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练家子
眼见着这自称向天歌的古怪少年昏厥倒下，众人急忙将他带到岸边，那只白蛤蟆此刻也不跑也不跳，自从向天歌倒下后，就一直在趴在他胸口。
那中年汉子正与其他人商量着要不要报官，由官府处理这来历不明的古怪少年。
一旁的任义听闻，赶忙上前说道：“刘叔，我带他回去我那吧，这人看着也怪可怜的，而且我也见他眼熟，估计可能是附近哪个村子跑出来的疯癫少年。”任义想着村民先前的言语，为了防止眼前这位‘神仙’醒来后会迁怒于众人，决定还是撒个谎带回家照顾一下，和张伯商量以后再说。
村民们听闻任义此话，便也觉得可能是周边哪个可怜孩子乱跑至此，加上刚才貌似落水的任义也是被这少年所搭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随后那被称呼刘叔的中年汉子让自家弟弟把向天歌帮忙背回任义家，便照顾众人继续忙碌。
这一大两小到了任义家，将向天歌放在任义那张简易小床上后，便也离去回到海边干活去了。
任义送别这位刘姓男子，将向天歌小心安顿之后，又把白色蛤蟆捧起放在一张椅子上，拿起一个大海碗盛了碗水放在他旁边，用饭桌上的小竹笼盖起来，便去了张伯家，将那大半年前所见还有今日落水前后之事偷偷告知。张伯听闻以后，也是惊诧不已。
张伯一手扶须一手背在身后慢慢踱步：“两者皆有可能，虽传闻中仙人事迹及奇诡异事不少，可却着实没人亲眼见过，老夫当差之时遇到的一些所谓会仙人术法的得道高人，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骗子。”
“那剩下一个呢？”任义仰头问道。
在被赏了一记板栗之后，老人没好气的继续说道：“剩下一个是神棍！那种人我抓都抓得了双手之数，你那天见到的也可能是海市的一种，只是那少年的身影映入天空，以前有个神棍提起过此事，用一些特殊环境在一些巧合的天候特定的地点是做得到的。只是这少年来历不明，说话也古怪异常，待他醒来再仔细问问看吧，莫要是为非作歹的贼人。”
看着老人略微开始严肃的脸，任义觉得也有些拿不准了，想着不管是不是神仙，只要不是歹人的话，还是要好好感谢人家的，毕竟命悬一线的时候还是这少年出手救了自己。
……
过了没多久，向天歌悠悠转醒。
回想起来方才之事，双目有些疲惫的望着房顶。
土墙的屋子不高也不大，一根细长的房梁上嵌着另外几根长短不一的细梁支撑，屋顶里面是一捆捆手臂粗细的芦苇杆和着泥土做成。
身上薄薄的浅蓝色被子，洗的有些发白了，身底一层被单下是硬硬的木板，中间应该还垫着一些芦苇花。
微微侧过头看向已经打开的油纸窗外，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电线横空，也没有机动马达的声响。
向天歌有些接受在海边汉子的说法了，只是此时莫名的感觉鼻子有些酸酸的，带着些迷茫，带着些彷徨，还有些淡淡的不安和不知所措。
一辈子都不愿回忆过往心酸的他，这会儿一件件委屈的心事都涌上了心头，一辈子都不曾真正逃避懒惰过的他，这会儿就想静静地躺着，就想安安静静的继续睡去，可能一睁眼，就是那个熟悉的地方了。
轻轻闭上眼睛，一滴眼泪悄悄滑过脸庞
然后听到两个呼吸声的向天歌瞬间坐起，瞪大眼睛看着床边的一老一少，相顾无言，六目相对之下，向天歌作为一个成年男子对于在陌生人面前表现出的脆弱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向天歌先出声打破了尴尬：“大叔，小孩儿。你们是谁？这里到底是哪里？”
可能是感觉有些不礼貌，就继续又说道：“不好意思啊，忘记了自我介绍，我叫向天歌，今年。。额。。十多岁？”
向天歌有些无奈，一个性格独立的成年男子长着一副十一二岁的样子，做自我介绍确实有道坎。
张伯笑了笑：“你好啊，向小哥。老夫姓张，单名一个槐字，槐树的槐。我们这里是天云国地界，宁州如意郡蠡县旁边的一个小村子，因为后边山上多桃树，所以先辈便定名桃林村，他叫任义，你现在住的就是小任义的家，他特地等候在此为今早向小哥的救命之恩道谢。”
任义在旁有些扭捏，似在少年面前有些压力山大，但还是开口道谢：“任义见过向公子，感谢公子救命之恩，大恩大”
“好啦好啦，不用客气小朋友。”向天歌忍笑摆手，心想着到底还是古人还是礼仪众多，说话也是多讲究，不过一个小孩子的感谢还是不用了，毕竟也是在红领巾的教育下长大花朵。
张伯见向天歌这一身装扮，也是有些忍俊不禁的笑道：“向小哥，你这身装扮着实随心所欲了些，老夫为小哥取来两身衣物换上怎样？都是我家小子儿时所穿，还望小哥莫要嫌弃啊。”张伯的家境还好，所以一些小孩子的衣物也都没有改，就留着了，一直以来也都会把合适任义的送给他穿。
“不嫌弃不嫌弃，那就真是多谢老人家了。”向天歌连忙说道。
老人离去后，向天歌也打量起了眼前的任义，笑呵呵的问道：“小任义啊，今年几岁啦？”
“回向公子，刚过九岁。”任义有些腼腆的回道。
任义有点无语，一直以为六七岁来着，古人这么显小么？不过看着黑黑瘦瘦的，应该与营养不良有关系，而且看了看小屋子内饰，也不像有其他人同住，应该也是个可怜孩子。
“小任义，你父母呢？”向天歌微微皱眉。
“回向公子，我父亲娘亲早年出海”说到这，孩子低下头，有些不开心。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多嘴了。”向天歌有些抱歉。
孩子连忙抬起头摆手，“不碍事的向公子，您不用和我道歉，很多年的事情了。”
向天歌笑了笑：“真是坚强的孩子。”摸了摸孩子的头继续说道：“哥哥我也是孤儿，从小也没见过父母几面，咱们哥儿俩也算是同病相怜了。算了，不说这些，说点开心的事，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啊？”
任义黑黑的小脸蛋有些红，声音有些小：“没有。”
“哈哈，这叫没有啊？来来来，过来坐，跟哥哥我聊聊，哪家小姑娘这么有福气被我们小任义看上了，姓甚名谁啊？”向天歌哈哈笑着打趣道。
屋里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向天歌见每次聊到女孩这傻孩子就羞得说不出话来，跟个大姑娘似的，就又换了个话题。
“看到我那蛤蟆老大没有？哦就是那只白色大青蛙，哟哟在这啊，哈哈，这蛤蟆可听话了！老大，给叫一个！咋的？想让老子在我这小老弟面前丢脸？找抽是不是！？”“呱呱。”
伴随着孩子的笑声，向天歌带着任义逗弄着蛤蟆老大。
门外捧着两身衣服的张伯听了一会后笑了笑，这孩子人倒不是坏人，虽然喜欢说些怪词怪语，可终究还是个热心肠的好心少年。
老人推门进去后，向天歌随后将衣服换上，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向天歌如今十一二岁的小脸本就十分俊秀，此刻更是显得气质非凡。
原本世界成年人的向天歌长相也算的上很是挺拔英俊，而且到这世界变小了以后，不说话时更是好像多了一股缥缈出尘的气质。
“向小哥真是生的一表人才啊，真是挺合身。”张伯笑呵呵夸奖道，而后似有意无意的又问了一句：“不知向小哥可是从小习武？可有师承？”
老人在县衙当过差，后来更是当上了捕头，拳脚武艺自然不差，眼光更是老辣。
其实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观察向天歌的呼吸、力量、步伐、协调等等，也发现了这少年着实不俗。精气内敛，神光外放，有龙行虎步之势，能在这个年纪有如此造诣的少年却是当真不多见。
向天歌闻言，学着任义的话回道：“回张叔，确实从小练了些搏击格斗之术，后来又随一些古武术传人学了些强身健体的拳法招数，不过也都是为了修身养性，锻炼肢体协调而已，并没有什么师承，不过倒是前段时间在海岛上有些奇遇，身体素质倒是强了不少。”言尽于此也没有多说。
说话间又重新仔细的打量了老人一番，开始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才发觉，老人说话中气十足，双手的拳茧厚厚一层，右手虎口处亦是多年拿握兵器的磨痕，腰板笔直，真如以前所见一些有真武艺的大师，当真是有些站如松，坐如钟的意思。
老人听闻奇遇，也只当是少年真的遇到些天材地宝被滋养身体，江湖上还是有不少类似传闻的，例如某些大宗师经常用些秘方药材辅助练功，又或者某某好汉吃了什么仙芝老参力量大增，倒也不算太稀奇。
向天歌观察结束，有些开心道：“张叔才是一位高人啊，不知道能否教小子几招强身之法？”
老人扶须呵呵一笑：“这都晌午了，不若先用午饭，饭后再聊此事如何。”
任义闻言朝向天歌望去，向天歌想着吃的，肚子瞬间咕咕作响，瞎吸溜了下口水，睁大眼睛搓手道：“嘿嘿嘿，不如我来下厨怎么样，快一年都没吃过正经饭菜了，有没有酒啊张叔，小子陪您喝两盅。”
老人见状闻言摇头而笑，轻叹一声，真是老了，自己竟然会怀疑这样的傻孩子是歹人，再说了自己这小村庄有啥好被贼人惦记的。
随后向天歌帮少年一起简单收拾了下屋子后，抓起蛤蟆老大放在肩头，跟随一老一少去往了隔壁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