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试炼地，如梦如电亦如幻
三派弟子将前因后果看在眼里，对卫慕白这个名存实亡的副领队甚是不屑，自己不顾大局，弄巧成拙，失了颜面，又输了里子，徒有聚灵期修为的庸人罢了。
受到徐奕带来的良好氛围影响，各派领队纷纷效仿，按照贡献与人数比例分配一年多来所收获的灵材和器具，哪怕不是每位弟子都能称心如意，可谁会拒绝价值不菲的修炼资源。
正道四派的士气节节攀升，摩拳擦掌等待着挑战下一层关卡。
他们如此慷慨大方既是为了犒赏同门弟子，也是为了下面的计划做铺垫。
四位领队对上次秘境试炼止步第二层的原因得出了统一的结论——力量薄弱。
自告奋勇前去闯关的弟子不过是零零散散的低阶修士，没有组织起协调互助的队伍，若是遭遇怪物围困，或是单人无法应对的危险，定会陷入孤立无援的死局。
“探索第一层的过程中，化炁期弟子的折损率就有十之一二，接下来我们应该转换对策。”
“赵师兄的意思是由高端战力来打头阵，保留有生力量？”
“我也赞成，第二、第三层的情形无人知晓，想必只会更加艰难，化炁期弟子的应对手段有限。”
白云观和太和观的化炁期弟子几乎占了八成，张雨柔自然是不愿意同门做些无谓的牺牲，后续的战斗已经容不得他们轻慢，还要考虑魔焰宗在暗处虎视眈眈，及时转变战略才是上上之策。
“曹某没有异议。”
“甚好，待众弟子休整完备，我等就去闯闯那第二层。”
获得了诸多益处的弟子听到领队继续前进的安排大多是满怀期待，少数犹豫不决的弟子也狠下心来。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至少要拿到下一层的奖励再做打算，假如就此退出传承试炼，错失机缘，日后再怎么懊悔亦是无济于事。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雕纹玉台上面摆放物品的石墩缓缓下降，两扇传送门浮现在半空，红色的门是第二层的入口，绿色的门是放弃传承试炼的出口。
徐奕跟随其他弟子一同进入红色的传送门，石厅恢复了死寂，烛火交相熄灭。
嘉元府
一位高大魁梧的少年在竹林间练刀，没有什么招式和变化，只是机械式地不停挥击，重复着一个动作。
汗水打湿了他的衣衫，浑身肌肉都随着黑色绣刀的劈砍上下起伏。
“很好，这每日两千次的劈砍才是真正的核心，我的刀法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一人一刀，一刀一人，当你的体魄足够强悍，挥刀的动作烙印在筋骨里，不敢说天下无敌，至少这世上能挡住你的刀的人，寥寥无几。”
身形佝偻的老人淡然说道，见少年心无旁骛地双手持刀，用力劈砍，满意地微微一笑。
从无论酷暑寒冬，这位额头带有暗青色胎记的少年每天雷打不动地劈砍。
完成两千次的耗时越来越短，老人开始教他内功与招式。
春去秋来，五年已经过去，少年成长为青年。
刀还是那柄刀，人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的眼眸比刀尚且锐利三分，挥刀的速度更是令人难以预料，再加上对内力和身法的灵活运用，对刀法的领悟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徐小子，我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你了，最后送你几句话，每个人都有野心，练刀也不过是为了获得力量，去争抢自己想得到的，但你要记住，人力终有尽时，有些东西不是单靠努力就可以拥有的。”
“弟子受教了。”
老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说道。
“你下山去吧。”
徐奕恭敬地跪伏礼拜，额头触地三下，然后简单收拾了物什，提刀下山。
江湖中开始流传一位年轻刀客的神话，初次露面便击败了久负盛名的武林名宿，而且只用了一刀。
第二次则是不请自来，强行打断群雄争锋大会，一人一刀鏖战全场，无论是寄予厚望的青年才俊，还是技成一派的武术大家，最终都败于那柄快刀之下。
似乎只要他绣刀在手，便是无人能敌！
自此，青面刀魔徐奕的名号在江湖中如日中天，各方势力都在试探他的深浅，或是招揽至麾下，可他视若无睹，依旧我行我素地四处挑战高手。
终于他也迎来真正的对手，一位不知姓名的中年男子，十剑之内，打掉了他手里的刀，他败了。
“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可敢留下名号？”
徐奕不甘地问道。
那男子也不说话，笑着摇了摇头，收回长剑，如魅影一般离去。
他不肯服输，孤身在一处深山洞穴里潜心修炼，反复演练着当日的情形，自创武技十绝刀法，寓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势要在十招之内击败中年男子。
重出江湖的徐奕实力更胜以往，一晃二十年过去，他创办的镖局已是威震州府，竖起了天下第一镖的大旗。
在这二十年里，他曾怒发冲冠为红颜，一人一刀前去抢亲，任由对方权势倾天，底蕴深厚，也无人能阻拦他的脚步，最后抱得美人归。
也曾为枉死的结拜兄弟讨还公道，斩尽仇家。
亦曾招惹众怒，被数十名各派高手围追堵截，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死里逃生。
可惜刀未乏，人先老，年纪过了三十五岁之后，他的锐气渐消，旧伤缠身，气力也在衰退，为了家人生计，置办了镖局等各式产业，打算就此安度余生。
“你到底在哪里？我找了二十年，莫非你已经不在了。”
他喃喃自语，只觉得困顿无力。
“徐大侠，我这便来了！”
徐奕双目圆睁，恢复了旧日的神采，利索地抽出绣刀，摩挲着它的背刃，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兴奋。
“接招吧。”
他提刀猛攻，十绝刀法霸道凶狠，招招致命，逐渐找回了丢失的快意！
“你输了！”
又是十招，剑锋抵住他的咽喉，紧握的刀掉落在地上，徐奕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是输了，为什么中年男子非但没有经受岁月的影响，反而更强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无法战胜你！”
“因为，我是你的宿命。”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轻飘飘的话语仿若重击在他的心脏，徐奕耳边响起老人的临行赠言。
人力终有尽时，人果真无法胜过自己的宿命！
他半跪在地上，全身气力都宛如被抽干一样，坚持半生的信念被完全击溃。
“不！你在说谎！人能不能战胜自己的宿命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屈服于宿命的信念。”
“如果屈服于宿命，我不会离开白羊镇的福记酒楼，不会遇到师父，不会上山练刀，更不会在江湖里闯出名堂。”
“人力终有尽时，可人不会因为看到自己的极限而放弃努力，即使面对死亡，人也不会被任何事物打倒，能打倒人的只有顺从宿命的意志。”
“你不是我的宿命你是我的心魔！”
徐奕拾起绣刀，挺立身躯，蔑视着中年男子，不管自己今日能否活下去，他都要战斗！
不屈服于宿命才是我真正的宿命！
这便是我的选择！
‘咔嚓’
他眼前的画面逐渐分割碎裂，神情惊恐的中年男子连同整个世界都被吸入一个混沌灰暗的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