；下雨时的积水、还有深秋这刺骨的寒风让今日来参加暖家宴的人有些苦不堪言。
莫夫人看着外面阴雨的天气，也有些叹气，她们家里也订阅了报纸，可是上面的天气预报，总是不准的。明明之前看了今天是一个大晴天，可是到了之后却阴雨不断。
深秋露重，能来的都是莫家关系很好的人家，此时，正厅摆了两桌，都是亲戚和邻居们。而另外的人，则是下午过来，也算是错峰了。
当然，这些人用不着莫惊春去招待，她毕竟还是一个小姑娘。莫夫人只是带着莫关山在正廷招待这些人，这里面就包括了卫晏清和杜观棋三人。
杜观棋没有关注过卫晏清，但是却也知道莫惊春在这个人这里补课。他不认为莫惊春和自己的经历一样，不然她不可能是现在这幅模样，无爱无恨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其实但凡他上辈子关心一些莫家的事儿，知道那些后院金子的传言，此时就已经能够猜到结果了。也就没有了后来那些可笑的自以为是，让莫惊春白白的看了一场戏。
但是，杜观棋并不知道这事儿，所以他现在怀疑面前的这个人也是还魂了。并且这辈子还帮助了莫惊春，不过他始终不记得上辈子莫惊春的身边有这个人。
他随意地端着酒杯喝了一口酒，掩饰着自己打量的眼神。
只不过，卫晏清他一向敏感，早就感觉到了对面的人那有意无意地打量。他没有露出异样，只是有些奇怪。
这边正厅中两个男人之间的机锋，莫惊春是不知道的，她只负责带着莫问秋在自己房间里面和莫夫人的娘家——唐家的表兄弟姐妹们玩就是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莫家的人过来，当然是莫夫人并没有邀请。她总是不想在那些人的面前露怯，也不想承认他们这个主家现在落魄了，还比不上当初那些旁支的人。
此时，唐家的一双兄妹，和莫家的两姐妹坐在莫问秋的书桌旁，桌上摆着零食和茶水。不过翠华却是在正厅忙着，没有空过来照顾他们。好在几个人都大了，也不需要什么人照顾。
“表妹，你们搬到这里来，上学还方便吗？”唐家大小姐唐宁雪对于这两个表妹很关心，她们唐家是商户，对于莫家这个姨夫一向都是很敬重的。即使姨夫去世了，她们两家的关系依旧很好。
“挺方便的，我们现在每天可以乘电车上下学，比之前还方便一些。”莫惊春没有觉得不方便，所以也是实话实说。
而莫问秋难得的和莫惊春意见一致，只不过她是不像外祖母她们家看不起莫家罢了。她一向在唐宁雪前面都十分骄傲，可是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她们家的生活一下子就艰难了起来，也自此不能再得罪唐家。
毕竟，她们的外祖家里十分有钱，经常接济她们一家。
前一点从唐家的兄妹二人的穿着就能够看的出来了，唐宁雪耳朵上戴着钻石耳钉，这一副耳钉少说得一千个银元，身上穿的也是重工刺绣的裙子，肩上更是披着一个白色貂皮的坎肩儿。
而唐家大少爷，穿着一身剪裁十分合适的西装，一看就是在英国人开的高级裁缝铺子里面买的，手上戴着的手表从镶着钻石就能看得出来十分昂贵，更别说他的衣袋中露出金色链条的怀表了。
至于后一点，从这次他们给莫家送的礼就能够看的出来了。一箱子高档布料，一箱子皮草，她们几年的冬衣、皮草和明年的衣料都够了！
“方便就好，外祖母还说给你们派一辆车过来，可以接送你们上下学呢！”唐宁雪一向没心没肺，对于莫家的小表妹也不知道她的心思，当然她们家里也没有因为莫家的落魄而看不起。
她的祖父母，都很是心疼她的这三个表妹表弟，经常让他们过来陪他们逛街和散心。
“帮我谢过外祖父母关心了。”莫惊春点头表示收到谢意了，她上辈子是收到了外祖家的好意的。就在自己刚开始当舞女的时候，就被大舅舅给找到要带自己回去，可惜自己那个时候觉得唐家看不起自己，不愿意接受那份好意罢了。
而几次拒绝之后，唐家那边连他们自己的女儿，当年的当家大小姐都不管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唐家的表哥，唐逸锋不高兴莫家的姐妹疏远的态度，“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可不许说这种见外的话了。”
莫惊春听到这位依旧说话是大大咧咧的表哥的话，笑了出来。看的对方摸了摸头，又些不好意思，“我可不是凶你，而是你外祖父母他们都交代了，要对你们好。”
莫惊春点头，看着这位大个子的表哥红着脸解释的样子十分有趣，也能看的出来对方是将自己当做亲妹妹在对待的。
“我可没生气，只是想到了，等会儿听说前进的杜七爷要来接我们去新开的永安商场，所以挺开心的。”
莫惊春看着莫问秋，像是看她怎么说。
果然，莫问秋开口了，她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杜七爷是我在天津认识的，这次搬家刚好是我们的邻居，他在王府井那边开了一个新的商场，所以详情请我们一起去玩儿。”
唐逸锋并不清楚杜七爷是谁，但是却觉得这个名字很熟。不过，听到有男人想找两个表妹去玩儿，处于兄长的心理，他就不喜欢这个人，总觉得这个人是看上了他们家两个表妹的容貌。
“这种一面之缘就邀请你们的人，很是轻浮。”
唐宁雪听到自家哥哥的话，有些失笑，他对于自己的追求者，也是这样的评价，一个字都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