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怎么会有数学这种东西啊
莫惊春最终还是没有上前和卫晏清说话，而是趁着这里还乱，找到自己的帽子之后和人力车夫会和就回家去了。
当然，那件毛呢大衣她也带走了，谁让这是对方给她的呢！
至于这件衣服可能价值几百个大洋这种事情，她是真的没有想过。毕竟，莫大小姐对于金钱，除了很少的一段时间，一直都是不缺的。就连她身边的人都是羞于谈钱的。
而卫晏清一直在观察着莫惊春，害怕对方出什么事情，实在是对方开始的情绪太吓人了。他从来没有感受过那么浓烈的绝望，知道看到对方坐着车离开才放心下来。
花旗银行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于突然，好在最后的结果，几人虽然伤势严重，但是好在都保住了性命。这让身为医生的卫晏清稍稍放下心来。
知道这个时候，他才有空想起来那件被拿走的大衣，于是在没有人的地方面皮有些发热。内心中也忍不住唾弃自己，自己都已经二十五了，还对着一个小姑娘面红耳赤，真是不像话。
即使，那是一个炽阳般美好热烈的小姑娘，他也不该有这种情绪。
卫晏清这边内心的翻江倒海，莫惊春并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可能会更加得寸进尺地逗他。她到家的时候，刚好赶上莫问秋姐弟二人也到家了，这个午饭倒是能够吃个热闹的了。
虽然在外面受了一番惊吓，但是她也很快就缓了过来，这都是上辈子跟着杜观棋出生入死换来的本事。所以，说起来自己倒还要感谢一番这个恶人了。
回到自己房间，将今天的衣服塞在冬衣箱子的最下面，等着搬家的时候处理。至于那件毛呢大衣，她摸了摸，之后就将它放在了纱帐顶上。
“大小姐，夫人喊你去用饭了。”外面的一个长工帮佣过来叫莫惊春出去用饭，想来也是莫夫人的吩咐。
莫惊春没有不乐意，只是应了好，又检查了一番自己的形象。看着镜子中的面庞，黛眉、明眸、皓齿、雪肤，她碰了碰自己的脸，这张脸还没有像上辈子最后的那样被毁容。
此时，她整张脸没有一丝多的一丝少的，就连头发丝都是精致的，莫惊春内心忍不住感叹自己果然还是那么美！也难怪莫问秋会嫉妒自己……是的，她就是觉得莫问秋嫉妒自己，她一向很是自信。
所以，也难怪那个小医生脸红了，想到这里，莫惊春忍不住地笑出声了……
到了前厅，莫夫人带着一双儿女已经坐好了，不过桌上还没摆饭。
“囡囡，你快来看看你妹妹带回来的毛呢料子。”莫夫人看见大女儿，脸色高兴。
莫问秋看着这个姐姐身着一身暗红色的小洋装，即使是病弱多日，但是脸色依然晶莹如玉，就连嘴唇都是透着水润的光泽。她们是新派人家，这位姐姐也是从小就穿洋装长大的，这时候露着脖子，显得美极了。
突然的，她不想将那位杜七爷送给自己的赔礼分享给她了。
“这是哪里来的啊？”莫惊春不过在说话间就凑近了，那双纤细修长的手触了触这料子，手腕微微晃动便是已经知道了这东西价格不菲。微微忍不住挑眉有些惊讶。这可不像家里目前会买的东西。
“这是二姐去天津时候认识的一位先生送的赔礼。”莫关山不知道两个姐姐之间暗中的较劲儿，他也极喜欢这毛呢。天知道，他有两三年没有新的毛呢大衣了。
“喔。”莫惊春听到这里就没了兴趣，这个妹妹一向是能够从各种各样的男人那里获得好东西的。上辈子的他们家真的贫寒吗？也未必，先不说家里的银钱有几万，也算是小富之家了。
就说自己往家里拿的钱也不少了。
可是，她还是在众多人的心中出身贫寒，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配得上她那清冷才女的高贵一般。
莫问秋看着莫惊春恹恹的表情，刚刚的不适又变成了不甘。仿佛，她不应该是这样的表情，这种好东西她们现在都少见了，难道不该羡慕吗？
“可以吃饭了吗？”莫惊春整个人都懒洋洋的，随意地坐在圆凳上都透出一股子美人的风流体态。看的莫问秋是更加的恼火，她一向知道莫惊春是美的，可是这段时间她更是美的惊人。
仿佛连着头发丝都在勾人一般。
“好好，咱们吃饭了。”莫夫人听到大女儿的话，连忙放下手中的毛呢料子，口中还振振有词，可惜只能做一件衣服什么的。
“我不喜欢这个颜色，娘你给莫问秋做吧。”莫惊春把玩着自己的手，想着这几天的辛苦，决定晚上要好好保养一番。她现在没有什么护肤品，只不过有两瓶从西单买回来的雪肤膏。
“行，这本来就是嘉嘉的东西，给她也是对的。”莫夫人这段时间内心深处隐隐地觉得大女儿好像变了，但是具体哪里变了她也说不清楚，总之她现在和囡囡说话不经意间就会小心一些。
“囡囡，等搬家了，到时候约上你们的表姊妹她们，去王府井那边看看。”莫夫人将手中的料子随手就递给身后的老仆，然后继续，“我听说那边马上要新开一家劝业场，好像是东安市场，到时候你们去玩。”
听到东安市场，莫惊春的手一顿，随即有些颤抖。但是，不过一瞬就恢复了平静，不过是个市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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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听到东安市场，莫惊春的心到底是有些乱了。
只因为，那是曾经杜七爷的产业！而且，若是她没有记错，那是七年后才开张的，被誉为北平的明珠商城，堪称北平最大的销金窟。
为什么，这辈子这么早就出现了？她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和自己一样还魂了？莫惊春骄傲极了，她想不到这个时空居然还有一个人可能知道自己增惊所有的不堪和污糟，只要一想到这个她就要疯了。
躺在床上，即使枕着黄金也不能让她心安。
一抬头，她看到纱帐上方的黑色呢子大衣，抓紧了锦被。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上午那个怀抱，当时没有注意，现在才发觉——那个怀抱在北平的秋季居然显得有些温暖。
不知道为何，她看到这件大衣，刚刚浮躁惊恐的心就这么渐渐的沉寂安静了下来。
莫惊春从来不知道一件衣服居然能拥有安抚人心的力量，她突然就不害怕了，也不惶恐了。她已经是一个全新的人了，过去的事情也要么久已经过去了，要么就没有发生，她又何必要如此的计较呢。
她一向是想得开，当初被逼无奈当了交际花，最开始的痛苦无措，也不过是一个月就没有了。很快，她就沉浸其中了，不得不说，她很享受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她这么美，生来就应该享受万人空巷的追捧。
不过，虽然她想开了，但是最后第二日还是没有出门，而是选择待在家里写作业。
是的，时隔多年，她居然还需要写作业！明天开学就要交的作业！要不是莫问秋过来冷嘲热讽一番，她还不知道还有作业呢！
好在，之前最不擅长的英文，在经过这么多年的实际运用下，好歹能够看得懂了。至于数学，这个还是算了，她是真的弄不明白代数！趴在桌子上，她忍不住开始咬笔，谁要做这种脑子有病的人出的数学题啊！
将本子和书仍在一边，她拿起从莫关山那边顺来的小说。最后，看着没做完的数学，咬了咬牙，还是拿起来开始奋笔疾书。
不会做没关系，至少都要填上啊！她可不想在课堂上被点名批评，她这个大美女也是要面子的！
第二日，莫家三个孩子一早就一起去学校了。他们住在铁帽儿胡同，这边靠近什刹海，好的学校自然是不少，从他们家里出门，走路不过十分钟就能有两三所学校。
“大姐，你的作业做完了吗？”莫问秋和莫惊春卧室相邻，自然是知道她昨晚灯一直亮着，直到她睡着了隔壁也没有熄灯。
莫惊春翻了个白眼，“你的黑眼圈这么重，想来也是和我一样秉烛夜读了？”
说完这句话，还没有等莫问秋开口，她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对方的脸，“二妹你也要好好注意了，我的脸天生丽质，你比不了我，可不要学我熬夜。”
莫问秋差点儿被莫惊春这话气哭，什么叫她天生丽质她比不了，她在学校的追求者可是比莫惊春多！
莫惊春自然是不会让对方有机会反驳，快步流星就跟莫问秋拉开了距离，这下莫问秋想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她还做不出来韪了反驳一句话就撵上去追着反驳这种丢俩的事情。
光有一张脸，有什么用！
至于莫关山，他明显没有睡醒，对于两个姐姐之间的吵闹也向来是不关心。所以，他只是睡眼惺忪地跟着两位姐姐去学校。他今年十五岁，再过两年才需要考大学，所以课业并不重。
至于莫家两姐妹，她们已经十七了，明年春天就要开始准备考大学的事情了，所以一向是有些辛苦的。
到了学校之后，莫惊春和莫问秋前后进入教室，只见教室的黑板上写着“读书？读书无用论？”
莫惊春大打哈欠，昨晚学的是有些晚了，现在看到读书两个人就有些犯困。着一看就是先生又要让他们作文了。
因为两姐妹到的比较晚，算是赶着铃声进入教室，所以大家来不及问候莫惊春就上课了。
他们班主任身着一身黑色长袍褂子，头上戴着一顶毛毡帽子，整个人显得十分沉稳，他也是他们这所北平中学的校长，每年都会带毕业班。
此时，他难得的不是一个人板着面孔走进教室，而是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领着一个身着黑色毛衣，卡其色长裤的青年进了教室，然后笑着给大家介绍：
“同学们，这位是从美国哈佛大学回来的医学博士，任职于协和医院，也兼职我们的校医。”说完之后，先生又顿了顿才继续，“给你们教授英文的老师有事离开北平了，所以这学期剩下的时间就让卫老师代课了。”
莫惊春一抬头，然后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