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银行前的凶杀案
看到杜七爷没有跟过来，莫问秋是有些遗憾的，转过头来又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人家或许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自己怎么能这么肤浅？
想到这里，莫问秋也就没有犹豫，径直走向小弟。
“二姐，你终于回来了！”莫关山很是喜欢两个姐姐，大姐漂亮的像个仙女，二姐聪明的是个才女。他的同学们都羡慕他有这两个姐姐，更别说，两个姐姐对他都很是疼爱。
“你是想我给你带的东西吧，最近没给阿娘添麻烦吧？”莫问秋对于弟弟很是温和，这种温和是发自内心的亲近，跟她在外面待人接物的温和有着本质的区别。
“二姐，看你说的，你不给我带东西，我也想你啊。”
这个时候，是莫家最和谐的日子了。即使他们知道家里的财政不好了，但是也没有最直观的感受。至少，他们想吃什么都有，想要什么基本都能被满足。
莫问秋最多感慨一下零花钱没有以前多了，衣服并不能每季都做新的了。而再多的了，他们都是没有感触的，说到底，他们还是两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和小姐。
“就你会说话。”莫问秋将手中的行李递给人力车夫，坐上车后才开口问，“娘有没有什么吩咐？”
“有的，娘说买些布料回去做冬衣呢。”莫关山并没有忘记娘的吩咐。
其实就算是他忘记了，但是那位车夫可是记住呢。毕竟，这种轻省的活计并不多，要是混熟了的话，以后有什么活儿自己不就是捡了便宜了吗。
北平的车夫，都有自己的熟客。熟客的活儿，其他车夫是不能抢的。
“那咱们赶紧过去了，回去还能赶得上午饭。”
莫问秋并没有多想，他们家里的料子规格数量都是有定数的，说是让她去挑，也不过是去通知一下罢了。想来最近家里忙着搬家，家里的那些帮佣阿婶们也是没有时间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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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惊春不知道那边自己这辈子最讨厌的两个人已经见过面勾搭上了，她出了门叫了一个人力车直接奔着东交民巷的使馆区去了。国内现有的银行她并不能信任，她上辈子就听说过有的人存在国内私人银行的东西丢了。
所以，这辈子她还是选择花旗银行。
因为说好了到了地方等着自己，到时候再回去，直接给3块银元，相当于包了他一天的时间。所以车夫很是高兴，非常卖力地拉着莫惊春，不过一个钟头就到了花旗银行。
沿路，莫惊春看着和十年后迥乎不同的街道，内心唏嘘。未来十年，北平发展迅速，渐渐地成为了文化中心，众多文坛领袖聚集。但是，貌似这边的工商业一直不显，反倒是连最开始临近的只能算是陪都的天津都比不过了。
可是，这座城市依然是这片大陆能够搅动风云的庞然大物，像是莫问秋他们那个文人圈子，几乎都聚集在这里。
心里想着事，时间就过的飞快。在进入使馆界的时候遇到点麻烦，但是给了几块银元之后，卫兵便也是放行了。本来这里的规定是不让人力车进去的，但是中国这个地界就是喜欢用人力，所以慢慢的这个规矩也就荒废了。
到了现在，只要给个几块钱，也就能进去了。
等到人力车真正停在花旗银行的洋楼前，莫惊春看着出席的砖红色的洋楼，内心中有一瞬间的怔忪。看着熟悉的建筑，仿佛有一瞬间两个时空重合了一半。
“小姐，到了。”
车夫的话叫醒了莫惊春，她失笑，然后下车走了进去。
莫惊春今天来只是来签订租赁合同和交一笔定金的，带的钱也并不多，而保险柜的租赁业务本就不贵。
她在前世的这个时候，并不经常出门，因为长相问题，母亲很担心她出门的安全问题。这一次出门的时候，她也是带了一顶大帽檐的帽子才敢出门的。这个时候北平的拐子很多，像她这种女孩子更是那些拐子的重点对象。
在进入一小间会客室之后，她才将头顶的帽子取下来。
“小姐……”莫惊春进的会客室是一小间，接待她的也是一名外国女士，但是显然，对方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东方小姐，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被震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形容见到这位小姐的感觉。
总之，只感觉到一种能够震撼人心的美丽，就像是阿尔卑斯山晶莹的雪一样。
“您好。”莫惊春坐在这位接待员的对面，随意地将帽子放在双腿上，扫了一眼对方桌上的摆件，“史密斯女士，我想租赁贵行匿名的十个中等的保险箱。”
“喔，好的。”史密斯显然没有想到这位神秘的东方小姐这么言简意赅，而且仿佛很内行。要知道她以前接待的夫人小姐们，都是会问一些问题，然后斟酌一段时间才会决定。
而且，匿名的保险箱，可不是谁都知道的。大家都比较倾向于用身份来作为担保，这样即使凭证不小心遗失了的话，也是比较好补办的。但是若是匿名的保险柜凭证和钥匙遗失了，那么就会很麻烦。
“我今天可以只付定金吗？”莫惊春手里没有那么多现金，之前存下的不是给莫问秋买书买衣服，就是给莫关山买各种舶来品了。
“可以的。”史密斯正在做相关的手续，听到这话抬头看了一眼莫惊春，“不过我们只能为您保留十天。”说完这话，她就将三十个大洋的收据凭证递给了莫惊春。
“好。”莫惊春点头，结果收据，顺手拿起来自己的大帽子就出门了。
史密斯看着对方离去，竟然有一丝丝的不舍，她认为这是人们血脉中那种原始的对于美的认可和向往在作祟。
莫惊春将收据放在手袋中，却不料出门就遭遇了一场混乱。
按理说在租界内，实在是不该有这种混乱。但是偏偏，就在花旗银行的正门，有人执刀行凶。那人穿着并不差，但是深陷的眼眶，惨白的脸色和颤抖的手都说明了——这是一个瘾君子。
这种人，半疯半痴，疯起来最是不要命。此时花旗银行门口，已经倒下了四五人了，看起来都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莫惊春被帽檐掩盖下的小脸面如土色，双腿此时就和灌了铅一般沉重，导致她根本走不动。而且，眼看着逆流人群冲着自己来了。
其实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一瞬间，几乎是她一出门就被突然逆流和尖叫的人群推到了，等几息过后，那持刀的人已经站在自己对面了。
莫惊春不敢相信，这才几天呢，她就要死了？
巨大的帽子也早已经掉落，她惊慌失措的脸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脆弱而美丽。可是，在生命的威胁下，再怎么美丽也是无济于事的。
那人几乎是三两步就到了莫惊春的面前，她手脚发软，眼眶突然就湿润了。那人举起了刀，她甚至能够看清那刀上的英文。
不过，几乎是刀落下的同时，她就感觉到有个人从那人的后面冲了过来挡在自己面前。而同时，一声枪响，那人眉心一点红，已经没了气息。只不过倒地的时候，那刀还是划到了前面那人的右背。
“小姐，你没事吧？”那人并没有第一时间检查自己的伤，而是询问莫惊春。
莫惊春几乎是在他出声的同时就抬头了，眼中的情绪浓烈翻滚，浑身上下突然迸发出的那种绝望几乎淹没了卫晏清……
卫晏清不敢说话，唯恐惊扰了这位小姐。他以为对方是被刚刚的场景吓到了才会这样。眼神瞥到对方刚刚因为混乱而有些破损的外套，他将搭在手肘处新买的毛呢大衣递给她，却并没有冒犯地直接为对方披在肩上。
莫惊春低下头缓了缓，将刚刚不下心带出的情绪收敛好，这才有心情观察这位卫先生。
看着对方递过来的大衣，她皱眉不高兴了，娇小姐的脾气就是这样，来的无影无踪，即使对方是个陌生人，她也认为应该要哄着自己。
“你见谁都会给衣服的吗？”
卫晏清背疼的不行，蹲了下来，但是却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小姐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实事求是，“你是我第一个给衣服的人。”
莫惊春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听到这句话是满意的不得了，当即就笑了。
卫晏清被眼前少女的笑容弄的脸有些红了。
莫惊春有些惊讶，只是笑一笑就脸红了？这个人……真的是让她忍不住想要逗一逗！
“还不拉我起来。”莫惊春伸出手，卫晏清也没有扭捏，将她扶起来之后只是将衣服递给她就离开去检查那几位伤者的伤势了。但是转过身却被刚刚心神放松下来凑近闻到的香气熏的头脑发胀。
而莫惊春也才发现对方的背上有一道刀痕，毛衣已经被隔开了，里面的伤势有些血肉模糊，令人不忍看。她有些想上去问问他怎么样，可是却又有些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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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惊春在看着卫晏清，而另一边也有人在看着他们。
“七哥，那小姐可真好看！”虎子今天是跟着杜观棋过来办理银行业务的，倒是没有想到七哥会拔枪救了那两人，“可惜让那小白脸逞了英雄了。”
不过，在看到那被救的小姐之后，他算是明白为什么了。md，着小姑娘，怕不是个仙女偷偷下凡来的，简直漂亮的不像个真人，就连那一嗔一笑都像是在勾人似的。
平时看到美人，他还会脑子里面想想。不过看到这小姐之后，他竟只觉得对方不可亵渎，就连称呼都尊敬的不行。
看着远处的那两人，他还未自家七哥鸣不平呢，明明他七哥才是那小姐的救命恩人。不然就凭那小白脸乱逞英雄，怕是等会就要给他俩收尸了。不过，看着七哥这样子，明显想深藏功与名，他也只能在心里面嘀咕嘀咕罢了。
不过，今天见了这么漂亮一个小姐，回去一定要和兄弟们吹嘘一番。
杜观棋没有说话，剑眉紧蹙，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忍不住的有些颤抖。
在外人看来，他此时整个人看似淡漠无比，只不过浑身紧绷的情绪也暴露他的状态绝不是表面的那么平静。
最终，他也只是盯着远处的那闹剧半晌，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