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孩
阿生：“数万年前，煞气遍布天地，刚开始只是修炼煞气者嗜杀，后来煞气愈来愈浓，甚至吸入者都会被其影响。”
“他们完全乱了心智，有时觉得自己是女人，有时又觉得自己是男人，或是小孩老人，最重要的共同点都是他们嗜杀。”
“我也是后来成为鬼之后猜测煞气就是活物死后所化。”
“我想，大概是它们觉得，凭什么它们死了还有人活着，这么多死气怨念，本来是消散天地，但万事万物终有极限，数十万年甚至数百万年的聚集导致它们越聚越多，没法被消化。”
“旷世大战终究爆发了，各族人不管不顾的厮杀。那时还没有两界，只有人间，也不像现在，王级首领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那时才真的是，群英荟萃，百花齐放啊，就连羸弱的人族都有数百王级，遑论妖魔仙？混战时靠近战场几十里都会被擦成飞灰。”
阿生望着虚无，露出了极其悲伤的神情：“而那时，我便遇到了哥哥，我的爱人。”
小孩胡乱塞一把泥巴进嘴里，这些天，嚼得动的他便嚼了，嚼不动的，他便就着雨水硬咽。
原本路上也有小溪河水之类的，他不敢喝，浮尸遍地，即便是干净的，那里面也不知有没有人泡过。
脏小孩只能继续踉跄着往前走，沿路有抢食物的，杀人的，但是看见他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孩，搜了没有食物，也还是放过他了。
看见前面有灯火，脏小孩赶紧跑去，人皇说过村庄内不可无故杀人，而且好多村子上空都被清理过，煞气稀薄，鲜少有人发狂。
最重要的是，村子不许外人进入，若他躲的小心些，或者即使被发现，看在他是孩子的份上，只会驱赶他，不会杀了他。
他一路走来途经过好些个村子，已经熟知如何生存了，还得到几口热饭吃过。
进村之前这脏小孩先撕个树皮随便处理一下，囫囵吃了，给自己稍作鼓励，便一脚踏入村子，踏入了他的人生转折点。
一路躲着人，顺着田地走，虽然田地都荒废了，还是让他找到几个苞米，连扒皮都顾不上了，赶紧咬几口。
朝着有炊烟的地方走，他明白，只要不要吃的，借个廊角睡睡总是可以的。
因着煞气的缘故，气候愈来愈冷，说不好还能借个火烤烤。
小孩拢拢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没感觉暖和多少，但衣物庇体，比其他流浪小孩光溜溜的好，起码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人，不是什么别的。
走到阿金家门口的时候，小孩已经把苞米吃完了，连苞米棒子都生嚼了，有时他还感叹，人的牙齿可真硬。
阿银早就看见他了，悄悄给阿金说：“哥哥你看你看，门口躲着个脏兮兮的小屁孩。”
阿金微微笑道：“还说人家是小屁孩，你和他差不多大，岂非你也是小屁孩？”
阿银不乐意了，一甩头发就不理人了。
脏小孩听到他俩言语，心知暂时不会被赶走了，心里一松，就感觉十分疲惫，竟沉沉睡过去。
小孩睡足睡够，隐约闻见粥的味道，赶紧坐起身，这才发觉不对。
自己睡在了一张床上，环顾四周，屋子不大，处处挂白。
一眼可以看见正中放着两截木头，一个刻字‘慈父柳树之灵’一个刻着 ‘慈母桃花之灵’。
脏小孩把木头翻过来，背后刻着孝子阿金，孝女阿银。
除此之外在没别的了，脏小孩看不懂字，望半天只辩出一个‘女’字，赶紧把木头放好，作几个揖，连声道： “对不起对不起。”
这才明白这是两个牌位。
看屋内几乎除了床和这张桌子就没别的了，床还是一个板子，上面铺些干草，看样子是临时搬来的，可能是守灵用的。
小孩不明白，明明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为什么还要守几天。
悄悄摸出门，原来门口有个院子，左右两边还有小屋，按照惯例应该是一间做饭，一间是卧房。
心道：这家人以前家境应该还不错吧。
普通人家都是大厅旁边开个门，进去就是卧房，哪还舍得分开修建，巴不得多有一片地种上满满的粮食。
闻着粥味，他准确的找到了厨房，看见锅里还有一碗多的粥，他赶紧冲到锅边使劲的闻。
阿银躲在卧房一直看他，觉得他奇怪极了，难道不饿么，一直闻啊闻的就是不动手。
她哪儿知道这个脏小孩的想法，小孩知道，得到主家允许吃到的才会真的留在肚子里，若是偷吃了，定是被打的半口都不会剩下。
如今已经安安稳稳睡过一次，还是在床上，知足了。
阿银实在看的着急，冲出来就问： “嘿！那小屁孩，你别光闻啊，你快吃啊。”
小孩转头一看，是一个比他高半个头的小姑娘，这一声吓得他脚一软就坐地上。
阿银把人拖起来：“我又没打你，你怕什么？”
小孩咽了咽口水道：“你说了不算，你家大人来了，让我吃，我才吃。
阿银笑道：“哟，这是不是哥哥说的原则？”
见小孩不动手，阿银拿了碗筷，盛好粥塞到小孩手里：“快吃吧，我们家哪有什么大人呀，大厅的牌位就是我爹娘的，吃吧吃吧。”
说着又推推小孩的手，见小孩还有疑虑，阿银又说：“我家只剩我和哥哥了，就是他给你留的粥。”
小孩这才开动，吃完又讨了水，涮涮锅倒进碗里，摇晃一下，又喝了。
阿银瞧见这动作，不免觉得好笑，看锅碗都收拾干净了，转身就进大厅了。
小孩不知道该干什么，也跟着进去了。
阿银在牌位前就地坐下，示意小孩也来坐，还说：“放心吧，哥哥说不会撵你走，你安心待几天吧。”
“反正爹娘头七过了，我们也要走了，哥哥说，到时候屋子也没用了，你要就给你吧，不过我觉得，你最后还是会被赶出去。”
小孩问道：“你们不会赶我，那还有谁会来赶我？”
阿银这时才有一些低迷的情绪：“今天是我阿爹阿娘走的第三天，你看屋里还剩什么。”
“那些大人们把但凡值钱一些的东西都拿走了，说是我们兄妹还小，替我们保管。”
“傻子才信呢，抢便是抢，偏说些笑人的理由，也不管这理由站不站得住脚，反正总归是有理由了。”
阿银擦擦泪道：“要不是哥哥答应头七过后就走，怕是连锅都没有了，等我们走了，搞不好他们还会为了争屋子争地打架呢。”
阿银话音刚落就听一声“阿银，不可背后论人是非。”
阿银一下就跳起来，喊道：“哥哥，你换来些米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