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狗
程橙给我列了一个清单，上面有我需要办的事。
主要是采购。
我一看，头有点大，这要不少钱吧？
关键是，有很多东西，我不知道去哪弄。
“要一百斤香灰干嘛？”我盯着清单问她。
“香灰是圣洁之物，寺庙里烧香礼佛，人心虔诚，能趋吉避凶，还能去除臭味。在我们这一行里，香灰可做结界用，简单地说，就好比砌墙，把亡灵困在这里。”
程橙比手画脚地解释，说是要用香灰把这房子所有的房间、墙壁门窗角落都撒上，使其形成一个个封闭独立的空间，当然这是相对鬼来说的，人就不存在了，随便开门关门进出。
“我去哪弄啊……”
“切，鼻子下两张嘴，打听打听，哪个寺庙香火旺就去哪弄。”
我又指着清单问：“那200斤生石灰……哦，这是现形用的，黑狗血和公鸡血呢？这些都要钱啊，你给我钱！”
她冲我翻白眼：“李远，你可真没出息，钱钱钱，一个大小伙子，整天就知道钱！给你，去买！这些钱，都从你的分成里扣，别忘了还欠我一万两千五！”
她递给我3百块钱，没好气地嚷嚷着。
300块够干啥的？我赶到最近的寺庙，光车费都要20几块，好说歹说，在和尚们异样的眼光下，背回两麻袋香灰。
又去狗肉店找黑狗。
一路都在嘀咕，黑狗哪那么好找？
好在运气不错，到第三家狗肉店，刚好遇到他们在屠宰一批肉狗，其中就有一条纯黑大耳朵的狗，爪子特别粗壮，就是有点瘦。
那条黑狗从头发丝到尾巴尖，几乎没有一丝杂色。
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充满乞求，仿佛在求我救救它。
我忍不住上前摸摸它：“真可怜……”
杀狗的哈哈一笑：“你要喜欢就买去吧，这可是拉布拉多寻回猎犬，值钱着呢。别看它这么大个儿，其实啊，还不到半岁，这狗能长贼大。说真的，我干这行的，都不忍心杀它。随便给我三五十块，卖给你了。”
他没告诉我，这狗还特么贼能吃。
我被狗的眼神打动，也被杀狗的师傅说动。
“你这儿还有黑狗血吗？”我问。
“巧了，我这里这几天好几条黑狗，血都留着呢。”师傅呵呵一笑，让小徒弟去给我端来一盆，要价180，如果我要买狗，加一块200。
我看看手里所剩不多的钱，咬咬牙，买了。
大黑狗是个女孩，我就给她取名黑妞儿。
牵着大黑狗，拎着一塑料桶的黑狗血，我又跑去杀鸡店买了鸡血。
卖家说是小公鸡的血，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价格不高，买了。
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我雇了一辆货拉拉，来到小区楼下，给程橙打电话，想让她下来帮忙。
谁晓得，电话竟然打不通。
无奈，吭哧吭哧一个人往上搬。
或许她不在吧，毕竟要抓鬼呢，应该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粗活儿交给我，细活儿她干。
男人嘛，吃点亏不算什么。
我一边搬东西一边安慰自己，到了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傻眼了。
65寸电视机，正在播放甄嬛传，皇帝老儿最后躺在床上，得知两个孩子都不是自己的，气到吐血身亡，甄嬛狠毒的眼神，跟刀子一样锋锐。
而程橙，这位可爱的瘦高个儿小姐姐，正窝在人家的沙发上，抱着一大袋黄瓜味可比克，咔嚓咔嚓吃的欢快。
我和黑妞儿站门口，脚边堆着两袋石灰粉，两袋香灰，还有两桶鸡血狗血，跟她对视。
她除了对黑妞儿有点诧异之外，丝毫没有愧疚之色。
“你在呢？咋不接电话？”
“看电视，不方便接听。”她回答的十分坦然，“让你买狗血，你怎么还把狗牵来了？我可不会杀生啊！”
“切，这是我的狗，狗血在这儿呢。”
“你要养狗？疯了吧？！”她跳起来道。
“我养我的，又不吃你家粮食。”
“废话，你在我家住的嘛！”
“那就散活儿啊，我可以自己出去住。”
没想到，我这句话居然将了她一军。
程橙好像很怕我搬出去，竟然默许我养黑妞儿。
“东西都准备好了，我们今晚就动手。来，帮我搭把手。”
程橙道。
我们俩就开始布置，把所有的墙根、缝隙都填了香灰。
本以为买了那么多足够了，没想到勉强够用。
香灰填好了，又在地上每一个角落都撒满石灰，搞得我黑妞儿无处落脚，可怜吧啦躲在门口电梯旁。
撒石灰这事儿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抹狗血鸡血，就全是程橙的事了，她关了门在里面鼓捣，也不让我瞧。
等她半小时后，门打开，她背着包潇洒出来，屋内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走吧，等两天来看看就知道了。”
我们就打道回府，下楼之后，黑妞本来是跟着我走的，突然就冲花园小路跑去。
我以为她要撒尿，就在楼门口等着，没想到等到她汪汪大叫，就跟过去看。
只见黑妞儿正对着一个老头叫唤。
那老头使劲摆手：“去，走开。”
看样子不太喜欢狗。
我就把黑妞叫回来。
别看我家黑妞只有几个月大，个头蛮高，看着像条大狗了，又黑又瘦，的确吓人。
暂时没有牵引绳，我就对那老头说句抱歉，却发现他仰头看楼上，很奇怪。
无论如何，这跟我不相干，我带着黑妞离开。
晚上接到黄全电话，提醒我不要忘记完成外卖订单，一旦完不成，后果相当严重。
我打开app一看，订单下面那行小字血红，还有一行黑色的点点。
仔细琢磨我明白了，那特娘的是进度条。
邪性！
我本想把这件事跟程橙说说，可一想，我俩认识也不太久，有些太隐私的东西还是算了吧。
程老头儿没在家，据说是去外地干活了。
看样子，他家的业务挺广泛。
本以为要过几天才去那房子里看，没想到转天程橙一大早就喊我起床：“走，去看看成果。”
我俩就骑车过去，一打开门，我倒吸一口冷气，傻掉了。