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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二节 除旧布新(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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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老的个人信息、行程安排,甚至元老的具体数量……

    “从目前来看,不止是归化民干部,就连一大部分元老自己的保密意识都完全可以说极为低下。说保密局的一大工作就是要进行保密教育,把保密工作的意义、范围、规章制度、处罚措施等等普及下去,要让元老、归化民尤其是旧社会留用人员认识到保密工作的重要性……

    “元老院应尽早恢复《保守国家秘密法》,以指导机要保密工作的进行……”

    写到这里,刘翔心想要是能在中央恢复机要局、保密局的编制,那将是二五后最大的一次部门调整,涉及到大图书馆、政保、警务、军队、电信等多个部门,完全算的上是一次大的政治地震了。而目前“元老的生活秘书管文件”的作风下,建设这两局后也会影响不少生活秘书的工作。

    所以刘翔非常狡猾地在最后写道:“提请中央审议,在广州地区先行恢复两局的编制作为试点”,这样就只涉及以归化民为主体的干部群体,避免了很大一部分元老院内部的撕逼。架子在广州搭好之后,只要能稳定运行,那么这一系统的“创派祖师”自然就是面前这位刘大府了。

    赖看着慢慢接近码头的驳船,再看看四周明晃晃的刺刀,心里暗暗骂道:又遭了髡贼的道!

    太阳当空照,辣的。他和身边的几百个人一样,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四周是髡贼的国民军和“黑狗子”。一个个凶神恶煞。杀起人来毫不手软:这里是珠江边,一刺刀捅下去,顺势一脚,尸体就直接踢到江里去了,连埋的功夫都不费。从早晨到现在,赖已经看到好几个被这样丢进江水去里的倒霉蛋了。

    身上的破衣烂衫,经过昨晚的抓捕和“爬水池”一番折腾,变得几乎不能蔽体。虽说夏日里不会受冻,但是在毒日头下从早晨蹲到现在也够受得。

    就是当乞丐,髡贼也不容。赖心里愈的痛恨这伙“遭瘟的短毛”。

    自从哥哥赖大在临高败露被抓,二少爷仓皇逃走,赖在临高县学里又当了几个月杂役。期间听说哥哥赖大已经被判了死刑,给髡贼杀了。赖伤痛之余,默默的祈愿二少爷能带着官兵回来“报仇雪恨”。

    官兵虽然后来确实来了,却被髡贼打得一败涂地。赖的“还乡团”之梦随着大队大队被押解到临高的俘虏而彻底破灭了。

    在庆祝胜利的“火把游行”的那天晚上,赖一个人躲在被窝里流泪――他不敢哭,即使同屋的人都去看热闹了,他也怕被人现。

    对髡贼的痛恨和恐惧交织在心头,虽然他一度矢志要为兄长,然而最终还是抵不过恐惧――髡贼在临高的盘查越来越严――还是逃之夭夭了。想着回广州找二少爷再说了。

    他不敢走公路去琼山渡海,便在临高寻了一条渔船,渡过海峡到了徐闻,再往广州而去,路没走一半,盘缠便花光了,只能一路乞讨,好不容易才回到广州。

    然而苟承绚却不在广州,他四下打听,始终没有得到二少爷的消息。赖穷途末路,最终沦为了在关帝庙挂号的乞丐。

    赖打给人当奴才出身,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溜须拍马更是不在话下。不论是外出乞讨还是逢迎大骨,都是驾轻就熟。在窦口上虽说资历不长,成了本窦口上的“人物”。

    广州这个地方,工商业达,铺户大户多,冬天又不太冷。赖混了几年,便觉得这要饭的日子亦不坏――所谓“讨吃三年,给个知府都不干”。

    髡贼的突然袭占广州,一度让赖胆战心惊,起了逃跑的念头。转念一想,自己不过是个乞丐,这广州城里的乞丐总有好几千,自己算哪名分上的人,髡贼要特意来抓?再说即使逃走,跑出去又何以为生?要饭这行当,也是就熟不就生。去了新地方未必有广州好混。万一遇到丐头不肯挂号的,那真是想要饭都不成!

    于是他便抱着侥幸的心理,在广州继续混了下去。

    没想到,髡贼居然连乞丐都不放过!昨日午后,吃饱喝足之后的赖正在窦口睡大觉,忽然一声哨子,髡贼的“黑狗”们一窝蜂似的涌了进来,把他硬生生从好梦里给打醒,双手抱头的蹲在墙根,看着他们用哨棒和刺刀“检查”着他的破衣烂衫的一点“家当”,随后被押走。

    赖此时真是悔恨交加。他在临高待过,知道髡贼们的套路:这船多半是要把他们运回临高去的,去了之后,少不得又是“净化”,然后便是无休止的劳作。哪怕是瘸腿断手的,只要没成“人棍”的,都有活干。

    他正在自怨自艾,忽然等待的乞丐们中间起了一阵骚动,原来一个年老的乞丐突然晕倒了。

    现在正是夏天,大群的人聚集在毫无遮蔽的码头上,中暑晕倒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卫生局派了几个卫生员,看到有晕倒的抬到一边的凉棚下,喂点水,给他吃一剂避瘟散便是。

    “不许乱动!蹲好!”随着严厉的呵斥声,卫生员和两个警察用哨棒分开人群,来到病人身边。

    卫生员是从临高调来得卫生部短期培训班的学员,他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老乞丐,忽然脸色大变,连连倒退了几步,声音都变了:“快!把这里的人都疏散开!”

    “……这是人民伟大胜利和迅进步的一年。在这一年中,广东人民在元老院带领下继续着剿灭篡明反动统治的大进军,完成了广东全境的解放。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伟大的元老院领导广东人民在政治、经济和文化各方面进行了蓬蓬勃勃的改革和建设工作……”

    刘三烦躁地丢掉手里的报纸,摊开眼前的一堆文件,开始例行愁。

    元老院解放广州已经满一年了,卫生防疫工作的进展却并不能使元老们满意。刘三在广州风风火火地忙了大半年,顶着的头衔却一直是“民生劳动省广东卫生专员”,铺开的摊子越来越大,人手却没增加几个。刘专员焦头烂额之际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几乎一直是孤军奋战,作为高贵的元老办了这么久的事,却没个自己的班子――别说班子了,连个牌子都没有,才急急忙忙申请成立了广州特别市卫生委员会,统筹广州的公共卫生管理工作,毕竟现代化的公共卫生和防疫事项绝对不是他一个人加几个中医大夫能管得过来的。但刘元老同样遇到了和广州其他部门一样的问题:缺干部。

    真正了解元老院现代医学体系的归化民本来就不多,而且这部分人也有相当一部分被分配到了本来就已经捉襟见肘的卫生工作第一线,一个个都当大夫去了。广州各个部门都在要干部,而元老院的医学教育才刚刚起步,归化民中的卫生行政工作人员几乎是空白,后续的培训自然也没怎么跟上。他正抓耳挠腮想办法。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报……告!”进来的是他的通讯员,伙子气喘吁吁,看来是猛跑了一阵

    “什么事?”他一看就知道,这是出了严重问题了。

    “遣送……遣送香港……的乞丐中,现……现……现……”他连说了三个“现”,“鼠疫!”

    刘三大吃一惊,猛得站了起来。

    广州有鼠疫疫情这事并不算出乎意料,因为他早就听医官们说过,本地有过鼠疫传播。但是从安然度过回南天以来,他还没有接到过鼠疫的报告――当然也可能是病人死了就死了,谁也没有意识到是鼠疫――总之,并未有鼠疫疫情的传播。

    他赶紧问道:“具体情况?”

    “就在广州三号码头,第4批遣送人员。”通讯员报告道,“病人是一五十多岁的老者,在候船时突然晕倒,经目视检查有寒颤、恶心症状,体温高,腹股沟现有淋巴结肿大……”

    听到这里,刘三已经确认,这多半就是腺鼠疫了――鼠疫中最常见的一种。医官们曾经多次提到过广州有这种传染病。

    即便在旧时空鼠疫也是令人闻风色变的“一号病”,位列余种法定传染病之,仅有的两个甲类传染病之一(另一个是霍乱),而且目前元老院并没有足够安全有效的疫苗和治疗手段。和消化道传染病不同,鼠疫是可以通过跳蚤和飞沫传播的。对于公共卫生环境恶劣,不讲究个人卫生的时代,它的传播和致死率几乎是毁灭性的。

    惟一可以庆幸的是,腺鼠疫算是鼠疫中最轻的一种。

    “采取隔离措施了没有?”

    “国民军已经封锁了三号码头。”

    “马上通知海警指挥部,要他们派隔离船,将病人和接触人员全部运到离岛隔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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